第419章他是在耍小聰明嗎?
像李東這麼個喝法的,大舅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一般在酒場上,底下的人來給他們敬酒的時候,都是這樣。
幾兩的白酒,一口乾。
以示誠意。
而在那種情況下,大舅他們根本用不著一口乾,少喝一點意思意思,就已經是非常給麵子了。
但這次不行啊。
李東敬酒,他敢少喝一點嗎?
就不說彆的,胡玥在那邊可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呢。
那意思擺明了,他要是敢少喝了,胡玥肯定不會罷休。
況且,李東這是頭一次上門,頭一次給他這個大舅敬酒。
沒得說,乾了吧。
大舅一仰頭,也把手裡這一碗酒給乾了。
剛已經喝了七八兩了,這一碗又是三四兩下去,大舅就覺有點上頭。
大舅媽在旁邊有點擔心、又有點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大舅悄悄給了大舅媽一個放心的眼神。
示意他還撐得住。
隻是喝的有點急,緩緩就好了,一斤多點的酒,還沒到他的底線。
當然,要是再這麼來一碗的話,怕是真撐不住了。
但李東這擺明了是想敬一圈,照李東這喝法,隻怕一圈都敬不下來,不可能再來敬他第二杯的。
今天這酒,估計也就喝到這裡了。
大舅媽跟大舅的想法差不多,見大舅沒大有事,也就放下心來。
隻是好心的勸了李東一句,讓他少喝點,這麼個喝法,身體受不了。
薑潮這正等著看李東鑽桌子呢。
隻是兩碗下去,李東貌似還能再撐一撐,還差了點火候。
薑潮生怕李東聽了大舅媽的話,下邊不喝了,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趕緊大喊一聲:“好!夠爺們兒!我薑潮長這麼大,還沒服過誰,今天,服了!李東,你是個爺們兒,好樣的!來,滿上!”
說著,不由分說的就給李東又倒了一碗。
李東故作酒態,一把摟住薑潮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大哥,今天……高興,相逢恨晚啊,必須不醉不歸,誰不喝,誰孫子!”
李東這話,讓旁邊的胡玥都聽不下去了。
一手扶額,輕踢了李東一腳。
另一邊的薑泌,更是直翻白眼。
胡東海跟薑蕙兩人也搖頭苦笑。
不過老爺子卻是毫不在意,反倒是樂的嗬嗬直笑。
老爺子他們這一代人,大多都是軍伍出身。
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現在是上了年紀,加上久居高位,這才規矩了一些,年輕那會兒,哪個不是張口就問候彆人祖宗?
耍酒瘋那更是家常便飯。
整天被那些知識分子們在背後罵粗鄙。
老爺子他們當然也罵那些知識分子酸臭。
老爺子最討厭的也是那些規規矩矩的後輩。
就喜歡這種粗鄙的。
李東越是粗鄙,他看著越親切。
尤其是,李東喝酒的這個架勢,跟他們年輕那會兒是如出一轍啊。
薑沁這時說了句:“看樣子這是喝的差不多了啊。”
言語間自然是又帶了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胡玥說了句:“都說了讓你們彆灌他,你們不聽。他這人啊,就這樣,一喝酒就耍酒瘋,一耍酒瘋,不喝趴下決不罷休,誰都拉不住他。反正啊,我不管了,你們就陪他喝吧。”
薑沁說了句:“我們可沒有灌他,是他自己要喝的。”
胡玥心說,我知道你們沒灌他,是他在灌你們。
李東故作不滿的對胡玥說道:“大表姐說得對,什麼灌不灌的,初次見麵,高興,喝點酒那是應該的。再說了,我哪耍酒瘋了,我現在清醒的很!來,二舅,我敬您一個,祝您……啊……都在酒裡了!”
李東連敬酒的話都懶得說了,一仰頭,一碗酒又乾了。
好酒啊。
喝完抹了把嘴,直勾勾的瞅著二舅。
二舅也很豪爽,端起來,咕咚咕咚一口乾了,乾完哈哈一笑,說了句:“痛快,真是痛快,好久沒喝的這麼痛快了。薑潮,趕緊滿上,今天必須不醉不歸,誰不喝,誰孫子!”
薑潮高興壞了。
李東也高興壞了。
不管是灌酒的還是被灌的,都很開心。
老爺子還在那跟著起哄:“就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呂文清幽怨的看了眼老爺子。
又看了看薑蕙。
意思是,讓薑蕙勸勸李東。
薑蕙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這邊李東又來敬呂文清了。
呂文清直接讓李東拿茶水敬,不然她不喝。
薑榮薑潮在一旁一個勁的攛掇,說什麼拿茶水敬不尊重。
呂文清說尊重不尊重,她說的算。
一句話就把薑榮薑潮給頂回去了。
李東心裡有些暖意。
他看的出來,薑家這些人裡邊,也就呂文清是真的在關心他。
老爺子純粹就是在看熱鬨不嫌事大,二表姐薑泌就差把粗鄙二字寫臉上了。
大舅呢,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
至於二舅、薑潮、薑沁、陳新華這四個,更不用說了,就等著看他笑話了。
李東很聽話的換成了茶水,敬了呂文清一杯茶。
喝完茶,緊接著端起酒杯來敬薑沁這位大表姐。
說了很多敬酒的話,什麼永遠年輕、事業高升。
然後一口乾了。
薑沁卻是有點發怵了。
剛剛在換大碗的時候,薑沁本不想換的。
且不說大小的問題,她一個女人家,用碗喝酒,那像什麼話。
隻是,坐在她旁邊的胡玥,不由分說的就給她換了。
她總不能再換回來吧?
剛剛李東一口一碗的敬酒,她還沒意識到危機。
想當然的以為,李東不等敬到她這裡,估計就不行了。
她甚至還想著,李東要是敬到她這裡就停下了,她絕對反敬李東一個。
沒想到,李東竟然真的來敬她了。
居然還沒倒下。
薑沁就端著這一碗酒,有些猶豫。
三四兩的酒啊,這要是一口下去,那不要她的命了嗎?
她想說幾句軟話。
比如她是女人啥的。
能不能少喝一點。
但是,一旁胡玥正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看的她實在是沒臉說少喝點。
最後把心一橫,心想反正就這一杯,豁出去了。
直接一口乾了。
喝完連聲咳嗽,又趕緊喝了一杯茶水壓一壓。
可坐下之後,就隻覺腦子嗡嗡的。
薑沁心說要遭。
喝急了。
本來她的酒量也不小。
一兩斤白酒還是不在話下。
可今天這酒本就是陳年老酒,後勁十足。
她這一碗又喝的太急。
酒勁登時就上來了。
薑沁擔心自己在胡玥和李東麵前出糗,便借故去衛生間。
得去吐吐酒了,順便洗把臉清醒一下。
可她剛起身,胡玥也跟著起身。
說也想去趟衛生間。
薑沁心中把胡玥罵了一百遍。
可再罵也沒用,總不能不讓胡玥去吧?
無奈之下,隻能強忍一下了,酒肯定是不能吐了,洗把臉行了。
胡玥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大表姐今天從進門就陰陽怪氣的。
胡玥能讓她舒服了才怪。
她一說要去衛生間,胡玥就知道她要去乾什麼。
想吐酒?
李東好不容易給她灌進去的,豈能再讓她吐出來?
門兒都沒有。
胡玥一路跟著薑沁來到衛生間。
還故作關切的問她,要不要緊,不行的話就去吐吐酒,她不會笑話的。
薑沁心說我信你個鬼,還不會笑話,不會笑話你臉上笑的那麼開心是什麼意思?
想看老娘的笑話,門兒都沒有。
薑沁強撐著說沒事,這點酒算什麼。
胡玥說那不吐酒也沒關係,洗把臉吧,好歹也能清醒一下。
薑沁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心中再次把胡玥問候了一百遍。
若無其事的說她沒事,她像喝多的嗎?胡玥有這功夫,還是多去關心關係她男朋友吧。
估計這會兒,她男朋友應該鑽桌子底了吧?
胡玥則不以為然的說,沒事,她也很想看看李東喝醉的樣子呢,可惜,一直沒機會看。
薑沁一時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這一邊,李東又接連敬了薑潮、陳新華一杯。
到現在為止,李東已經喝了差不多三斤酒了。
尤其是後邊敬了這一圈,中間幾乎都沒停,一口氣乾了六碗酒。
到了這個時候,老爺子要是再看不明白,那他這些年就白活了。
老爺子也是暗自驚歎。
李東這個酒量,還真是嚇人啊。
三斤陳年老酒下去,麵不改色。
老爺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酒量大的奇人,也見過不少。
當年他的一位老戰友,喝酒就跟喝水一樣,咕咚咕咚的灌,一口氣喝個三五斤不在話下,要是再有幾個好菜,坐下慢慢喝,那都能喝個十來斤。
但那樣的人,絕大多數都年紀不小。
天生的身體條件再加上後天的久經考驗,才能達到那種程度。
用很多老酒鬼的話說,酒量都是喝出來的。
李東這才多大?
哪怕是從娘胎裡開始喝酒,又能喝多少?
看來李東這酒量,應該是天生的了,跟後天沒什麼關係。
天賦異稟啊。
關鍵是,明明酒量驚人,這家夥還在這兒扮豬吃老虎。
老爺子看李東是越來越順眼了。
覺得李東很合他的胃口。
至於自家的這幾個,老爺子也隻能是暗自搖頭。
四五個人加起來都喝不過人李東一個,酒量還在其次,關鍵是輕敵了。
這次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吧。
不光是老爺子看出來了,呂文清也看出來了。
怪不得胡玥剛才就表現得有點反常。
嘴上說著李東不能喝,可實際上卻絲毫不擔心李東喝酒。
都有心情在那玩手機。
敢情,倆人是故意裝出來的啊。
呂文清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不過李東這酒量也確實是有點太驚人了。
一碗一碗的乾,連著乾了六碗,這胃是啥做的啊?
另一邊,大舅也有點驚呆了。
怔怔的看著李東一碗一碗的喝,剛開始還有點醉態,到後來,越喝越清醒了。
哪還有半分的醉態。
大舅悄悄問胡東海:“東海,小東這酒量,可以啊?”
胡東海裝傻充楞:“可以啥啊,這明顯是喝多了,發飆呢。一會兒估計就鑽桌子底了。”
大舅心說,我信你個鬼,你們一家人都特麼陰險狡詐,欺騙我們純真的感情。
二舅薑榮這邊也察覺到不太對勁了。
怎麼李東喝了這麼多,還不鑽桌子底啊?
反倒是越喝越來勁了。
二舅揉了揉腦門。
他這會兒也有點上頭了,思路總是不太連貫。
他隱隱感覺,不能再喝下去了。
但是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李東現在是在硬撐,已經快不行了,隻要再加把勁,肯定就把李東放倒了。
薑榮瞅了瞅薑潮和陳新華,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讓兩人再跟李東喝一個,爭取放倒李東。
薑潮一個勁的喝茶水。
剛一口乾了那一碗,確實有點上頭,這會兒胃裡邊都火燒火燎的。
收到老爹的信號,薑潮眼神發狠,微不可察的對他老爹點點頭。
無論怎樣,今天一定得放倒李東。
至於為何一定要放倒李東,薑潮已經不知道了,他這會兒腦海裡就一個念頭,放倒李東。
而同樣收到薑榮信號的陳新華,則是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他也快到量了,對於李東,也早就心服口服了。
隻是,二丈人兼頂頭領導的命令,他也不敢不聽。
沒得說,今天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陳新華突然又想起李東一開始說的舍命陪君子那番話。
搞了半天,敢情李東是說給他們聽的啊。
要舍命的不是李東,而是他們這些人。
李東則是君子。
陳新華再次苦笑。
薑潮這還準備緩一緩就對李東發起進攻,不讓李東有太多休息的時間。
結果,李東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來又開始敬薑泌。
薑潮挺開心。
看來不用他動手,李東自己就會把自己灌趴下的。
而薑泌卻有些呆愣。
顯然,她沒料到李東會來敬她酒。
她也看出來了,李東這家夥,是在扮豬吃老虎。
明明酒量很大,還故意說自己不能喝,甚至還故意裝醉。
雖然薑泌也能理解,李東這樣做,無非是一種示敵以弱的策略。
但薑泌還是有點瞧不起。
薑泌始終認為,一個人可以有謀略,也應該有謀略,但不能太滑頭了。
謀略是智慧,而滑頭,就是小聰明。
李東這就是在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