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詩筠在甘紫華的監督下刷馬桶,刷一遍說不乾淨,要再刷一遍,她一連刷了三遍。
用自帶工具刷了馬桶,樂千金雙手粘上奇怪的味道,卻隻能用一點點水衝洗一下就被帶出衛生間,接受教導監舍的規矩。
所謂的宿舍規矩就是新人一切聽老大的!
至於監獄規則,所有疑犯準犯聽管理員們的!
三老人員也說了生活準則,幾點吃飯,幾點起床,幾點睡覺,以及吃飯睡覺的各項規定,外出活動的時間和規定等等。
三位老大安排給新人的床位當然是最近衛間的一個,新人的東西,比較高檔的當然也“孝敬”前輩。
安排妥當,新人即刻上崗,拖地板,幫老大們捶肩捶腿,開始當牛作馬的監獄生涯。
樂千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時,法院派去的警c也大賀光臨樂家在京城的公司,樂富康和樂富民聞訊從辦公室趕到樓下接待大廳。
兩位法警沒接受前台小姐好意去接待室,就在樓下大廳坐著,對樂家公司提供的茶水等也一律不沾手。
樂家兄弟趕到樓下,忙不迭聲的請教兩位公職人員有何貴乾,法警先敬個禮,問明誰是誰,將逮捕樂詩筠的逮捕令交給樂富民,再將法院傳票交給兄弟兩人,義正嚴辭的傳傳法院指令:“樂富康先生,樂富民先生,從法院傳票送達的即刻起,請兩位和兩位在京城的家屬們等候法院傳喚,三個月內不得離開首都市,半年內不得出境,一旦兩位和兩位家屬無視法院傳票通知,將被視為畏罪潛逃罪依法懲治。”
收到女兒的逮捕令,樂富民心慌如亂麻:“警c同誌,是不是弄不錯了,我們從沒違法違紀,我女兒樂詩筠還是青大學生會副主席,怎麼可能會犯罪?”
“樂富民先生,具體事件如何,請問你女兒,也可以等待法院傳喚。”法警們沒有多解釋,將逮捕令和傳票送至,回法院複令。
樂家兄弟送走法警,急匆匆回到辦公室商量。
回到私人地方,樂富民關上門,滿麵焦灼:“哥,現在怎麼辦?一定是小筠拿去藥的暴露了,我們不能讓人找到東西,必須要馬上轉移。”
“東西都打包了,隻等合適的時間轉移,現在看來不能再等,今天晚上馬上送出京城。”樂富康揉揉太陽穴:“三弟,你趕緊去幫小筠辦休學手續。”
“休學?”樂富民愣了愣,樂家很多方麵的發展得賴於小筠在青大,如果辦了休學手續,等於失去了一張保護盾。
“必須休學,趁彆人不知道前幫小筠辦量休學手續,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回去,如果小筠被逮捕的事鬨得眾所周知,青大開除小筠學籍的話,就沒法挽回了。”
“……那,好,我馬上去學校。”樂富民深覺哥哥言之有理,不管小筠因什麼原因進的局子,先自動休學的話,等風平浪靜還能回青大繼續上學,如果沒休學,萬一小筠的事被人知曉,學生們知曉了必定會落井下石,對她冷嘲熱諷,讓她沒臉繼續在學校呆下去。
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劑,休學回來,過了一年半年的,風風雨雨也就過去了,事件過去,人再回學校,有人想做什麼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兄弟倆決定下來,先打看守所的電話詢問警局能不能探視,得到仍然不能探視疑犯的回答,樂家兄弟也沒準備征詢樂詩筠本人的意思,立即著手辦休學手續。
樂富民是父親,由他去辦手續最合適也最簡單,他也不耽擱,拿上自己的公文包,證件,立馬就出發。
等弟弟風風火火的離去,樂富康仰在老板椅上,眉頭緊皺,目前來看,小筠的事兒很嚴重,究竟是什麼事兒?
二十多天,他們沒見到樂詩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何事,這二十幾天的日子,他們兄弟小心翼翼,期間沒有公職人員來詢問調查,今天再有消息就是一張逮捕令和傳票。
小筠究竟做了什麼才進警局的,他們完全理不出頭緒,若說小筠對晁家那位用藥,可晁家哥兒好好的,放國慶假還跟朋友們逛街喝茶打球,晁家也沒任何動靜。
如若小筠得手,最後又失算,晁家不可能那麼平靜,算計晁家,成功必定是從此順風順水,若失敗,等待的將是滅頂之災。
晁家沒什麼動靜,說明小筠身陷警局不是因晁家哥兒的事,可又會是什麼?
難不成小筠去夜店或者其他什麼地方,不小心牽扯進黃、賭、毒的案件裡,所以遲遲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要不要去請他那位幫打探打探消息?
那位,不到必要的時候他們不想動用,畢竟重要的人要留到重要的時刻,如果將重磅級人物用在小事上就是浪費資源,先把所有資源利用完了,當等到有最要的時候想請人出麵也沒了情麵。
請與不請,這是個大問題。
樂富康陷入沉思。
樂富民心中有幾分忐忑,在趕往青大的路上也沒停止思考,想著該用何種措辭委婉的幫女兒辦休學手續,他挺怕學校問休學原因的。
一路忐忑著,思考著,就那麼走走停停的到青大,在校門口做了登記,然後才得以進學校,找到學校醫學部學生管理辦。
他原以為可能比較麻煩,學校會問的因何休學的理由等等,他也準備好了一堆解釋,結果,他的準備都是多餘的,當他說明來意,醫學部辦公室立馬就幫辦休學手續,同是還帶著去家長去學校學生管理總辦報備。
一套流程,不用一個鐘全部搞定,以致當樂富民拿到各種證件表格還有點懵,真成功辦到休學手續了啊?
他原本還想問問女兒當初明明在學校,怎麼會進局子,最終還是沒問,他要是問了,萬一學校追究起來要開除學籍,他們幾些年投資在學生會的努力也就白費了,什麼都不問,當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學生會那邊還會看在他們是讚助商的份上,適當的給與關照。
辦好休學手續,樂富民也不停留,又馬不停蹄的回公司。
人說午飯要吃飽,午飯是一日三餐很重要的一餐,到中午,滿京城的人無論是本城居民還是遊客、外來務工者,無不例外準備找吃的。
到中午十二點,看守所也準時開飯。
法院看守所裡的犯人,一部分是準犯人,罪名等確認,因種種原因還沒有宣判定罪,所以沒有轉去監獄;一部分是疑似犯人,也即是是觸犯了刑法,還需確查定罪。
因此,看守所裡的疑犯還不是真正的犯人,可以穿自己的人衣服,有些沒有親朋好友的人,當然隻能穿看囚犯們才穿的衣服,而對於穿自己衣服的人,為方便管理,看守所也要求每個人在衣服外麵套上看守所的統一小馬甲。
吃飯,統一在食堂吃,在快到飯點之前,管理員們開監舍門,把人集合起來,飯前訓話,然而才去食堂。
在開門之前有哨子通知,聽到哨聲,各個宿舍的人不管在乾什麼,趕緊收拾好物品,靜等管理警官們開門。
哨子響起時,樂詩筠剛幫肥妹捏完肩,肥妹肉厚,捏肩需要很大的力氣,一旦稍有鬆懈,就會挨懲罰,胖女人對她的懲罰就是掐胸揪肉,能把人疼死,她被懲罰了好幾次,被掐得渾身都疼。
宿舍三位老成員當中,無論幫誰捏肩都不好過,幫冰姐捏肩捶肩,捏得她不滿意,她不拳打腳踢,也不會罵,隻用冰冷的眼盯視,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似的,足以嚇得人毛骨悚然。
幫冰姐捏肩時,樂詩筠全身神經繃得像張弓,連手腳都是僵硬的,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整個過程被盯四次,讓她經曆了四次到鬼門關打轉的感覺,等終於結束,她一放鬆,兩腿軟得像棉花,汗泠泠的濕透後背衣服。
幫甘紫華捏肩捶腿,稍有不如意,甘一腳踹過來,踹中哪就是哪,她肚子被踹四腳,小腿挨好幾下,再痛還得忍著。
輪到幫肥妹捏肩,樂詩筠累得手幾乎抬不起來,可還得死撐著,當終於聽到“可以滾了”,她才得以歇口氣。
當甘紫華被捕時,她暗中查找過有關監獄裡的資料,知曉看守所和監獄裡並不像外麵那麼平靜,新人會被欺負的很慘,拳打腳踢是家掌便飯,而且,老成員管教新成員隻要不出人命,都是許可的。
那時候,她幸災樂禍,期望甘紫華入獄後混得不好,最好被人折騰死。
可誰知風水輪流轉,甘紫華沒有被折騰掉半條命,她卻進來了,宿舍裡的三個老成員都是不要命的那類,她一個也惹不起,無論怎麼使喚她,她隻能像狗一樣點頭哈腰的受著。
樂詩筠隱忍著屈辱,坐在自己的鋪位上休息,剛坐下,連床鋪麵都沒坐熱,哨子響了起來,她下意識的站起來。
冰姐、肥妹、一刀剪也利索的收拾東西,將東西整理好,站成一排。
肥妹冷睨著新人,就地取材現身說教:“這是飯點前集合哨聲,聽到哨子等候出去訓話,你還站著乾什麼,還要等我們過去扶你?自己站末尾,集合、吃飯,以後要做工作時一個宿舍人坐一起,彆亂跑,亂躥被打了,那是你活該,彆指望我們幫你出頭。也彆扯我們後腿,上一個故意扯我們後腿的家夥,一條腿兒沒了,當然,你想拄拐杖走路我們也很樂意成全你。”
當冰姐和甘紫華的目光掃過來,樂詩筠腿腳發軟,差點跌倒,雙手也像冰僵了似的,僵硬的整理好床鋪,寒顫顫的走到甘紫華身側,站在離門最近的地方。
離門最近,最容易成為管理員們的目標,所以站最前麵的自然是新人。
很快,管理員打開門,見四人沒有缺胳膊少腿,放人出去。
冰姐帶頭,走出宿舍房間,跟其他宿舍的人後麵一起排隊去外麵,樂詩筠僵硬的跟在最末,在後麵是拿著電棒的警員,她生怕後麵的管理用電棒打她,一路心驚膽寒。
到了外麵,就是空曠的地麵,四周是房子和高牆,人像坐井觀天的那隻蛙,隻能看見上方的天空。
每個宿舍人員人數不一樣,女犯共有三四十人,排成一隊一隊的小隊,身上套了看守所的馬甲。
值到此刻,樂詩筠才知道原來看守所竟然有那麼多女犯,有年老一些的,有中年的,也有年青的,還有好似青少年似的年青女孩子。
她偷偷的觀望,不小心與人目光相對,對方是個留齊耳短發的年青女孩子,凶狠的瞪眼,樂千金嚇得頭皮發炸,趕緊收回目光。
管理員訓了一頓話,帶犯人們去食堂。
食堂像學校內的食堂,飯菜則排放在一條桌板上,犯人們排隊去領餐,一個葷菜,兩個素菜是統一配餐,如果自己有錢想開小灶,可以另外購買,比如雞蛋、水果之類的。
領到餐盤,各個宿舍的人找地方坐下,等所有人全部領完餐,管理員們再訓話,訓完話,說了“開飯”,大家才可以開吃。
食堂有電視,吃完飯可以看會電視,吃飯時沒人會看,因為吃飯時間有限製,到點要送盤子回去。
樂詩筠時時刻刻神經緊張,心驚肉跳,等說可以吃飯,剛拿起筷子,一刀剪的筷子伸到她餐盤裡,夾葷菜,緊接著肥妹筷子也伸過去,兩人將所有葷菜夾走,然後又夾走一大半素菜。
將新人的菜夾進自己餐盤裡,肥妹和一刀剪旁若無人的吃將起來。
甘紫華和肥妹搶菜時,樂詩筠沒敢吭聲,等那兩人吃飯,她也默默的扒飯,看到自己的手,想到刷過馬桶,想嘔,根本吃不下飯,可如果不吃飯,下午沒力氣,那些人會打她,她含著淚咽食。
有管理人員在,冰姐幾個也為難樂千金,飯後看了一個鐘電視,在管理員監督下回宿舍。
在走廊裡,樂詩筠被人重重的踩了一下,痛得眼淚當時就流了出來,她抬頭,發現是飯前集合時瞪過她的那個短發女孩,連吭都不敢吭,低下頭,一時隻覺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看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