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是國家假日,樂爸作坊照例休五一假,他回家和周秋鳳過節。
到五一時節,鄉下的紅薯也到了移栽的季節,九稻鄉裡育薯苗早點兒的都在五一前後幾天移栽第一批苗,如果苗不夠,可以等第二批。
周秋鳳在家也陸續栽種了些,當樂清回家,夫妻倆下地栽紅薯苗,隻用一天半便將地全給種滿,有空就給玉米追肥。
因為肚子越來越大,周秋鳳一般儘量不外出,再加上本年南方氣溫一直處於微寒時段,早晚都要穿薄外套,白天暖和一些,基本仍然是長袖春裝,也能遮掩一下。
樂父和周秋鳳的日子過得滋潤,放假時每天跟在京中的姑娘通電話,也知道她參加校運會奪冠,知曉她五一當天要去她師母家玩,姑娘過得好,他們也沒那麼牽掛。
5月2號,樂爸沒有去上班,他放假前向武老板告了假,2號陪老婆去縣城檢查身體,既然要去縣城,夫妻兩也起得極早,到街上搭乘早班車進城。
夫妻倆到縣城沒有立即去婦保院,先打小車去民政部門計生辦辦準生證,當初他們結婚時根本沒想到還會生孩子,壓根沒把準生證那事兒放心上,如今快要生寶寶,準生證是必須要辦的,辦了準生證將來才好上戶口。
周秋鳳一個人跑縣城做檢查時也不是僅隻檢查,將辦準生證的流程都問得清清楚楚,暗中也早把各種手續資料跑齊,現在就差到縣計辦生蓋章一道手續。
手續齊全,男方又是殘疾人士,在辦某些手續時也能得到些許照顧,當夫妻倆到對應窗口將資料遞上去,經過工作人員審核無誤,蓋章生效,當場發放準生證。
拿到準生證,夫妻馬不停蹄的去婦保院。
其實,有自家小棉襖看過,根本不需要檢查,主要是為了孩子將來上學以及打預防針等等的事,所以周秋鳳才到婦保院建立檔案,按期檢查,正常的定期檢查也比較快。
樂爸第一次陪老婆做體檢,特彆緊張,再加上他還拐著拐杖,是殘疾人員,鬨得還要醫護人員擔心他安撫他,弄得周秋鳳特彆的無語。
從婦保院出來,樂爸也鬆了一口氣,陪老婆去街上逛,因為是第一次夫妻結伴逛街,周秋鳳有種初戀似的羞澀感,買了很多東西,有男士衣服,也有寶寶衣服用品。
小兩口逛到差不多到班車回鄉的時間趕回車站搭乘一點半的班車回鄉,到鄉街上又買肉和魚,再坐自家小三輪回村。
回到樂家還早著呢,小兩口往屋裡搬東西,剛搬完物品將車停妥,柳嫂子擰著一箱東西來樂家。
“秋鳳,你上次說叫我幫你留些雞蛋鴨蛋,我幫你擰來了,話說,你不是養了雞鴨,還嫌蛋少?”柳嫂子提著裝礦泉水用的箱子,嗓門特彆的亮。
“自家吃是夠啊,我是想湊多點寄去首都,小樂樂快要長尾巴了。柳嫂子,有多少個蛋?”
“是這樣啊,難怪你還要買土雞蛋,這裡兩版雞蛋一版鴨蛋,一個價就行了,全部一塊一個。”
“那怎麼行?鴨蛋最低也得一塊五。”周秋鳳回身去屋裡取錢。
柳嫂子看著周秋鳳走路,若有所思,等周秋鳳拿來錢包,她盯著她鼓起的肚子和圓潤的腰,圍著人轉了一圈,終於還是沒管住好奇:“我說秋鳳,你這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普通發胖的樣子啊,你老實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秋鳳數錢,抿著唇笑,就是不說話。
周秋鳳抿著唇笑得特彆的……奇怪,柳嫂子盯著她肚子左看右看好,看了幾眼,猛的倒吸了一口氣:“秋鳳,你……你該不會是有了?!”
“柳嫂子,瞧你嚇成什麼樣子,我不就是懷了孩子嗎。”被柳嫂子說破,周秋鳳也知道瞞不下去,怕柳嫂子大聲嚷嚷,無奈的將柳嫂子拉進屋。
“你真的懷上了?”柳嫂子幾乎懷疑自己眼睛和耳朵,秋鳳能懷孕,那麼以前周秋鳳和李小東又為什麼多年沒孩子?難不成有問題的其實是李小東?
“你看看我肚子,哪還能假得了。”
“真懷上了?那以前又是怎麼回事?我……沒彆的意思啊,我就是覺得你這些年的委屈好像白受了。”柳嫂子摸周秋鳳的肚子,忍不住為她氣憤,秋鳳能生,說明是李小東的問題,周秋鳳幫那男人背了黑鍋啊。
“以前啊隻能說是我倒黴,攤上李小東那個窩囊男人,也幸好沒有孩子,如果有孩子,離婚舍不得,不離又苦了自己。”
“也是。秋鳳,你現在又算是苦儘甘來了。隻是……你跟樂樂是怎麼說的?”
“樂樂知道啊,我剛懷上的時候就問了樂樂的意思,樂樂很開心有弟弟妹妹,寒假回來還費心費力的幫我製作一些吃食,讓我增加營養,過年拜年為了不讓我喝酒,還是樂樂幫我遮掩過去的。”
“樂樂是個心好的姑娘,將來必有福報,秋鳳,你終於熬出了頭,可見老天是公平的。”
“是啊,我以為以後可能要當叫化子,沒想到還能有個家。”周秋鳳眼裡有溫熱的水在打轉。
“好啦好啦,懷上了就好,彆說那些不開心的,等生的時候應該要辦酒吧?雞鴨肯定還要買,豬要不要?要豬的話,我家那頭先不賣,幫你們留著。”
“酒肯定是要辦一辦的,大辦小辦還沒商定,雞鴨豬都幫我留著。”
“行,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說一聲。肚子這麼大,你也注意些,彆下地下田了,養胎要緊。”
“多謝,我會注意的。”
周秋鳳分得清誰真心誰假意,所以與柳嫂子是鐵杆姐妹鄰居,數好錢給柳嫂子,又問了一句:“你媽好些沒有?”
柳嫂子娘家媽媽前幾天跌到水溝裡,幸好發現得早,送醫及時給搶救回來,但可能會癱瘓。
“還在醫院觀察,每天上千的費用,我弟弟打電話說錢又不夠,現在銀行也快下班了,來不及,我明天還得去幫轉錢應急。”
“住院是個燒錢的事兒,”周秋鳳頓了頓:“如果手頭緊,跟我說一聲,我和樂清手頭還有點,你先拿去應急。”她知道柳嫂子的家情況,程家建了房子,又送孩子讀書,手頭也沒多少積蓄。
“你們有姑娘在首都讀大學,哪能借你們的。”柳嫂子十分感激周秋鳳的雪中送炭,不管借不借,有那份心就是好的。
“彆人我不說,對你我沒什麼好瞞的,樂樂自己有獎學金,還跑去買古懂買到個寶轉手賺了十幾萬,已經不用我和樂清操心學費和生活費用,還怕我舍不得花錢,給幾萬補貼家用,你手頭緊不用客氣,太多不敢說,三五萬還是有的。”
柳嫂子怔了一下,重重點頭:“秋鳳,我記著了,如果我媽那邊還缺錢,我來你這拿錢,終歸是我媽啊,就算以前看不起我,我還是狠不下心不救她。”
“自己的父母,哪能狠得下心啊。”
“是啊,就算明知道她重男輕女,把我當外人,可她生我養大了我,總不能看著她死,何況我弟對我不錯,我不幫也對不起我弟。”
“不就是這個理,救你媽也是幫你弟弟……”
兩人站在屋門口聊一陣家常,柳嫂子還要去收鴨子,先家去了。
等柳嫂子走了,樂爸才從放冰箱的房間冒頭,不是他想偷聽,而是女人家談家常,他跑出來會讓人尷尬。
“樂大哥,我沒跟你商量錢的事,你是不是惱了,所以藏著不出來?”看到躡手躡腳走出來的樂清,周秋鳳開玩笑的問。
“哪有,我是怕我出來你們就不談了。小鳳,德哥家手頭很緊?”
“他們家孩子花銷大,家裡開支也大,大概也就三兩萬的存款。”
“他們需要錢,你做主就行了,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
“我會的,聽說老劉七家今年運氣也不咋的,好像撞了人,可能要賠幾十萬。”
“天,要賠幾十萬?他們有那麼多錢?”老劉七家就是樂家隔壁屋的,以前在外打工,兩年前在縣裡買套房子就近送孩子在縣裡讀書,所以也沒回來住,老劉的父母還住老屋,隻偶爾來幫兒子管管房子。
“聽說撞的是老人和小孩,所以說買車也不是什麼好事,怪讓人擔心的。”
“也是,幸好樂樂不喜歡車,我們能放心一些……”
夫妻倆說家長裡短的閒話,做每天必重複的瑣碎小事。
柳嫂子把家務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晚上一家人吃飯時也將周秋鳳懷孕的事說給公公和男人聽。
程五和程有德最初一百個不信,後來得到證實,父子倆的表情也特彆的驚訝,人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當年周秋鳳嫁去李家一直沒孩子,李家宣傳得幾個村都知道周秋鳳不能生,後來周秋鳳離婚回家,也更證實不能生養的傳聞,誰能想到她嫁給樂清竟然就懷上孩子。
一家人感慨一番,也由衷為樂家高興,樂清他爹與樂清爺爺父子倆曾經以善與人,樂家又經過苦難,如今總算出頭有日。
第二日,柳嫂子趕往鄉街給娘家弟弟轉去一筆錢,又值街日,遇上熟人們在一塊說話說周秋鳳最近很久沒擺攤賣菜賣山貨,她嘴快,立即就答上了:“周秋鳳懷著孕,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出街,沒生之前肯定是沒功夫擺攤的。”
“你說周秋鳳懷上了?”趙嫂子也在,聽說周秋鳳懷寶寶了,大吃一驚。
“對啊,都快六個月了,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周秋鳳是發胖吧?發胖哪有隻胖肚子的。”
“這麼說是真的了?”村裡的婦女們紛紛七嘴八舌的問,當從柳嫂子處得到確認,都呆了。
柳嫂子跟村人們說幾句話便忙自己的去了,趙嫂子和幾個婦女特彆吃驚,於是,跟人說話說著說著就免不了說“知道不,周秋鳳懷孕了”,那麼一來,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傳了出去。
周嫂也在街上擺攤賣家裡種的菜,當三五個人湧來,以為生意來了,誰知對方劈頭就問:“劉桐,聽說周秋鳳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什……什麼?秋鳳懷……懷孕了?”周嫂嚇了一大跳,都口吃了。
“噫,你是周秋鳳親嫂子,你不會不知道周秋鳳懷孕吧?”
“不可能啊,住的那麼近,連親嫂子都不知道,太荒唐了是不是。”
幾個村人才不相信,看周嫂一副麵紅耳赤的模樣也就不再問,又呼啦啦的散開。
周嫂像傻子似的傻不拉嘰的看著那幾個村婦走開,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變化不停,沒什麼心思做生意,捱到十點半實在耐不住,收攤匆匆回家。
剛到村裡,就見周滿奶奶急衝衝的向周家那個方向跑,估計也是聽到周秋鳳懷孩子的消息跑去求證,她怕被滿嬸娘逮住問,沒敢快走,跟在後麵。
周滿奶奶是聽趕集回來的人說周秋鳳懷孕的消息,急三火四的就跑向樂家,她體力還不錯,一口氣就跑到樂清家附近,隔著還有點遠,看到門開著,大著嗓門喊:“秋鳳秋鳳秋鳳-”
家裡青菜多,周秋鳳沒拿去買,隔段時間燙一批晾曬做乾菜,上午又摘回來些用開水燙了在二樓陽台晾,聽到滿嬸娘叫自己,一邊大聲的應了,一邊下樓。
周滿奶奶顛顛的跑到樂清家屋簷下,看到周秋鳳挺著個大肚子從堂屋出來,眼睛瞪得老大,一手扶著腰一手扶牆:“秋鳳,你肚子裡的有幾個月了?”
聽到滿嬸子的話,周秋鳳就知柳嫂子幫她把懷孕的事宣揚出去了,也沒惱,反正紙包不住火,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瞞不了多久的。
“我肚子裡的寶寶有六個月了,滿嬸娘,您進來坐。”看到滿嬸扶著腰,周秋鳳上去攙扶。
周滿奶奶先是張著嘴,過了一下才啊的啊出聲:“六……六個月了?嗬嗬嗬,懷上了就好,懷上了就好啊,”當被扶住,頓時緊張了:“彆彆彆,你顧著你自己,我不用你扶,你是雙身子,千萬彆摔著啊。”
“我身子結實著呢,沒那麼沒用。”周秋鳳攙扶住跑得都出了汗的長輩。
“嗬嗬嗬,秋鳳,你們瞞得可真緊啊。”親眼見到周秋鳳的大肚子,周滿奶奶總算相信傳言是真的。
“小樂樂說村裡也有心術不正的人,知道我懷了孩子有可能跑來故意氣我,所以我就沒有特意告訴長輩,讓滿嬸娘擔心了,很是對不住。”
“沒事沒事,咱叔侄之間說什麼對不住就見外了,你懷上了就好啊,你娘知道不?我們娘倆先說說話……”
周秋鳳扶滿嬸娘進堂屋坐下,叔侄娘倆坐著說話,一個問長問短,一個答。
周嫂跟在滿嬸娘後麵,當滿嬸娘跑到樂家屋簷下,她趕緊在樂家前的園子籬笆旁站一站,免得滿嬸娘和周秋鳳看見自己。
她站在籬笆下,離樂家也就幾米遠,自然聽到滿嬸娘和周秋鳳的說話聲,當周秋鳳親口承認懷孕六個月,像挨雷劈似的,周嫂張著嘴說不出話。
她自己也不知腦子在想什麼,聽到摩托車聲鳴叫聲才從失神狀態回神,扭頭看,發現竟是周哥坐著摩托車回來,周嫂嚇了一跳,忙忙往家走。
周哥遠遠的就看見老婆站在樂清家園旁爬滿南瓜藤的籬笆下也不知在乾什麼,看到她回頭看到自己小跑回家,心頭更加懷疑她的舉動鬼祟可疑。
他坐摩托,速度快,先一步到家外,將車停在門外路上,搬著一袋石灰進屋,看到在堂坐著的老娘戴著老花鏡在繡花,叫了一聲,放下袋子。
周奶奶隻看一眼兒子又低頭忙自己的,周哥拍去身上沾到的石灰,看到老婆進來,語氣有點衝:“劉桐,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樂清家籬笆底下什麼?”
周哥臉色不好,周嫂便知他看到自己了,趕緊澄清:“我看到有人進樂家,背影像滿嬸娘,所以張望了幾下。”
“滿嬸娘到樂清去有什麼好奇怪的,用得著那麼躲躲藏藏像做賊似的?”
“……”周嫂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麼話來,放下背簍子,心裡太憋屈,極度不甘心,悶悶的說話:“我今天在街上聽人說秋鳳懷孕了,媽,是不是真有這回事兒?”
周哥一聽,心裡頭有點發緊,誰那麼大嘴巴把小鳳懷寶寶的事給說出去了?
周奶奶抬起頭,定定的看兒媳婦一眼,不驚不燥:“你是希望小鳳懷孕,還是不希望小鳳懷孕?”
“……”周嫂被反問的一瞬間的遲鈍,愣了愣,擠出一堆笑:“當然是希望小鳳懷孕啊,小鳳懷了孩子,說明是李家人對不住小鳳,不是小鳳有問題沒能力為李家延續香火。”
“那你下次遇見李家人可以挺直腰杆跟他們罵架說不是周家姑娘不能生,是李家的種不行,罵李家個狗血噴頭,以後彆人也就不敢再笑你有個不能生養的小姑子,不敢笑你一輩子都沒機會當舅媽。”
周奶奶很平靜的支招:“你還能跟李家罵架說感謝李家逼小鳳離婚,不離婚的話,小鳳在李家一輩子都要背上不能生養的罵名。”
周嫂嘴巴張得老大,開開合合幾下,才能發出聲音:“媽,你……你早就知道小鳳懷孕了?”
“我是小鳳的媽,我要是連自己姑娘懷孩子都不知道,我還配當媽?”周奶奶哧笑一聲,又低頭刺繡,她的小外孫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給小孩子做虎頭鞋和圍衣的布料上的花都沒繡好,誰也彆打撓她,她忙。
婆婆承認早就知周秋鳳懷孕的事,周嫂望向男人:“夏龍,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小鳳懷孕了?就瞞著我一個人?”
“瞞什麼瞞,小鳳肚子那麼大,我一個大男人都覺得不像是發胖,你是過來人都看不出來,隻能說你根本沒上心。”
周哥冷哼哼的懟回去:“你什麼時候把在背後說人閒話的功夫用一點關心家裡的事家裡的人,也就不會什麼事都需要從彆人嘴裡說出來才知道。”
周嫂被懟對滿心委屈,周夏龍是說她不關心小姑子?又指責她不顧家,她又理虧,不能反駁,低頭進廚房去淘米煮飯。
吳嫂子去趕趟街,準備回家時聽到趙嫂子和幾個媳婦在熱烈的議論什麼,也擠過去湊熱鬨:“你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鬨?”
趙嫂子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哈哈的:“我們在說樂清老婆懷孕的事兒。”
“樂清老婆?周秋鳳老表懷孕了?他兄弟媳婦你在逗人玩吧?”吳嫂子聽到樂清老婆四個字,神經就處於特彆亢奮狀,思路也特彆清晰,聽說周秋鳳懷孕,像聽了天大的笑話。
“噗,是不是逗人玩,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過年之後這些月秋鳳的腰一圈一圈的變粗,都說是發胖,嗬嗬,人家是懷孕,哪是什麼發胖。走了走了,都晌午了,回家了啊。”
趙嫂子招呼一下同村婦女們,提著自己的東西叮叮咚咚的走人。
聊天的幾個人也笑著邊走邊說話。
吳嫂子好似被雷劈到,腦子裡“嗡嗡”發響,周秋鳳懷孕了?周秋鳳不是不能生孩子啊,怎麼可能懷得上?
她無論怎樣都不相信聽到的消息,愣愣的站了一下,也快步往村子裡方向走,走得特彆急,追上趙嫂子幾個,到村子裡不同路,便一個一個的各回各家。
吳嫂子跟趙嫂子岔路之後走周秋鳳家門旁那條路,走到快到樂家門前菜園子,看到周滿奶奶從樂家出來,周秋鳳在後麵送,避無可避,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往前走。
周滿奶奶準備回家,看到張科老婆,嫌棄的很,張科老婆老往樂家門前屋後晃,不過就是想瘮人眼,自樂家姑娘考上首都一流大學,張婧隻考個三等學校,姓吳的沒怎麼往樂家門前走,當秋鳳嫁去樂家,姓吳的更加不好意思,經過的次數更少,今天估計也是聽到什麼風聲特意來探情況。
想想轉過身,拉著侄女又一頓囑咐:“秋鳳啊,你是雙身子的人,一定要多多注意安全,肚子都這麼大了,田啊地啊叫夏龍幫你管管,你啊就隻管在家喂喂雞喂喂鴨。村裡有些人心眼不好,總愛搬弄事非,更見不到你和樂清好,無論說什麼你就當她在放屁,彆放心上,放寬心,好好養胎才是頭等大事。”
“嬸娘,誰忠誰奸我心裡有數,你儘管放心好了。”周秋鳳也看到吳嫂子在遠處,明白滿嬸娘討厭吳嫂子,所以故意囑咐自己是氣吳嫂子的,爽朗的答應下來。
周滿奶奶滿意了,笑咪咪的回家,與張科老婆快要迎麵而過時,昂著下巴,神氣的當沒看見張科老婆,聽到姓吳的叫了聲“滿嬸娘”,淡淡的應聲:“哦,是張科家的啊,很久沒見你走這邊的路啊。”
張科老婆就是個攪屎棍,最愛嚼舌根,當初在背後裡說秋鳳是不能下蛋的母雞說得最狠,在背後說樂清殘廢什麼的,總想踩樂家和周秋鳳幾腳。
周滿奶奶囑咐周秋鳳的話,吳嫂子聽得清楚,被周滿奶奶指槐罵桑也隻能在心裡回罵,挨得近了還是要打個招呼,當作沒聽懂周滿奶奶話裡有話的話:“這邊不順路嘛,隻有有事要經過才走一走。”
周滿奶奶沒跟她扯閒話,大擺大搖的走過去。
吳嫂子背著手提包,還提有一袋趕街買的東西,看到周秋鳳目送周滿奶奶,走過去,擠出笑容問:“秋鳳,聽說你懷上了?是真的吧。”
“吳嫂子消息挺靈的,我懷寶寶好幾個月了。”周秋鳳笑意浮上臉,那是真心實意的笑。
吳嫂笑容深深:“樂家人丁單薄,沒親沒故的,你為樂家延續香火,可是樂家大功臣,樂家死去的長輩知道了肯定也會笑醒。”
“吳嫂子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樂家怎麼會沒親沒故?樂清爸和周滿叔是結拜的兄弟,那就是親,樂清和程家兄弟,和張破鑼,劉路和我哥也是肝膽相照的至交朋友,還有同村這麼多人,跟樂樂爺爺奶奶都是舊識,樂家在村裡有親有故,吳嫂子說樂家無親無故,聰明人聽了都知道你有意離間村人鄰裡之間的關係,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樂家瞧不起同村鄰居們呢。”
被周秋鳳嗆了回來,吳嫂子掩飾的咳嗽一聲,訕笑:“秋鳳老表,你懷著孩子珍貴的緊,你小心些,彆摔了。我也不敢多陪你說話免得累得弄出什麼好歹來,我先回家忙了。”
“多謝吳嫂子關心,我這胎穩得很,孩子健健康康,發育良好,隻要彆人不故意推我或者來打我,我和孩子都不會有意外,誰要是眼紅我想害我,我也不是好相與的,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呢,吳嫂子儘管放心,不用擔心我摔了跌了。”
周秋鳳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嫂子,老夾槍夾棍的詛咒她摔了發生意外,真當她好欺負不成?以前吳嫂子背後說她是下不出蛋的母雞,她不跟人計較,現在還明裡暗裡拿話刺她咒她流產,嗬嗬,用樂樂的話說就是“姓吳的算老幾呀,憑什麼要慣著她?”,該嗆回去就嗆回去,用不著給麵子。
“看你說的,我哪有不好的意思啊,我就是刀子嘴,說話有時不留意容易讓人覺得不好聽。得了,我回家去了,免得被人以為我想對做什麼。”
吳嫂子被周秋鳳硬梆梆的話給嗆得麵上掛不住,自嘲的解釋一句,提著東西轉身就走,一路沒回頭望,也沒看周家,等過了樂家和周家的屋子到另一條路上,一張臉青鐵,周秋鳳竟然真的懷孕了!
如果沒看見周秋鳳挺著大肚子的模樣,她肯定還會當彆人開玩笑,親眼見過了周秋鳳隆起的肚皮,假不了。
周秋鳳嫁給樂清本來就讓她不舒服,現在周秋鳳還懷了樂清的種,吳嫂子心裡比吃了蒼蠅還難受,黑著臉穿過幾戶人家,回到家扔下東西,恨恨的罵:“不下蛋的母雞得意什麼,指不定是個死胎,不死生出個傻子,最好祝她摔了跌了把肚子裡的球給掉了……”
罵了幾句,突然又笑起來,周秋鳳是懷孕了,現在是值得高興,等樂韻回來就有戲看了,樂家老死鬼們早立有合同將樂家家產全由樂韻繼承,周秋鳳生個孩子除非不要樂家一針一線,否則就要打官司。
樂韻可不是省油的燈,從小誰搶她的東西她敢跟人拚命,現在多個人搶家產,還不是一個媽肚子裡爬出來的,樂韻不鬨得天翻地覆才怪。
想到樂韻回來樂家說不得會雞犬不寧,吳嫂子心情舒坦多了,哼著小曲去做飯,哼,讓周秋鳳先樂著,將來有她們哭的。
周秋鳳看吳嫂子臉色難看的走了,懶得關心那種人會怎麼樣,回屋去做自己的活。
樂爸傍晚下班回到村裡被等著的周村長逮住捉回周家好一頓訓話,他被訓得一頭懵,末了周村長看他那笨頭笨腦的樣子氣不過,一巴掌呼他腦門上,把他趕回家。
被呼了一巴掌的樂爸,逃回家裡停好車,當看到老婆,摸摸腦門還一臉心有餘悸:“小鳳,我剛被周滿叔抓住好一頓罵,說如果不保護好妻兒就打折我的腿,我都被罵糊塗了。”
周秋鳳好氣又好笑:“樂大哥,我懷寶寶的事曝露了,滿嬸娘還跑來看我,滿叔要是說什麼你答應著就是了。”
“哦哦,瞞不住了啊,田裡地裡你不要去,免得有人使壞,在家管管前園後園就行了。”
聽說瞞不住了,樂爸一臉糾結,誰大嘴巴給說出去了啊?
“知道知道……”周秋鳳應了,怕他又沒完沒了的說一大堆,讓他去燒火。
老婆有令,樂爸屁顛屁顛的去廚房。
樂家小兩口關上門樂嗬嗬的過日子,而周秋鳳懷孕的消息就從晚上村人飯桌上流傳,也變成一樁大新聞,不用三天就傳遍滿村,說李家不行的閒話也像當初說周秋鳳不能生養的閒話一樣傳得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