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奶奶拉著小伢崽又絮絮叨叨的說些閒事兒,直到小伢崽要去煮飯才放手。
周少家給小蘿莉打包許多淡水鮮魚蝦,二院也給打包一些河鮮,共有十幾包打有氧氣和沒有打氧氣的生鮮。
東西多,燕少柳少一次性沒拿完,放下東西又去搬行李,以致於哥倆沒聽到有關李姑娘的八卦消息。
周家和二院送的最多的是銀魚,銀魚又稱玻璃魚,體長略圓,細嫩透明,色澤如銀,肉質鮮美。
兩帥哥把行李拉回樂家,立即動手殺魚,清洗銀魚和小蝦。
樂小同學用蒸桶蒸著米飯,再配藥汁醃魚,一邊醃製,一邊煲魚頭湯,一邊起鍋用酥油炸魚。
時間不太充足,隻炸了中午吃的份,再煎幾尾魚,做紅燒魚,香煎魚。
中午就吃魚,紅燒、清蒸、水煮、香煎,油酥,有數種口味。
樂爸周秋鳳上午出工時把家裡交給了滿嬸,預備中午吃的菜也找出來放在冰箱裡,讓滿嬸中午直接加熱。
也因有滿嬸幫看家,夫妻倆沒有提前回家做午飯,到十二點才和幫忙的鄰居們收工回家。
樂善也跟著去了田裡,大人忙乾活,他和大狼狗坐在田頭看書,回家時候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和大狼狗走在最前麵。
剛進村,大狼狗嗅到了小姐姐的氣味,扔下小娃娃飛一般的衝回樂家,準確的找到南樓廚房,抱著小姐姐的腿撒歡。
蟻老岩老也知道小丫頭回來了,大狼狗跑了,蟻老抱起小徒兒打起飛腳跑路,跑回樂家找到小丫頭,見她忙,把小徒兒扔小丫頭背上。
樂善趴在姐姐背上,抱著姐姐的脖子,湊過去狂親姐姐的臉。
落後一步的岩老,看到蟻老一臉吃味的樣子,笑不攏嘴,蟻老那貨自己把徒兒急急的送回來,見著小樂善親近他姐姐,他又醋,蟻老是最奇怪的檸檬精。
狗狗和蟻老岩老帶著樂善先溜了,樂爸周秋鳳並不奇怪,和扒嬸柳嫂等人不急不慢的走,直到距家不遠,聞到香味才感覺不對,他們請滿嬸熱的是肉菜,怎麼聞到了魚香味?
待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回到樂家堂屋,看到從廚房走出來的俊小哥,才霍然反應過來是小樂樂回來了!
燕行從北樓廚房拿了青菜,見主人和高鄰們回來了,先打個招呼,再請大家去南樓堂屋。
小蘿莉在南樓廚房做菜,再端菜到北樓來太麻煩,所以午飯就在南樓堂屋吃。
柳少和燕少早已擺好桌椅,碗筷也備齊。
周秋鳳招呼著客人到南樓堂屋坐下,樂爸去嶽母家接了嶽母一起吃飯。
樂家插田沒告訴周哥,周哥和蒙嫂早上清早就去學校工地搬磚,就周奶奶一個人在家。
人齊了,上菜。
姐姐忙,樂善自己讓師父抱下去,背著小書包走到中堂,自己挨著師父坐,再把小書包放自己後背的位置。
小樂樂回來了就整吃的,柳嫂等人笑開了花,一致嚷著不要她下田,讓她下午就在家做點吃的。
樂韻從善如流的答了:“行,那我下午就不去田裡了,我先去學校那邊突襲檢查一下質量,回來做卷筒粉,明早來我家吃早飯。”
“行。”
“就這樣講定了。”
胡嫂趙嫂扒嬸等人一致叫好。
熱熱鬨鬨的吃了午飯,扒嬸趙嫂子等隻休息半個來鐘,又風風火火的下田去了。
周滿奶奶沒讓小樂樂做家務活,她和周奶奶洗碗喂豬,樂小同學去找出米,淘洗一遍先泡著,再去清洗磨子和需要用的鍋、蒸籠等用品。
清洗好了工具,也過了一點半,收拾一下去九稻小學。
蟻老岩老也仍然去田裡幫忙,樂善跟著姐姐。
小蘿莉要去突襲檢查,柳少燕少麻溜的鎖上門,到村辦樓再把車從車庫中提溜出來。
柳少開車,大狼狗跟著姐姐坐後座,鳥都不鳥某個假謫仙美男子。
看著把頭趴小蘿莉腳背上的黑龍,燕行暗中氣成內傷,那隻狗它還記不記得它是部隊的,它在樂家是出差公乾啊?!
九稻小學離得不遠,幾分鐘就到。
做工的人中午十二點下工,一點半又上工,工地上到處是熱火朝天的畫麵。
豪華的賓利車駕臨學校,直達施工工地外,以致工地的大小頭目誰都沒發現,直到樂姑娘抱著弟弟下了車才有人發現她。
建築公司的管事頭目聞訊,急衝衝的從臨時板房搭建成的項目部趕往迎接,他們到達時,兩個戴著黑鏡的帥哥護著樂家姐弟已經進了工地的施工場。
監管頭目們追上去,跟著穿漢服的樂姑娘巡查工地。
樂韻抱著弟弟,觀察每個工序,工地的施工單位監督工作做得極好,管理到位,每步按要求嚴格執行,保證了工程質量。
沿著工地轉悠,轉到一個攪拌和漿的工序地,樂小同學赫然看到一個算是熟人的人——李女士!
就是當初鳳嬸在縣醫院生孩子時,那個與鳳嬸在同一間房間住了幾天的李女士。
觀李女士的氣色與精神氣,發現比當初在醫院時更好,在醫院那次,能感覺得到李女士心情抑鬱,鬱結於心,精神氣萎頓,明顯是身心俱疲,意誌消沉的模樣。
現在再觀李女士,她的精神力蓬勃向上,充滿了活力,同做事的人說話語氣輕鬆,樂觀開朗。
觀望一陣,樂小同學抱著弟弟,慢慢走向工場。
她還沒走近,工人看到了她,不管是認識不認識的男女,一致笑著喊“樂姑娘”。
李女士也扭頭,也看到了隔著不遠的樂家姑娘,看到那個穿著藍裙子的小姑娘正望著自己微笑,喊了她一聲“李姨”。
李女士原本不想湊上去的,樂姑娘竟然還記得自己,忙放下手裡的鐵鍬,快步跑上去。
跑到小姑娘麵前,李女士認認真真的躹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真誠的道謝:“樂姑娘,謝謝你!”
工人不太明白,暫時不用乾活的人停下張望。
“不用客氣。”樂韻明白李女士謝什麼,好奇的問了一句:“李姨,我記得你家在縣城不遠,你怎麼來了九稻做工?三中那邊也有工地開工了,你去三中不是更近一些?”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我也是九稻人,”李女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年生了老二,回家不到四個月,我就被離婚了。”
“被離婚?是你婆婆和丈夫逼得?”樂韻捕捉到重要信息,不會是因為李女士第二胎生的也是個女兒,被她婆婆和男人給逼得離婚了吧?
“是呢,我二胎生得也是個女伢崽,家婆嫌棄,男人在外麵打工也有了人,兩人還生了個兒子,比我家老二小二個月,”
李女士提起往事,內心有些酸痛,倒也沒隱瞞,直接就說了原因:“那狼心狗肺的男人,因為有了兒子,帶著女人回來上戶口,他們一回來,就和家婆把我和姑娘們娘仨個給趕出門。
那時我帶著兩個孩子,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就在一個彆人不要的廢舊破豬欄裡安身,靠翻垃圾桶撿點東西和撿破爛換點錢度日。
我一個女人家帶[520]著孩子,撿點破爛也難以維持,飽一餐餓一餐的,也沒錢再供大姑娘讀書,大姑娘也輟學。
街上的人並不是人人好心,很多老光棍和爛仔見我們孤兒寡女的,都來欺負,我帶著兩個孩子勉強熬到第二年夏天前實在熬不下去了,當時就想拉著孩子一塊一了百了。
在我和孩子娘仨走投無路時,遇到了好心人,就是九稻上街十字井眼旁的曹婆婆,曹婆婆撿到了我們母子仨個,領回她家。
曹婆婆沒有兒沒女,我無處可去,她同情我,留我們娘仨在她家,我後來就拜曹婆婆做娘,兩個孩子拜了曹家的香火,我和兩個孩子的戶口也遷來九稻,兩個姑娘現在跟曹婆婆姓,以後給老人家養老送終。
我現在的這個媽心疼我們娘仨,把大姑娘又送去讀書,她在家幫帶小的,我外麵打工養家糊口。
我來了九稻二年多了,現在又有了棲身之處,家裡還有個疼孩子的媽媽,我終於出頭了,活得像個人樣。
樂姑娘對我們娘仨個的恩情我沒齒難忘,那次要不是樂姑娘,我一定會留下病根,隻怕早就熬不下去。
我家裡窮,拿不出什麼東西感謝你們,也不好意思登門,隻能默默祝福樂姑娘你們一家人健健康康,好人一生平安。”
李女士說著說著,喉嚨堵了,更咽難成聲,被婆家趕出家門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她的大姑娘差一點被人毀了。
那些痛快,那時的絕望,除了現在的媽媽,她從沒說給彆人聽。
樂姑娘是個例外。
樂姑娘心善,給她用了最好的藥,讓她剖宮產的傷口很快愈合,又手把手教會她的大姑娘怎麼照顧媽媽和妹妹,讓她在沒有婆婆照顧的月子裡也得到了不錯的護理,沒留下月子病。
最重要的是樂姑娘的言行影響了她的大姑娘,在那段走投無路的日子,大姑娘一直以樂姑娘為榜樣,堅信再多的苦難也會過去,表現得比她還堅強,會保護媽媽和妹妹,陪著她一起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