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知曉小周就是樂姑娘親弟的舅舅,說話也不由得加倍小心,怕說錯什麼話壞了小蒙的緣份。
周奶奶等人仍如一既往的熱情友好,與李婆婆聊家常。
周家在四點多鐘即開始張羅晚飯,天剛黑,晚飯菜也做好。
樂爸周秋鳳在家喂了家禽,提前給蟻老岩老做好飯菜,天色黑下來時帶著樂善去外婆家。
因為不知道李家人身體狀況,更不知有沒有要忌口的,兩口子沒拿海鮮或其他藥膳,隻帶一份男女老幼皆宜的糟魚,裝了兩斤酒,。
小姐姐不在家,小奶娃到哪,大狼狗就跟去哪,小娃娃去外婆家,大狼狗也跟著,兩小夥伴走在前麵,先進周家。
周家幾人商量好就在夥房吃飯,暖和又舒心。
穿著小寬袖的紅色漢服的樂善,一手摟著大狼狗,一手推開夥房的門,看到的就是一大群人,也不怕生人,邁著小短腿爬過門檻,一路“外婆”“滿爺爺滿奶奶”“小外公小外婆”“舅舅”的叫了過去。
另外的仨人,不認識。
大狼狗抬腿就進了周家夥房,給小娃娃當保鏢。
看到穿著袖口有毛的漂亮衣服的小樂善,周家幾位長輩稀罕得不得了,扒嬸本來坐在背對門的那一方,她起身飛跑著衝過去抱起小伢崽,在他白淨粉嫩臉蛋上啃了幾口。
“乖崽喲,小外婆又有好多天沒見我們樂善了,小外婆被風吹得臉都開了縫,我們善善還是這麼白呀,好嫉妒你。”
“抹香香,抹了臉不怕風。”樂善咧著嘴笑,還把自己的臉湊過去,把自己臉上的香膏蹭小外婆臉上。
“難怪善善臉這麼香,又抹了你姐姐給你弄的護臉霜了吧。你和你哥們黑龍來了,你爹媽呢?”
樂善沒說話,剛一腳邁進周家大門的樂爸周秋鳳聽到嬸娘的說話聲,忙應“嬸,我們也來了。”。
扒嬸抱著樂善,本來想走向火塘的,聽到外麵有人應聲,先不走了,轉眼兒樂清和周秋鳳推門而進。
樂爸周秋鳳先叫了周家的長輩,才對李家娘仨個打招呼,稱李家婆婆叫李大娘,對於蒙嫂,目前不太好稱呼,他們就叫“蒙姐”。
李婆婆娘仨看到穿著袍子、長得像白蘿卜一樣水靈的小伢崽,驚奇得瞪大了眼,樂家姑娘的弟弟長得真好看!
當看到周家姑奶奶和姑爺進屋,老少仨人吃驚之下,張得嘴都合不攏了,那是樂姑娘的爸爸和後娘?!
那兩人看著不像是四十好幾的人,分明像是不到三十歲的小青年,氣色紅潤,比常年不曬太陽的城裡人都要白淨嫩相。
周夏龍本人、他娘和周家幾位也顯年青,周家幾位長輩本來比李婆婆年長,可看起來比她年青多了,李婆婆像七八十歲,周家幾位看著像五十來歲。
可樂家夫妻的年青,遠遠超過了人的想象。
娘仨個看著樂家夫妻,目瞪口呆。
直到樂家夫妻倆跟自己打招呼才被驚回神,慌忙回應,也因為有些慌,手腳無措。
與長輩們打了招呼,樂爸周秋鳳將酒和糟魚放在廚櫃台麵,跟扒嬸去火塘邊坐。
扒嬸過了一陣手癮,將樂善遞給滿哥,將煲著雞湯的鍋端來放在鍋支架上,擺碗筷,周哥斟酒。
周村長和周滿奶奶抱著樂善樂嗬一陣,將小家夥遞給了嫂子。
周奶奶也有兩天沒見外孫,抱著肉啊寶啊的親一頓,才讓他去跟他爹媽。
主客男女老少一共十二人,團團圍著火塘坐,也並顯不得擁擠。
樂善坐在爸爸媽媽中間,他坐下,大狼狗坐在他身後,還將頭伸到他肩膀上,時不時拱他一嘴巴。
周秋鳳挨著蒙嫂坐,她坐在火塘的一個角的位置,是做陪客的。
周奶奶與李婆婆並排,李家姑娘與奶奶和媽媽坐一排,連同周奶奶,一排共四人。
扒嬸和周哥叔侄倆將細節小事弄好,再坐席,開始吃晚飯。
大人們喝酒吃菜,小樂善端了碗吃飯,一邊吃也不忘將自己碗裡的肉分一半給狼狗。
他也隻吃了一小碗飯就不吃了,跟外婆外公說吃飽了,從爸爸手裡拿手電筒,帶著狗夥伴自己回家。
蒙嫂有點擔心:“不用送小伢崽嗎?”
“不用,有大狼狗陪著樂善,但凡有什麼不對,大狼狗會叫。”周秋鳳很放心,家裡有蟻老岩老暗中留意著樂善的安全,小樂樂說那兩老人耳聰目明,樂善在一百米開外哼哼一聲,兩老都能聽見。
樂爸還是不太放心兒子,他跟到周家的大門口,目送兒子打著手電,摟著大狗走到了樂家屋簷下,他再回到周家夥房繼續吃飯。
樂善回到家,見濕壺和岩老擺好了碗,準備吃飯,自己又去拿個碗,裝點米飯,陪濕壺和華爺爺吃飯。
“你呀,彆人家的吃不得,自己家的放不得。”岩老忍不住調侃小娃兒,小家夥每次從外婆家回來都能再吃一碗,這是什麼習慣喲。
“濕壺和華爺爺兩個人吃飯多沒意思,我留著肚子回來陪濕壺和華爺爺吃飯。”樂善一本正經的表達自己不是貪吃。
“害,我乖徒兒就是孝順。”蟻老的心頭比吃了蜜還甜,有徒兒就是好啊,有人惦記有人關心。
岩老丟去一個白眼,他覺得他今晚應該去跟郝老那些人吃飯,將地方留給那師徒倆,師慈徒孝什麼的,最討厭了有沒有?
想讓他不討厭,除非被小家夥孝敬的人是他。
岩老為了不再被紮刀子,默默給自己倒一碗酒,得,還是喝碗小酒,安慰安慰自己吧,拐不到樂家小奶娃,咱就使勁兒吃,吃窮小丫頭好了。
蟻老美滋滋的給小徒兒夾了菜,也倒了碗酒小酌。
兩老各喝了兩碗小酒,吃光了藥膳,心情美麗,休息一陣,聽周家那邊的聲音便知那邊離散席還早,他們掩上大門,上二樓教小娃娃學棋、看樂譜。
周家的晚飯吃了一個多鐘,李婆婆蒙嫂周奶奶周村長周滿奶奶周扒皮都喝得小醉,扒嬸、周秋鳳幫忙照顧李婆婆和蒙嫂洗了臉和腳,將李家娘仨送去客房睡下,扒嬸才扶著滿嫂子一起回家。
周哥送堂叔們,將人送到家才返回。
周秋鳳照顧老母親睡了,才和樂清回自家。
周哥自己收拾夥房,整頓好了再去休息。
就算喝得小醉,都沒有宿醉後遺症,個個早上醒得早,神清氣爽。
周扒皮周日又去工地搬磚,他沒到侄子家吃早飯,扒嬸和周村長周滿奶奶早上仍然在周夏龍家吃飯。
昨晚吃飯時也把什麼話都說了,第二天相處起來更自然。
李家姑娘要去學校,她吃了早飯就去鄉街搭車,李婆婆與周家人又說了一陣話,到半上午才由周夏龍、蒙嫂送回村。
周哥在李婆婆家吃了午飯,再把蒙嫂車回九稻,送到初中學校門口,他才回家。
也因雙方家長見了麵,雙方家長都了解了對方的情況,沒什麼特殊要求,也把周哥蒙嫂的事兒定下了。
為免夜長夢多,雙方家長們都希望把事兒早點定下來,經過協商,達成一致意見,婚事從儉,也不用講究俗禮,周家這邊擇個吉日將蒙嫂接回來就行了。
周村長又有事做了,忙著翻老黃曆,挑擇吉日。
李家姑娘回到學校,想認真學習,卻因為想到媽媽竟然能嫁去梅子井周家,內心難抑激動。
以前,除了與樂家姑娘是同鄉那層關係,她做夢都沒夢到過有一天會與e省學神級的樂家姑娘有什麼關係。
然而,突然間,媽媽竟與樂家姑娘弟弟的親舅舅談對象。
以前,感覺離樂家姑娘遙不可及,轉眼間,她離樂家姑娘竟然那麼近,近得觸手可及。
哪怕媽媽嫁去周家,她與周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與樂家的小伢崽也沒半點血緣覊牽,但是,至少名義上她是樂家小伢崽舅家繼女,也算是小伢崽的表姐。
就那憑那點關係,有樂家姑娘的名頭罩著,學校裡的人知道了,誰還敢再看輕她。
以後,樂家姑娘如果成就更高,名氣更大,那麼,她因為與樂家姑娘沾親帶故,將來工作競爭崗位時也必定比同等條件的人更有優勢。
李小妍聽媽媽說了,樂家姑娘不摻和周家的家事,她媽媽隻要嫁去周家,她不做過份的事,樂家姑娘就不會為難她和媽媽。
隻要樂家姑娘不討厭她和媽媽,周家就是她們母女倆最好的避風港和保護傘。
過慣了苦日子,當有光明的未來,誰不激動?
李小妍比同齡人早熟,但是,她也隻有十七歲,見識與閱曆有限,做不到喜形不露於色。
心情太好,她看不進去書。
很激動,也還沒得意忘形,記得奶奶和媽媽的囑咐,在媽媽沒與周叔結婚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媽媽和周叔的關係仍然保密為上。
不能與人分享喜悅,李小妍咬咬牙,刷手機,刷信息。
狂刷一陣,刷出來了世界名媛舞會的一些報道。
看到幾家報道的圖片,李小妍找到了樂家姑娘的專題照,樂姑娘穿著漂亮的白色禮服,像個美麗的小公主,她脖子上戴著綠寶石項鏈,右手戴了一條手鏈。
再看文字解釋,赫然發現禮服上綴的全是鑽石,僅那件禮服就超過一千萬,她脖子上的項鏈鑲的是祖母綠翡翠和鑽石,價值幾千萬。
李小妍倒吸了幾口涼氣,半天都平靜不了。
她看了半晌,默默關閉手機,媽媽和周家人都說得明白,樂家的富貴是樂家姑娘自己憑能力掙來的,樂家沒義務將自己的錢白送人享福。
所以,樂家是樂家,周家是周家,周家想要過好日子,要靠自己努力,她與周家沒血緣關係,跟媽媽去了周家仍然也要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