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愫昨晚上就被他折騰了很久,今天剛一到樹屋,又被他壓著做了一次,一次比一次凶狠,很快她就又開始昏昏欲睡,周景舒見此,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將角落裡放置的毛毯蓋在彼此身上。他身上很熱,雲愫畏寒,便一直往他懷裡鑽,半張粉麵都幾乎埋在他懷中,周景舒捏了捏如玉的小臉,指尖膩滑如脂,柔了心腸,低聲道:“睡一會兒,醒了我帶你去捉魚。”
雲愫迷迷糊糊得,很快就又睡了一個回籠覺,醒來時周景舒沒有在自己身邊,她揉揉眼睛卻看到周景舒靠在窗戶邊席地而坐,手裡拿著畫板,外麵的日光被枝丫切割的方方正正,落在周景舒身上,暖洋洋得,如鍍了碎屑的金子,平添了一份柔和。他見她醒了,便伸出手,示意她過來,唇角銜著溫和從容的笑意,如同戀愛中眷戀的情人,雲愫的心也不自覺地如同落在蜜罐中。
雲愫來到他身邊,周景舒將手裡的畫紙給她瞧,雲愫這才意識到,這上麵居然是自己熟睡的模樣,或許是愛屋及烏,周景舒筆下的雲愫哪怕睡著的時候披頭散發,也依舊顯得恬靜可人,寥寥幾筆,躍然紙上,十分可愛。
周景舒見她目不轉睛地端詳,心下一陣隱秘的喜悅:“你喜歡嗎?”
“喜歡,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屬於我的肖像畫。”雲愫認真說。
“那就好,本來就是給你的。”周景舒見她一直愛不釋手便又道,“回頭我還可以給你畫。”雲愫道謝,周景舒隻是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讓雲愫歇了會兒便和她一起離開樹屋往西邊去,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了那條小河,周景舒讓她坐在石頭上,自己挽起褲腿兒步入河中,指著清澈的水底和她說:“這裡麵魚還不少,肥美鮮香,我們待會兒燉魚湯喝。”
雲愫本來坐在石頭上看得入迷,過了會兒就好奇地也走過來,河水冰涼,她稍稍有些不適,周景舒笑著打趣說:“還是個大小姐,這點涼意就受不了。以前小時候冬天沒地方去,我就在屋簷下枕在冰塊上睡覺,自己都差點變成冰塊兒了。”
雲愫聽了不大樂意,低柔了嗓音小小聲道:“我又不過那樣的日子,乾嘛和你比較?”
周景舒握著她的手,笑著說:“好好好,是我命賤。大小姐養尊處優是應該的。”
雲愫聽了推他一下,他紋絲不動,反倒要將她往河裡推,嚇得雲愫連忙抱著她的腰,周景舒難得爽朗地大笑起來,又和她說了幾句好話,兩人才不再玩鬨。周景舒便攏著她的手臂教她在河裡如何捉魚,可惜雲愫力氣不夠,好幾次都捉住了,但是魚兒還是從掌心溜走。
周景舒見此,隻好自己上陣,幾下就抓了兩尾活魚扔在桶中。雲愫則俯身觀察河裡那些遊來遊去的小魚兒,自由自在,絲毫不在意周身的危險。她也想要自由,可惜卻被拘謹再這樣的地方,聯係不到媽媽,心裡頓覺難過。
周景舒回神,察覺到雲愫情緒不對,於是問她:“想什麼呢?”
“想我媽媽了。”雲愫倒是實話實說,抬起頭,目光清明地看著周景舒,吐露出心中對母親的思念,“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在到處找我。你們聯係我媽媽了嗎?”
周景舒心中愧疚,抿著唇,好一會兒才艱澀地說:“許嬈在你來的第二天聯係過你的母親,之後就沒有了。”
雲愫默默垂下頭,隻是盯著清澈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景舒不喜歡這樣捉摸不透的雲愫,他繼續和雲愫說著林中簡譜卻清新的生活氣息,雲愫依舊悶悶不樂。周景舒牽著她的手走了許久,忽然停下腳步問她:“如果我讓你回去,你還會見我嗎?”雲愫怔了一下,在她給出答案之前,周景舒自欺欺人地將話題轉開。或許他明白,如果他讓雲愫回去,他很可能會和她的母親封青黎離開S國,到時候再見她一麵就比登天還難了。
隻是,他又為何堅持還要見她呢?他不是應該恨她嗎?
他帶著她重新回樹屋下,撿了一些樹枝柴火點燃,小鐵鍋架在上麵,不一會兒裡麵就傳來水燒開的咕嘟咕嘟的聲音。周景舒拿出獵刀,叁兩下就將那幾尾魚清理乾淨,切成幾段扔到鍋中,又把之前貯存的肉乾也放進去。食材新鮮,不添加亂七八糟的作料,這是周景舒最愛的味道。他一邊看著鍋子,一邊把玩著手裡的獵刀,雲愫觀察著他的舉動,周景舒對上她的目光,笑了一下解釋道:“我以前可沒做過廚師。我隻是流浪的時候學會的。”
“你在外麵流浪了許久嗎?”雲愫好奇地問他。
“兩叁年,回想起來像是一場噩夢。”周景舒指了指鄰國的方向,“那時候我就在這附近,眼看著叛軍劫掠,我躲在草叢裡,差一點被他們捉住。”
“捉住之後呢?”
“可能會被砍掉手臂虐待幾年,然後就被殺了。”周景舒雲淡風輕地敘述,仿佛這本不是他經曆過的事情。
雲愫訥訥地開口:“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周景舒溫和含笑,說話間鍋裡的魚湯也燉好了,周景舒連忙盛了一碗遞給她:“趁熱喝。”雲愫沿著碗沿抿了一口,周景舒詢問她味道如何,她點頭,輕柔地道了一聲“好喝”。這魚肉是現成的,搭配著羊肉乾,正好湊成一個“鮮”字,雲愫從未在這樣幕天席地的地方品嘗美食,喝了一碗,臉蛋紅彤彤得,周景舒忍不住在她唇角親了親,雲愫嗔道:“彆鬨,我還要吃飯。”周景舒乾脆擠過來,也跟著在她的碗沿處喝了一小口。
雲愫瞪著他雙頰緋紅:“你喝你的去。”
“總共就一個碗給了你,我肯定就要用你的了。”周景舒理直氣壯地說。
雲愫乾脆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喝湯,隻能聽見周景舒忍俊不禁的笑聲。
兩人吃過飯又在樹屋裡休息了一段時間,周景舒畫畫,雲愫就在旁邊看著,周景舒將畫筆塞到手中:“你來試試。”雲愫依言,在上麵小心翼翼畫了一個卡通人物,周景舒期待地問她:“這是我?”
“不是,是我喜歡的影星。”雲愫回答。
周景舒深深看她一眼,不知為何有點小小的落寞。
當天空如同用最精妙的畫筆渲染出流霞色彩,周景舒才和雲愫一起往木屋去。他們都喜歡清靜,但是周景舒單獨和她在一處卻又想要將一些稀奇古怪的經曆逗她發問、逗她笑,雲愫笑起來也是輕柔靦腆得,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作風,溫柔如水卻又明華高貴,周景舒從未見過這樣的女生,一顰一笑皆如畫風景,令他心神俱醉,一時間也就忘了許嬈這個點或許已經回來,他也忘了雲愫現在是他們的人質,他應該虐待欺淩,而不是現在這樣悠閒自在地握著她的手,目光綿綿。
許嬈銀牙緊咬瑤瑤觀望著這一幕,她從小到大認定的男朋友此刻正神色溫柔地和那個自己最為憎恨厭惡的人說著話。她攥了攥拳,壓抑著心底湧上來的酸澀的怒氣,直到周景舒已經步入小院,才冷笑著發問:“原來你們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要帶著我親愛的妹妹遠走高飛呢。”
周景舒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懼怕的雲愫擋在身後,這一舉動更加觸怒許嬈。她手指指向他背後的雲愫厲聲尖叫著:“你這是做什麼?現在已經開始擔心我對她施暴了嗎?剛上了幾次床就被這個狐狸精迷住了?”她說完,瞪著雲愫,用最惡毒的言辭怒罵著:“騷貨果然是騷貨,你和你媽都是騷貨,留不住男人就學著搶。”
許嬈發泄完,又要去動手扇雲愫巴掌,周景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麵色冷淡地說:“嬈嬈,和她無關。”他扯著她走到一旁,對雲愫語氣溫和地安撫著:“你先去臥室,不要亂跑。”
雲愫連忙點點頭,一副柔弱若枝頭梨花春雨的模樣,隻是在周景舒看不到的地方,她衝著許嬈彎了彎唇角,雖嬌婉,卻得意,而又挑釁。許
嬈頓時如同踩到了尾巴,嗓音尖銳地喊著:“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嗎?她就是裝的,景舒,她就是個勾人的騷貨,我一定要毀了她的臉……”
後麵似乎許嬈還在叫罵,但是雲愫聽不見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掩上門,周景舒和許嬈的爭執讓她難得有了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
窗戶就在眼前,臨走前她和周景舒都沒有掩上,雲愫緊張地看著周圍的環境,似乎沒什麼人,從窗戶跳出去是最好的選擇。她的心臟蹦蹦得跳動,自由觸手可得,她什麼都不想,縱身爬出窗戶,然後就慌不擇路地往遠處跑。
雲愫也沒什麼目標,隻是朝一個方向跑去,四周已經越來越黑,當她筋疲力竭之時,眼前忽然有車燈閃過,緊隨而來的是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她連忙大聲高喊著“救命”,先是中文,再是英語,最後還有當地語言。
她一邊喊一邊拖著酸軟的雙腿往公路上跑去,其中一輛車子停了下來,下來叁個男人,似乎是聽到了雲愫的聲音,他們站在那兒,背對著車燈,交談著什麼,看不太真切。雲愫隻好又喊了幾聲,那些人才注意到雲愫確切的位置。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信步走來,與雲愫打了個照麵,雲愫這才注意到,這個男人身上穿著迷彩服,手上居然還端著一把槍,而當她聽到男人開口說出當地的語言時,頓時呆若木雞,冷汗直流,巨大的恐懼瞬間將她籠罩,男人笑吟吟地打量著她曖昧而又貪婪地說:“營裡的妓女到底還是不如路邊撿的。”
(我們家最近都感冒了,會不會還是新冠呢?感覺症狀還挺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