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貴想讓姐姐一個人承擔後果的計劃落空,呆坐了很久,想來想去,最後垂頭喪氣的離開,決定回家找爹媽商量商量。
待他開車回到家時天色已黑。
劉外公劉外婆和劉舅媽與孩子還等著他吃晚飯,等到人回來,看到劉家貴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俱嚇了一大跳。
劉家貴在一路上一路思考,也知道自己家要麼賠彩禮錢,要麼去周家認錯,沒有其他選擇,也不存在什麼僥幸。
心情低落,回到家哪有心思吃飯,立即將發生的事說給父母和老婆聽,讓家人合計是退彩禮錢還是去道歉。
劉外公劉外婆和劉舅母氣衝鬥牛,尤其是劉外公劉外婆,最初揚言死都不可能去周家低聲下氣的認錯。
然而,轉而聽了李垚的那些剖析,知道如果與周家重做親家,等於間接的傍上了樂家那棵大樹,再也不怕生病,頓時立馬就轉了風向。
劉舅媽最初寧願舍錢也不同意去認錯,也在聽了分析後意識到如果跟周家繼續做親戚,兒子以後也可間接的借用樂家的名頭獲得無窮好處,也改了口。
一家子大人一致同意去道歉。
道歉雖然丟臉,也僅隻是在周夏龍母子麵前丟臉,以後在周家人麵前硬氣不起來,但是,能保住錢,以後還能從周家得到好處。
若是不低頭認錯,要退了彩禮錢不說,萬一傳出去,他們的名聲也壞了,真正的人財兩失。
老兩口與兒子兒媳意見達成一致,立即打電話給女兒劉桐,勸她向周夏龍低頭,趕緊複婚。
劉桐本來也下意識的偏向回去與周夏龍複婚,不複婚,她要失去一切,複婚,不僅能保住房子和兜裡的錢,還能借著樂家小崽崽舅媽的名頭撈好處。
家裡打電話來勸和,她自然也是同意的,一家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初四就去九稻。
為什麼不選擇第二天就去,當然是需要好好想說辭,想好怎麼賣慘,怎麼認錯才能打動周家老少們,以保證他們去梅村能做到馬到功成。
杜妙姝一家乘坐的巴士從九稻回到縣城已經是晚上七點鐘,再從車站回到家,都七點半後了。
風塵仆仆歸來的一家四口,將樂家給的藥膳整頓好,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歇下了。
第二天,杜家一家老少起了個早,杜媽燒了一鍋開水,兌了一小杯溫開水,把樂姑娘給的藥丸子吃下去,再喝溫開水。
杜家姐弟倆又燒了一鍋開水,裝在桶裡和水壺裡,然後再做早飯。
杜媽沒吃早飯,一個勁兒的喝溫開水,大約四十分鐘後她開始跑茅房。
杜家剛吃完早飯沒多大會兒,離得最近的鄰居登門,告訴他們說昨天他們沒在家,杜家爺奶和姑奶奶們來過,還向鄰居們打聽他們一家子去了哪。
杜爸憨笑,什麼都不多說。
杜妙姝杜文奇也猜到姑姑和小叔肯定還會來,將藥膳從冰箱裡拿出來,連同幾瓶冰鎮成冰的水一起放,藏在杜妙姝的房間。
也如他們所料,還不到八點,杜家爺奶率著回娘家的姑娘們與小兒子一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跑大兒子家串門。
杜爸招呼家父母和弟弟妹妹們,卻是再不像往年那麼儘心儘力,也不再總是小心翼翼的總怕虧待了妹妹弟弟和父母。
杜媽沒去招待客人,隻管喝水,跑茅房。
杜爺杜奶沒見大兒媳,原本還想擺擺架子,說大兒媳的不是,卻被孫女一句“爺奶覺得來我家我爸我媽怠慢了你們,你們回去不就行了。”給懟得下不了台。
回去不可能回去的,杜家姑奶奶們立馬打圓場,將小事給化沒。
杜妙姝如今可不比以往,她與九稻的樂姑娘要好,她的父母也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得了好處,他們老老少少們巴結杜妙姝,指望著杜妙姝幫忙在樂姑娘美言幾句,幫他們檢查檢查身體,開個方子調理調理,以求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爺奶被自己懟了也沒摔門而去,杜妙姝更堅定立場,不管哪個極品親戚找她們家的不痛快,絕不再慣著。
杜小叔和杜姑姑們明裡暗裡問他們一家昨天去了哪,杜爸憨厚慣了,也沒藏著掖著,說是昨天去了九稻,到姝姝的那位同學家串門兒去了。
杜家的一幫長輩瞬間精神了,熱切的問長問短,聽聞樂姑娘還給了杜大媳婦一顆排毒的藥丸子,那叫個眼紅。
杜奶奶仗著年長,直接向自己兒子討要藥丸子,說什麼自己年紀大了,經常哪裡哪裡痛,腸胃功能也不好,讓兒子把藥丸子先給她吃,以後再讓姝姝去問她同學要一顆給她媽媽。
杜妙姝氣得差點想操掃把將人掃地出門,這就是她的奶奶,這樣的人,哪有像長輩的樣子?
父慈子孝,父母不慈,憑什麼要兒女孝敬?
氣得一肚子火氣的杜妙姝,冷著臉:“想都不要想,不說我媽早上就把藥丸子吃下去了,就是沒吃也輪不到奶你。
你又沒生我媽,也沒養我媽,也沒有養過我,從沒有給錢供我讀書,我認識的同學給我媽媽的藥丸子,憑什麼要拿來孝敬你?
我媽嫁到杜家後一直在儘孝養你,你們挑三揀四,雞蛋裡挑骨頭的挑刺,從來不管我們一家四口的生活,我媽我爸也沒沒計較,可我爸總是你們親生的仔吧,在我爸身急需救命錢的時候,你們在哪?
你親兒子命都快沒了,想找你們借點錢應急,你們一個個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家,現在還跑來我家搶我媽媽的藥丸子,奶,是誰給你的臉?
過去二十幾年,你們總是要我爸我媽把家裡最好的東西拿去填你們那個無底洞,以前念著血緣關係,我們一家忍了,受了再大的委屈也隻能打碎牙和著血吞進肚子裡。
當我爸去鬼門關裡走了一遭,我也算是明白了,有時候所謂的骨肉親人還不如外人,以後誰再仗著血緣關係來挑事,彆怪我不給臉,直接趕出去。”
杜妙姝夾槍夾棍的噴人,莫說麵子,連麵子也沒給爺奶留,就算沒指名道姓的指向姑姑和叔叔,也把他們給算進去了。
杜姑姑和杜小叔,被杜妙姝的話給罵得心虛不已。
杜爺杜奶以前當長輩當慣了,猛不丁的被一直沒正眼看的孫女質問,被問得啞口無言。
杜奶先是呆愣,轉而羞憤得渾身直哆嗦,手發抖,指向孫女:“你……你這個不肖……”
杜小叔生怕他媽罵出不好聽的話,一把將媽的手給拽回去,不讓媽說話,對著大哥和侄女一臉和氣的笑:“哥,你是我親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哥哥到了那一步,做弟弟的哪可能見死不救,當初我們手頭真的沒錢,但凡有錢也不致於那樣啊。
姝姝,小叔和你奶你爺真的沒有不管你爸的意思,手裡沒錢,教叔借什麼給你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小叔的嘴真會說,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你沒錢,銀行的五十萬的定期存款難不成是燒給死人用的那種紙?”
杜妙姝打開了懟人模式,也沒準備收手,不客氣的反擊:“何況,真要有心,小叔身邊沒錢,不會找其他人借點?
小叔以前張口閉口認識的朋友都是做幾百萬幾千萬那種大生意的大老板,難不成連三五萬也借不到?
再說,小叔幾時窮到身邊連三幾千的錢都沒有了?
為什麼當我爸出院後,我聽說小叔在我爸住院期間還給杜文景的房間換了家具,隨隨便便的一套沙發就花了二萬八千多塊。”
“……”杜小叔張著嘴,半句話都說不上來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變化著。
杜姑姑們眼見不妙,趕緊救場,一個拉著杜妙姝問她什麼時候去公司上班,一個趕緊的與大哥說話,轉移話題。
小兒子被孫女給逼得下不了台,杜奶那叫個心疼小兒子,氣得心口一陣陣的犯疼,立馬假裝叫嚷著回家。
杜妙姝一聽,求之不得,立即就叫:“爸,文奇,奶他們要回去了,你們送送奶他們吧,也把姑媽和小叔帶來的禮物給他們提回去。
奶不是說這疼那疼嘛,我們家窮酸,拿不出什麼像樣的保健品,奶、爺和姑姑小叔辦的年貨肯定是高檔貨,那些禮物提到我們家就是我們的,再給奶就是我們孝敬奶的。”
小同桌曾說對付極品親戚絕對不能心軟,更不能講什麼情份,他們極品你得比他們更極品,他們臉厚就比他們更臉厚,他們死皮賴臉,那就來個乾脆利落的把人掃地出門,他們若虛情假義,直接揭他們老底。
杜同學把從小同桌那裡學來的對付極品的方法現學現用,用得還挺順手,效果也杠杠的。
杜奶她一慣端奶奶架子端慣了,那樣被驅逐,氣了個四仰八叉,黑著臉就走。
杜妙姝接話接得太快,杜姑姑和杜小叔來不及給老娘圓場,也沒辦法了,隻能一起離開。
杜爸杜文奇將禮品原封不動的送還,父子倆也沒送多運,隻送得過了門前那個彎兒就返回去了。
轟走了極品親戚,杜同學心情愉悅,讓彆人受氣比自己受委屈舒服多了,以後還是讓彆人受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