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喜兒也走了，被她姐姐接走了。

小紅馬學園裡的小朋友們走的走，散的散，還有的在寢室裡睡覺。熱鬨的院子陷入了一片靜謐中，隻剩下蟬鳴、小蟲子，以及風聲。

三樓小張家的陽台上，亮著的燈光悄無聲息地熄滅了，張歎關上陽台的門，穿過客廳，回到臥室，也準備睡覺了。

他剛躺上床，房門被敲響了。「老漢，我能進來嗎？」

是小白在門外說話。「進來吧。」張歎說。

房門被推開，小白穿著睡衣走了進來，看到他便謔謔笑。

「老漢，我今天怕鬼，我能和你一起睡嗎？「小白來到床邊打商量。哎呀，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主動要求同睡！

有這種好事。

「可以啊，來。」張歎爽快地答應了。

小白比他更爽快，在他答應之前，小白已經爬上了床，橫的躺在床上，舒服地打了幾個滾。

張歎任她去，自顧自地查看手機裡的信息。

小白在大床上翻滾，折騰，就像是小豬在拱菜地。

過了會兒，她才停歇，湊到張歎身邊來，笑嗬嗬的，一臉的傻笑。「怎麼了？」

張歎收起手機，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估摸著，小白同學應該是有心事，想找他傾訴。「謔謔謔～～～」小白一直傻笑。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張歎說。

小白一聽，眼睛一亮，她最喜歡聽秘密啦，尤其是她老漢的。她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老漢，我要是說出去，我就不是人。」小白發誓。

張歎對她的表態表示滿意，然後賊兮兮地說：「我們今天不是去了大奶奶家嗎？經過柳爺爺家時，我摘了一顆他家的小葫蘆。」

「蛤？」小白驚訝，問：「柳爺爺沒有打死你嗎？」張歎：「....」

這話接的，讓我沒法說下去啊。

小白：「哈哈哈，我逗你玩的呢，老漢，你把小葫蘆怎麼樣了？」張歎：「我還能把小葫蘆怎麼樣。」

「吃了？」

「不是，孵出來了。」

「孵出來了，蛤？孵小雞那樣孵出來了？」「是的。」

「孵出什麼來了？馬蘭花？」「不是，是葫蘆娃。」

「蛤？！！！葫蘆娃？喜娃娃那樣的嗎？」

「不是，就是葫蘆娃，不是給你講過葫蘆娃的故事嗎？一根藤上七個瓜。」「還有一朵馬蘭花，謔謔謔哈哈哈～葫蘆娃呢？」

「埋在院子裡的沙坑裡了，明年春天長出一隊葫蘆娃來。」「哈哈哈，老漢，你騙三歲小孩子呢，你騙不到我的。」

小白畢竟七歲多了，要想拿這個故事糊弄她，確實做不到。換成對象是喜兒還差不多。

感覺不管喜兒幾歲，她都會相信這種天真的故事。張歎笑道：「但是我真的摘了一隻小葫蘆。」

「謔謔謔，你個大壞蛋，柳爺爺會生氣的。」

「所以你不要說出去啊，這是我們的秘密。」

「好～我不說出去。」

「我說了一個秘密，那你也說一個秘密來聽。」

「e～～老漢，我跟你說，你會不會保密？」「我說出去了我就不是人。」

「謔謔謔～～～」

小白還是笑而不語，一臉的忸怩。這個小朋友竟然害羞起來了。

張歎說：「你沒做暑假作業？」小白呆了一下，點點頭。

張歎說：「這個不算是秘密，我們大家都知道。」

小白頓時氣

憤道：「都是喜娃娃說的！我今天還看到她在對樹上的鸚鵡說呢，氣的我鬼火冒！」

張歎啼笑皆非，喜娃娃太可愛了。

他很想對小白說，說不定明天鸚鵡就會到處嚷嚷，甚至主動和你打招呼，問你暑假作業做了沒。

「你要這樣想，喜兒是多麼愛你，多麼關心你，才會老是惦記你的暑假作業。」「...唉～」

小白歎息一聲，看起來心累的樣子。

這愛讓她很沉重啊，她一個孩子，承受不起。

父女倆討論了一下喜娃娃的愛，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小白還是有些擔心，問道：「老漢，我要是說了，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張歎保證道：「我要是因為這個不喜歡你，那我還是個人嗎？」

小白謔謔笑，終於放心了。

她再次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張歎，鼓起勇氣說道：「老漢，其實挨打的小杜是我打的。」

見張歎震驚的樣子，小白趕緊問：「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啦？」

張歎趕緊回應：「沒有啊，我喜歡，喜歡，我隻是在想你為什麼要打小杜？」小朋友這個時候心很敏感。

既然已經交代了，小白乾脆就坦誠。

「勒個瓜娃子朝我的辣椒秧秧尿尿，氣的我鬼火冒！」「這....」

諸多的疑問湧上心頭，張歎問道：「那既然是你打的，小杜怎麼會沒看清呢？」小白說：「小杜看清了，他肯定看清啦，我們還說話了呢。」

張歎：「那晚上的時候，小杜怎麼不說你打的。」「我啷個曉得嘞。」

張歎又問：「那你真的揪了人家的小唧唧？」我的天啊，我家閨女不會這麼彪悍吧？！！！知道她彪悍，但不知道她這麼彪悍！

小白連忙搖頭：「我沒有！我才沒有，我是女生呢。」張歎鬆了一口氣，但是不對啊。

「那小杜怎麼說有人揪了？」

小白和小杜肯定有一個人在撒謊。

小白說：「小杜是騙人的，他不這樣說，大家就會以為是榴榴打了他。」張歎又問：「那榴榴怎麼被懷疑上的？」

小白搖搖頭，想了想說：「可能是她倒黴催的叭。」

張歎苦笑不得，他起初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小白拉去墊背的。或許真的是榴榴倒黴，剛好撞槍口上。

張歎不放心地再次問道：「你真的沒有揪小杜？」小白：←一！

「你啷個是這樣的老漢咧？」

「哈哈哈，我就隨便問問，逗你玩的。」

「哼～」

「你怎麼想要坦白了？」「程程曉得了。」「所以你才坦白？」

「***了壞事，睡不著覺。老漢，我不該打小杜的，雖然他朝我的辣椒秧秧尿尿，但是我也不應該打他，我應該好好教育他，和他講道理，對不對？」

「你說的很對。」

「老漢，我要不要向小杜道歉？」「你問自己想不想。」

「有點想。」

「那你就跟著自己的心走。」

「但是，我要是道歉了，彆的小朋友就都曉得了。」

「知錯能改，這不是好事嗎？大家隻會覺得小白是個好孩子，你還能給大家樹立一個好榜樣呢。」

「哦，那我明天向小杜道歉。」「可以，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嘻嘻，老漢，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孩子，不愛我了？」哎呀，小白總開始撒嬌了。

「不會啊，我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現在比一分鐘前、一個小時前、一天前、一個星期前、一個月前更愛你了。當你表現好的時候，陪在你身邊是

非常容易的。而當你表現的不好，遇到困難的時候，我變得更愛你了，這時候我們需要站在一起，一起麵對。」

小白眼睛亮晶晶的，眼裡有光，臉上有神采。

夜深人靜了，小白依偎在身邊，香香地睡著了。

張歎回想整件事，越發覺得有一個人很不簡單，挨打的小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