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蠻不講理?
從村裡出來,李夢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她爸爸跟著車一路小跑,一直跟到了路口。
一裡多地的距離,她爸爸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可就是不肯停下。
直到車拐上了大路,加速駛離,她爸爸才站在路口,雙手撐著膝蓋,看著她離去。
那股依依不舍的離彆之情,她清晰的感受到了。
有那麼一刻,她真想停下車,回去叫他一聲爸爸。
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可能,她心裡還是始終放不下那些噩夢一般的過往吧。
李夢就那麼靜靜的坐在車裡,任由淚水劃過麵頰。
另一邊,趙昌奎也站在路口,望著李夢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離去。
…………
從村裡到縣城,二十多公裡地,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李夢沒有急著去見她母親。
來了老家這一趟,讓她對父親的恨意減輕了許多,可對於母親的反感,卻是增加了許多。
從老板娘口中知道了不少事。
母親在她父親入獄期間,又找了個男人,還跟那個男人同居了。
關鍵這件事情,李夢之前並不知道。
她曾帶著妹妹王昕回來過一次。
那次回來,王昕還勸過她母親,說父親那種人,就彆等他了,母親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若是有合適的,就另找一個吧。
當時她母親還故作愁歎的說,都一把年紀了,還找什麼找,就這麼一個人湊合著過行了。
說的很好聽,可按照老板娘的說法,那個時候,母親實際上就已經跟那個男人住一起了。
母親卻騙了她們。
這才是讓李夢生氣的地方。
還有,弟弟訂婚,從頭到尾都是父親在忙活,父親甚至因為對方要悔婚,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都給人家跪下了。
可母親呢?
從頭到尾就沒露過麵,對兒子的終身大事,漠不關心。
當然,這也隻是從老板娘口中聽說的,也許,母親的確是有些難言之隱,不方便出麵,也或許,母親私下裡已經幫了一些忙,但外人不知道。
但不管怎麼說,就光是母親欺騙她姐妹倆一事,就讓李夢多了些反感。
李夢甚至都在猶豫,還要不要去見她母親了。
按照老板娘給的那個地址,李夢先去了弟弟趙文傑開的那個修車店那裡。
趙文傑的那個店,就在一進縣城的路口旁邊,緊挨著國道。
李夢老家這邊,有好多煤礦。
來來往往拉煤的大車很多。
所以趙文傑的這個修車店,生意很不錯。
李夢一過來,就看到店外麵停了好幾輛大車。
幾個穿著工作服模樣的人,正在那忙裡忙外。
李夢也沒看到趙文傑的身影。
讓保安將車停在路邊。
旁邊還停著一輛奧迪,掛著雲城的車牌,李夢下車後,隻看了一眼,就沒再多理會。
在這輛庫利南往那一停的時候,那些工作人員,還有一些等候修車的車主,就全都瞅向這裡。
畢竟,在這個小縣城裡,這種千萬級彆的豪車,可是難得一見的。
好多人都在暗自猜測,這是誰啊,來這裡乾什麼。
等到李夢跟兩位保安下了車,一群人就越發的驚歎了。
李夢雖然不怎麼化妝打扮,還是那一身很普通的衣服。
但是,李夢本身是很漂亮的,跟在李東身邊久了,多多少少也沾了點貴氣。
加上庫利南的光環加持,尤其是兩個西裝墨鏡保安往兩邊一站。
氣場一下子就出來了。
一群人就這麼看著李夢來到跟前。
“請問,趙文傑在嗎?”
李夢問了句。
一名穿著工作服的小夥子忙說道:“傑哥在呢,在裡邊。”
說著,指了指屋裡。
“謝謝。”李夢微微一笑,客氣的說了句。
讓那小夥子有些受寵若驚。
李夢徑直進了屋裡。
而一群人則在外麵,猜測著李夢的身份來曆。
屋裡有些雜亂,一些亂七八糟的零件、箱子,這一堆那一堆的。
讓一向喜歡整潔的李夢,微微皺眉。
不過深知趙文傑德性的李夢,也不指望他能收拾的多利索。
屋子最裡邊,還有一間辦公室,用玻璃門窗隔開的。
李夢一進來,就看到裡麵有幾個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人,看身形應該是她弟弟趙文傑。
隻是一時間,李夢也不知道弟弟跟那些人在裡邊談什麼,便也不好貿然進去打擾。
便想在外麵等一等。
不過,裡麵的趙文傑看到她之後,立馬就從辦公室裡邊出來了。
大概覺得她是位貴客,一出來,就客氣的問道:“您好,請問您是有什麼事嗎?”
李夢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趙文傑。
幾年不見,弟弟真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趙文傑打扮的就跟個街溜子似的,頭發留的老長,還染成了黃色。
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斜著眼睛看人。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
但是現在,趙文傑就剃了個小平頭,看著順眼多了。
人也比以前黑了,也壯士了。
而且,眼神中少了當年的那股子桀驁、幼稚,多了一份成熟、平和。
李夢很欣慰。
事實上,對於這個弟弟,李夢一直就很疼愛。
那是一種很無私的愛。
無論這個弟弟當初做了多少混賬事,在李夢心裡,他始終是她唯一的弟弟。
李夢恨她父親,討厭她母親,但對這個弟弟,真的是沒有太多的恨意。
就算有,那也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恨。
看著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趙文傑,李夢露出一絲笑意,抬起手,輕輕摸了一下弟弟的臉龐,說了句:“黑了,也壯實了,看來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呢。”
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趙文傑怔住了。
他已經認出來了。
眼前這個高貴的女人,正是他的姐姐。
趙文傑眼眶一下就紅了。
這些年,他的確是吃了很多苦。
爸爸進去了,媽媽跟了彆人,姐姐也走了。
就剩下他一個。
他跑去汽修店裡打工。
沒日沒夜的乾活。
有時候累的真是不想起來,真想睡到自然醒。
可不行啊,他得工作啊,不工作他就沒錢吃飯啊。
誰讓他把錢都揮霍乾淨了呢?
而且,他心裡也一直憋著一股勁。
他要讓那些離開他的兄弟們看看,他趙文傑,不是廢物。
他也能乾出一番大事來。
所以他拚了命的乾活兒。
為了能從師父那裡多學點東西,他想儘辦法討好師父。
給師父買煙送酒這都是最基本的。
師父家裡有點什麼活兒,都不用師父說,他麻溜的就跑去了。
但就算如此,師父對他,也談不上多好。
動輒就踹兩腳,罵兩句。
這些,趙文傑都忍下來了。
不光是師父,還有那老板也是,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大發雷霆。
辱罵、罰款,那都是家常便飯。
同事之間,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偶爾還會遇到一些不講理的客戶。
反正那兩年,趙文傑真的是嘗儘了辛酸苦辣,見慣了人情冷暖。
也正因如此,他才越發的體會到,姐姐是有多疼他。
姐姐從來就不會罵他,更不會打他。
甚至他有時候罵姐姐,打姐姐,姐姐也都忍著。
他跟姐姐要錢,姐姐也從來不會拒絕,基本上是要多少給多少,頂多就是不輕不重的說他幾句。
那時候,他還覺得姐姐愛叨叨。
可隻有在經曆過社會的捶打之後,他才明白,那是姐姐對他的愛啊。
他很想念姐姐。
尤其是在受了委屈之後,就更加想念姐姐了。
可是,姐姐走了。
被他和爸爸給氣走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隻知道,姐姐是被那個叫李東的家夥給帶走了。
去了雲城。
他想過去雲城找姐姐。
可是,找到之後,能怎樣呢?
他一事無成,找到姐姐,再跟姐姐要錢嗎?
他想著,等自己乾出點事業來,他一定去找姐姐。
把姐姐接回家。
他會好好照顧姐姐,再也不打姐姐、罵姐姐了。
但還沒等他去找姐姐呢,姐姐就回來了。
趙文傑看著姐姐,緊閉的嘴唇微微顫抖,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終於,說了句:“姐,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李夢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見辦公室裡其他那幾個人,也出來了。
一男三女。
男的四十來歲的樣子,看穿著打扮,挺有派頭兒的,貌似是個老板。
還有一個女的,挺年輕的,濃妝豔抹,跟那男的狀態親昵。
剩下兩個女人,一個年紀不小的,一看就是村裡人,另一個也很年輕,模樣清秀。
看到幾人出來了,李夢就沒有說話。
趙文傑也轉身看向幾人,眼淚早已擦乾了。
那男子來到跟前,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小趙啊,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也沒什麼好談的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也隻能走法律程序了,但是,你也彆怪我沒提醒伱,真走法律程序,你一點勝算都沒有。”
聽了這話,趙文傑臉色鐵青。
也不看那男子,隻是看著那個清秀女子。
清秀女子似是帶著幾分愧色,不敢看趙文傑,隻低著頭。
李夢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
都要走法律程序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啊。
便問了句:“文傑,怎麼回事啊?他們是什麼人?”
趙文傑遲疑了一下,說道:“前段時間,有人介紹我跟她認識……”
趙文傑指了指那清秀女子,繼續說道:“……談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倆感覺都不錯,便想把事定下來。我給了她三十萬彩禮,還把房子寫上了她的名字,可是他們突然又反悔了。”
李夢明白了。
敢情,這幾人就是那王媛媛一家啊。
但李夢還有些不解,就問道:“既然不想訂了,那就不訂唄,怎麼又要走法律程序啊?”
趙文傑有些憤恨的說道:“可他們不想退那三十萬的彩禮,甚至那房子,他們還要拿走一半。”
聽到這話,李夢都愣了。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婚事談不成,那就好聚好散。
霸占著三十萬的彩禮不退是咋回事?
甚至,還要霸占一半的房子?
李夢當即就質問了一句:“你們為什麼不退彩禮?甚至還要霸占我們的房子?太不講道理了吧?”
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這位美女,我也不知道你跟小趙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姐姐。”李夢說道。
那男子說道:“哦,原來是姐姐啊,怪不得。這件事呢,我剛才也都跟小趙反複的解釋過了,既然你也問起,那我就再解釋一遍。首先,那三十萬,並不是什麼彩禮,隻是正常的贈予行為,贈予,你明白嗎?還有那房子,房產證上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媛媛名字的,我們要一半,這不過分吧?”
李夢都被氣笑了,說道:“哎喲,這可真是,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啊。”
那男子當即說道:“美女,說話注意點,說誰不要臉呢?信不信我告你侮辱誹謗?”
不等李夢說話,身後一保安上去,甩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就把那男子給打翻在地。
這一下,所有人都被驚住了。
誰也沒想到,保安說動手就動手啊。
連一句廢話都沒有。
而且,下手還這麼狠。
那保安打完之後,罵罵咧咧的說了句:“嘛了個筆的,欠揍。”
那妖嬈女子反應過來了,立馬大叫道:“你乾嘛打人?”
保安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
把那妖嬈女子也打翻在地,然後又說了句:“彆以為是女的,老子就不敢打了,嘛了個筆的。”
剩下王媛媛跟那中年女子,完全被嚇傻了。
那中年男子緩過勁來,當即就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保安也不製止,就站在那裡,一臉冷笑的看著他,任由他報警。
中年男子報完警之後,似是有了底氣,衝李夢說道:“行,有種,真以為雇倆保安,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吧?我告訴你們,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一巴掌,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打人那保安,絲毫沒放在心上,轉身對另一保安說道:“強子,打電話,讓人查查外麵那輛奧迪車,嘛了個筆的,跟咱們盛海玩,玩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