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和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吃飯(3)(1 / 1)

小佳看著侯衛東的新衣服,想起灰撲撲的皮卡車,道“你彆開皮卡車,今天中午要喝酒,我們坐出租車。”

8點,兩人出門,打出租車回家。

出租車司機眼窩挺黑,神情頗為疲倦,看到美女上了車,勉強打起精神。昨晚他開車,生意極好,接連跑了兩個長途,晚上基本上沒有休息,比平常多賺了三百多。這多出來的錢當然歸他私人了,累是累,心裡也挺高興。

小佳見他不停地打哈欠,道“師傅,慢一點。”

話音剛落,出租車眼睜睜地就朝著一輛大貨車衝了過去,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追尾了。

侯衛東與小佳坐在後排,倒沒有受太大的傷,小傷則是在所難免。小佳手腕被碰青了,腫得老高;侯衛東為了保護小佳,額頭撞在出租車的鋼製護欄上,更是腫了好大的一個包。

“今天不吉利了,不回家了。”小佳哭喪著臉,又道,“老公,你開車一定要小心,不能喝酒開車,不能疲勞開車,不能開快車,聽到沒有?”

求婚之路遇到車禍,這讓小佳心情鬱悶。回到家中,就心神不寧地看著電視,侯衛東逗她說話,她也沒有什麼興致。

悶了半個小時,小佳才緩過勁,道“聽說欞雲寺的香很靈的,我們找時間去燒一炷香,保佑我們平安?”

侯衛東對這個提議很有些意外,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信這一套了。封建迷信害人,在鄉鎮是打擊對象,你忘記了趙樹理的了?”

“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至少我可以尋求心理安慰。”小佳原來也不信這些風水之說,隻是沙州建委的曆屆主任都是暗信風水之說,而建築行業的大老板更是十有八九都對這民間之事篤信不疑。小佳在建委待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相信似是而非的東西了。

她扳著指頭算了算,道“現在見你一麵可不容易,半個月才回來一次。我們今天中午請粟部長吃飯,請他出麵做工作,爭取早點調回沙州。”

侯衛東早就想給小佳說這個問題,就坐在小佳身邊,用手攬著其肩膀,道“我曾經承諾三年內調回沙州,可是現在形勢變化了,想法也跟著在變化。”

小佳敏感地道“你不想調回來嗎?”

“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考慮何去何從的問題。從發展來說,我在青林鎮很難進一步發展,調回沙州最有利於發展。但是目前嶺西高速公路馬上就要進入建設高峰,碎石量很大。我想在青林鎮把這一筆大生意做完,等到經濟實力更強的時候,再考慮調動的事情。”

小佳道“如果嶺西高速路這一單生意做完,又接著來了一宗大生意,那又怎麼辦?”

“沙州隻有這麼大的市場,沒有幾單大生意,開石場遇到修高速路,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侯衛東安慰道,“等嶺西高速路完工,我就立刻全力辦調動。”

“也沒有必要把時間界限劃得這麼清楚,這兩件事情可以同時進行,今天中午看能不能把粟部長請出來,同他的關係搞好了,辦起事來就能事半功倍。”

侯衛東隻得給粟明俊打了一個電話“粟部長,我是侯衛東。”

接到電話的時候,粟明俊正在家裡生悶氣,買房子以及裝修,將家裡的存款腰斬了絕大部分,今天老婆又吵著要給女兒買鋼琴。他說暫時緩一段時間,老婆認為女兒的鋼琴教育不能緩,兩人為此爭吵了幾句。

聽說侯衛東要請全家人吃午飯,他猶豫了一下,想到了侯衛東對粟糖兒的援助之情,道“小侯,就在附近找一個地方,不必太破費了。”

新月樓是沙州的高檔社區,隨著入住的人家越來越多,其周圍漸漸熱鬨起來,各種美食店亦陸續開張。小佳在建委跑後勤這一塊,對美食店很是熟悉,選擇了一會兒,還是訂在了水陸空中等餐廳。

所謂水陸空,就是水中、地麵、天空這三個地方的野味,菜價貴,但是環境好,更勝在新奇。

侯衛東和小佳在水陸空等了十來分鐘,粟明俊一家三口才過來。粟糖兒見到了侯衛東,很是高興。而粟明俊有心事,就顯得穩重許多。粟夫人還在為鋼琴的事情生氣,臉上也就沒有笑容。她今天能出來吃飯,也是看在侯衛東救粟糖兒的情分之上。

小佳在建委辦公室工作兩年,為人處世頗有心得,與學生時代已有天壤之彆,她懂得擒賊先擒其老婆的道理。當粟明俊一家人進來以後,她與趙秀坐在一起,逗著粟糖兒玩,又將粟糖兒一陣猛誇。兩個女人的話題始終圍繞著粟糖兒,趙秀臉上表情亦豐富起來,不一會兒就與小佳談得頗為投機。

粟明俊見老婆趙秀高興了,心裡也就放鬆了。他是分管綜合乾部處的副部長,對副處級以上乾部很熟悉。小佳現在還沒有納入他的管理範圍,問道“小佳在建委辦公室幾年了?”

“我畢業以後就在園管所工作,後來調到了建委辦公室,有兩年多時間。”

“你到園管所工作過,以前學的什麼專業?”

“我是沙州學院畢業的,生物專業。”

粟明俊與侯衛東碰了碰酒杯,吃了一口菜,這才道“市委很重視園林工作,已把園林上升到了城市形象的新高度。目前正在籌建園林管理局,這是正處級單位,與建委平行,改革方案已經上報給市委常委會,原則上沒有大問題。”

成立園林管理局的消息早就在沙州傳開了,但是一直沒有準確的信息,從粟明俊口中說出來,就有很高的可靠性。

小佳心中一動,道“粟部長,我在園林管理所工作過,對園林管理很有興趣,專業也相近,能不能把我調到新局去?”

粟明俊不過是隨口一說,聽小佳願意到園林管理局,倒有些意外,道“建委可是好單位,怎麼舍得調走?”

小佳前幾年走得很順,在園管所時間不長就調到建委辦公室。可是建委辦公室事情多,人事關係複雜,時常要陪著領導喝酒、唱歌,這種聲色犬馬的生活,讓她感覺很累。

“從我的個性來說,更適合做業務工作,特彆是園林這一塊,我比較喜歡。”

粟明俊微微頷首,道“這事我記下了,等正式調整乾部的時候,記得提醒我一聲。”他這一個頷首,下意識的動作中就顯示出組織部領導的風度,穩重而矜持。

今天侯衛東和小佳請粟明俊一家人吃飯,原本是為侯衛東調動打基礎,卻意外地為小佳的事情做了一個鋪墊。

這事談完以後,談話的主題就被趙秀、小佳和粟糖兒主導。粟明俊和侯衛東兩個大男人也插不上話,不斷地互相敬酒。酒是從沙州糖酒公司買的茅台,喝起來感覺很正宗,由於是自帶酒水,水陸空餐廳還要加收五十塊開瓶費。

吃完飯,小佳牽著粟糖兒,與趙秀有說有笑地回到新月樓。侯衛東和小佳在中庭目送著粟明俊一家人進了門洞,小佳就道“老公,跟你說個事情。”

“我想買一架鋼琴送給粟糖兒。剛才趙姐悄悄給我說,他們夫妻倆為了鋼琴的事情鬨了彆扭。”

侯衛東奇道“這種事情趙姐也給你說了?”

小佳眼光還看著門洞,道“女人嘛,家長裡短是永恒的話題。”

侯衛東讚道“小佳還真是外交人才,短短的時間就與趙姐成了好朋友,我做不到這一點。”

小佳挽著侯衛東,道“我在辦公室就做這些婆媽的事情,每年過節都要送禮品。如何恰到好處地送禮是一門複雜的學問,真是傷透了腦筋。”

小佳到了沙州琴行,挑了一架一萬多的珠江鋼琴,又買了一學期的學習卷,交錢並拿了發票以後,才給粟明俊家中打了一個電話。

趙秀吃了一驚,道“這怎麼行?老粟要罵我的。”

小佳親熱地道“剛才說好了,我是粟糖兒的乾媽,乾媽給乾女買個禮物,有什麼關係。”趙秀還在推辭,小佳道,“琴行已經把鋼琴送過來了,趙姐不要見外了。”

放下電話,趙秀就把這事給粟明俊說了。粟明俊感歎地道“這兩個年輕人真是厲害,我們年輕的時候,哪裡有他們這樣的心計!”

趙秀遲疑道“這鋼琴一萬多元,能不能收?”

粟明俊未置可否,道“他們兩口子是有求於我,侯衛東想從益楊調到沙州,張小佳想到園管局工作,這兩件事情都不太難,我辦得到。”

趙秀喜滋滋給小佳回了電話。

“老粟,侯衛東就是一個副鎮長,他怎麼這樣有錢,年紀輕輕能在新月樓買了房子,這鋼琴也是說買就買。”

粟明俊正在想這個問題,道“侯衛東不過就是副鎮長,想去貪汙也沒有多少機會。益楊青林鎮礦產資源豐富,我估計侯衛東弄了一個企業,要不然沒有這麼多錢。”

趙秀聽得眼睛放光,道“我們也去開一個企業,以後粟糖兒肯定要出國,得為她提前籌錢。光憑我倆的死工資,根本不可能存這麼多錢。”

粟明俊搖頭道“我的位置太敏感了,好多人都盯著,還是不做這些事情。”

趙秀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官就是背個好聽的名聲,還沒有副鎮長實惠!”

侯衛東回到了家中,端著一杯清茶,看著新月樓有花有樹有草有水的中庭。趙秀、小佳和粟糖兒就在中庭的空地裡站著。兩個大人在一邊站著說話,而粟糖兒則在旁邊跳來跳去。

鋼琴被搬進門洞的時候,侯衛東從窗台轉回屋子。

侯衛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等著小佳回來。侯衛東看了一會兒電視,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想了想,卻找不到是何原因。這時,電視裡有一個胖男子正拿著手機在大街上打電話。他這才猛然間想起,手機居然一個上午都沒有響過。

手機,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手機不響,吃飯不香。

他看了桌上的手機,這才想起,昨天晚上接完電話以後,為了不影響二人世界,將手機調成了無聲狀態,今天早上忘記調回來了。從桌上拿出了電話,隨便看了一眼,隻見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你好,我是侯衛東,請問你是哪一位?”

話筒裡有隱約的音樂聲傳出來,幾秒鐘以後,一個聲音響起“喂,我是段英。”聽到段英的聲音,侯衛東嚇了一跳。他急忙走到了窗台邊,見小佳、趙秀和粟糖兒仍然在中庭說話,便道“這是你的新電話嗎?”

“昨天單位配發的手機,要記住我的號碼喲。”

“有什麼事嗎?”

段英原本是興高采烈給侯衛東打電話,聽到其語調並不熱情,心裡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了下來,語調也冷了下來,道“沒有什麼事。”

侯衛東也覺察到自己太冷淡了,問道“工作順利嗎?有你在報社撐腰,以後益楊縣哪個當官的找我麻煩,你要為我伸張正義。”

段英道“還行吧,工作性質和益楊報社相差不大。”

電話裡就有些冷場,兩人又聊了兩句,段英便掛斷了電話。她內心深處隱隱的希望也似乎一下被打碎了,變成尖銳的渣子,刺得她的心很痛。她愣了好一會兒,用手使勁揉了揉臉,調整了一會兒心情,這才麵帶微笑地走回了音樂茶座。

裡麵的一位報社同事就開起了玩笑,道“段英,打電話還躲著我們,是打給男朋友吧?”

段英把手機放回手包,道“我在約會采訪對象,裡麵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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