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從彆人的教訓中學習政治經驗(5)(1 / 1)

安頓了趙東,大家無事,繼續打雙扣。穀雲峰就請郭蘭參戰,郭蘭推托頭痛,一個人出去欣賞湖景。夜晚,清涼的湖風吹到臉上,一掃夏天的沉悶,讓她格外思念在省人民醫院病床上的父親。

“媽,我現在已經在成津縣,彆擔心,爸爸的情況怎麼樣?”

“省醫院的醫療條件比沙州醫院好得多,彆擔心你爸。蘭蘭,你的年齡已經老大不小了,個人問題要考慮了,我最操心的就是這件事。”

郭蘭對母親的執拗已是無可奈何,自嘲道“媽,乾脆我現在就去登征婚廣告,隨便找個人出嫁,你看行嗎?”

郭師母對同樣執拗的郭蘭亦是無可奈何,道“不要怪媽囉唆,你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以後就真的嫁不出去,或者隻有嫁二婚的。”

“媽,你現在的責任就是照顧爸,我的事情就彆管了。”

與母親通了電話,郭蘭心裡又煩亂起來,她抱著手臂在湖邊慢慢地走著。黑夜的湖邊隻有湖水在響動,她享受的不是散步,而是寂寞。

雙扣打到晚上11點,大家才各自休息。侯衛東見粟明俊眉眼間有話要說,就來到了他的房間。

“上午我給你說過,趙部長的心情不太愉快,你應該已經知道是什麼事吧?”

侯衛東道“略知一二,並不完全。”

粟明俊將《要情參閱》風波完完整整講了,道“按朱書記的脾氣,他多半不能容忍此事,我琢磨著市委班子恐怕有變化。”

侯衛東有意裝糊塗,道“不會吧,趙部長是在《組工動態》上發表的文章,那篇文章我也看過,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怎麼會影響市委班子?”

“從明麵上來講,省裡和市裡都要表揚趙部長,但是趙東破壞了潛規則,或者說是趙東一著不慎,被人利用而破壞了潛規則。依著朱民生的個性,絕對會對這種破壞行為進行反擊。”

“不會這樣嚴重吧?”

粟明俊哼了一聲,道“我是老組織,朱民生也是老組織,他的事,我了解得最多。當年他在組織部號稱冷麵部長,至少有好幾位地市領導是被他暗中使絆子拿下的,而原因都是多年前的雞毛事,所以我判斷市委班子要動。”他將話挑明了,道,“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如果不能當上組織部長,宣傳部長、紀委書記、統戰部長、政法委書記都可以,我的事,你要操心,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侯衛東沉吟道“周省長才到省裡,又在政府那一塊,恐怕對你的事是無能為力,不知道省委組織部的丁原副部長能否起到作用?”

“這事不必驚動周省長,而且他不宜出麵,省委組織部丁原副部長是多年老友,我準備找他,隻是擔心他難以拍板。”

“粟部,具體讓我辦什麼事情,直接吩咐。”

粟明俊這才揭了謎底,道“竹水河水電站的負責人叫做朱小勇,他與你的關係挺不錯的,能不能走他的路子?如果走得通,成功的幾率就大。”

朱小勇是蒙豪放的女婿,此事在沙州高層已不是秘密。粟明俊在成津有眼線,知道侯衛東與朱小勇來往比較頻繁,在這關鍵時刻,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此條線是侯衛東的暗線,並不準備馬上就使用,粟明俊的請求就讓侯衛東有些為難。不過,在侯衛東翅膀未硬時,粟明俊幫著他辦了不少事情,比如當年楊柳就是通過粟明俊的關係才調進了市委機關,這些人情債是必須還的。而且,粟明俊能當上常委,對侯衛東來說亦是好事。他稍為猶豫,還是點頭道“我與朱小勇比較熟悉,但是從來沒有讓他辦過事,不知道水深水淺,我就在最近幾天去約一約他。”

“太謝謝了。”粟明俊的感謝是發自內心。

早上,侯衛東起得很早,站在窗邊,看見遠處的湖邊郭蘭在漫步。她就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雖然讓人賞心悅目,卻又隔著一片湖水,讓人不能過於親近。

作為男人,對於郭蘭的到來,侯衛東在潛意識裡是歡迎的,隻要是正常男人,對氣質美女都不會反感。

作為縣委書記,他卻帶著三分疑慮,前任部長李致是本地乾部,對於乾部情況極熟,說起乾部來,經常是信手掂來,毫不費力。而郭蘭長年在組織部門工作,業務能力不必懷疑,但是她對成津乾部這一塊完全是一片空白,對基層工作也不熟悉。郭蘭能否有力地行使組織部長職責,不給副書記莫為民過多的發言權,還是一個問題。

早餐是酸菜魚湯煮的麵塊,這種農家風味的小吃讓趙東胃口大開,吃了兩大碗,大呼痛快。

一行人將趙東送到成津縣境,互相握手告彆。粟明俊在與侯衛東握手時,暗自加了一點力,道“拜托。”侯衛東含蓄地道“儘力。”兩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郭蘭此時就是以成津縣委組織部長的身份來送彆市委組織部的領導。趙東對郭蘭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對著成津眾乾部揮了揮手,小車便一溜煙開走了。

此時,郭蘭的座駕還未到成津,侯衛東招呼道“郭部長,坐我這車吧?”

郭蘭原本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不過看到站在一邊的秘書杜兵,馬上意識到副駕駛是杜兵的位置,如果自己去坐了,杜兵則很難辦。她落落大方地把後車門打開,對侯衛東道“侯書記,請。”

侯衛東笑道“我還是要講究紳士風度,應該給女士開門,郭部長,你不能將我的紳士風度剝奪了。”

站在一旁等著侯衛東上車的莫為民、穀雲峰、杜兵等人就笑了起來。大家這一笑,眾星捧月的意味就很明顯,郭蘭很敏感地覺察到了這個氛圍。

侯衛東已經很適應眾星捧月的位置,彎彎腰,上了車。

這輛奧迪車平時都是坐著男人,郭蘭是第一個坐上此車的女同誌。有了女同誌在車上,就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香氣在浮動,如果說得文雅一些,就叫做暗香浮動。

“郭部長,基層工作很繁雜,你可要有思想準備。”

郭蘭道“遇到困難,我就找班長。”這句話若是由一位男部長說出來,不免有些示弱,可是由一位美女說出來,就是另一番語境。

“原來的副部長溫永革已經調出去了,現在還缺一位副部長,暫時還沒有配,李致部長臨走前有一個方案,我沒有同意。這是你的副手,你自己考察去,儘快提出來。”

郭蘭明白這是侯衛東在為自己樹立威信,她沒有推托,道“我在黨政乾部處時一直聯係成津組織部,對組織部乾部都熟悉,我會儘快拿出副部長人選的合適方案。”

侯衛東又道“你的日常生活起居由委辦穀主任來安排,我讓他來找你,你有什麼具體要求,讓他辦就是。”

穀雲峰是縣委辦主任,但不是常委,隻是二級班子正職。如果是縣委常委任了委辦主任,則與組織部長、宣傳部長同一級彆,甚至權力在某種程度上還要超過其他常委。當然,哪個常委說話力度大,除了本身的職位以外,還要看個人威望以及運用權力的熟悉程度。

很快,幾輛小車回到縣委,蔣湘渝和侯衛東一起上了樓,副書記莫為民請郭蘭到了他的辦公室。

蔣湘渝與侯衛東並排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兩人神情輕鬆。蔣湘渝平常抽煙並不厲害,隻是侯衛東喜歡煙不離手,他慢慢地也被感染了。

蔣湘渝感慨地道“這一年來,我們做了好幾件大事,原本以為今年會輕鬆一些,現在看起來還是不行。”一年多時間,成津完成了成沙公路建設、推動了礦業整治工作,這兩項都是高難度的工作。蔣湘渝儘管沒有牽頭辦這兩件事情,可是作為縣長,千頭萬緒都要應付,特彆是在財政緊張時,他為了錢是傷透了腦筋。

侯衛東倒是信心滿滿,道“成津要騰飛,事情當然越多越好,就怕沒有事情做,大家閒下來以後,反而要生出事端。慶達集團水泥廠下個星期要簽約,就讓福泉同誌來負責水泥廠,也給老兄減減負。”

“福泉是常務副縣長,應該承擔更重的擔子,對這個決定,我舉雙手讚成。而且,我們還要將此事深化,將縣領導聯係重點企業製度化,給每個常委和副縣長都加上擔子,免得有些人累死,有些人閒死。”

“這個建議好,下一次常委會就將這事提出來研究,形成決定以後,大家各負其責,年底算總賬。”侯衛東想著粟明俊的事情,又道,“竹水河水電站是全省重點工程,還得由老兄盯著。今年人代會沒有選舉任務,可以安排人大代表去視察竹水河工地,實地感受縣政府的工作實績。”

蔣湘渝道“朱小勇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涉及竹水河建設還有不少具體事情,要求與縣政府召開座談會,簽訂補充協議。”

侯衛東道“安排在這個星期,等朱小勇到成津以後,我要和他單獨談一談。朱小勇是特殊人物,我們既要為縣裡爭取利益,又得與他處理好關係。”

等到蔣湘渝離開,侯衛東直接給吳英打了電話,道“吳廳長,您好,我是沙州成津縣的小侯,占用您幾分鐘時間,給您彙報竹水河水電站的進展情況。”

竹水河水電站是女婿朱小勇負責的第一項工程,吳英時刻都在關注這個工程,對工程各方麵情況可謂了如指掌。聽完了侯衛東的彙報,她提出了幾項建議,最後道“我希望這個工程能成為嶺西小水電的典範工程,能經受起中央專家的檢查。”

侯衛東道“吳廳長的指示我全部記下來了,這一周我要請朱總來座談,屆時將您的指示與朱總一起研究。”又道,“請吳廳長到成津來視察,您能來,是對成津七十萬人民最大的鼓勵。”

吳英笑道“侯書記,你彆給我戴高帽子,對成津我是有感情的,能關照的我一定關照。”

侯衛東又道“吳廳長,再向您彙報一件事情。成津礦山開發得比較多,侵占了幾座知青墓地。縣裡準備修一座知青陵園,將零星分散的知青墓地集中在一起,這是對那些將青春和熱血留在成津的知青的追憶。陵園修好以後,請您題名。”

吳英略作沉吟,道“我沒有資格來題名,等到陵園修好,你通知我,我讓另一位有名氣的老知青來為陵園題名。”

鋪墊工作做完,侯衛東就準備在本周與朱小勇見麵,將粟明俊的事情提出來。

到了周五,侯衛東一大早就對穀雲峰道“你聯係煤炭療養院,讓他喂點窩子,我要去釣魚。然後準備越野車,你先陪我去看竹水河水電站工程。”

越野車一路披荊斬棘,左拐右突,晃蕩了一個多小時,這才來到竹水河工地。

站在一片鋼筋水泥上,侯衛東問一位戴著安全帽的負責人“朱總在哪裡?”

安全帽就指著一片泥濘的工地道“朱總原本在等侯書記,工地上出了些小問題,他就下去了,讓我在這裡等你。”

“他是老總,怎麼還親自處理技術問題?”

安全帽嘿嘿笑道“在這裡,朱總不僅是老總,更是權威的專家,大家都服他。”

半個多小時後,朱小勇從工地上爬了上來,臉上又是油又是泥,和工地上的小工沒有什麼區彆。唯有張口說話時,那一口白牙才顯得與眾不同。

“蔣縣長沒來?今天不是要談一些補充協議?”

“那是下午的事情,縣政府同你談。今天我找你,就是釣魚喝酒。”侯衛東在朱小勇麵前就很隨意。

朱小勇用冷水潑在臉上,很粗獷地洗臉,又道“竹水河的魚好,我每次回去就要帶魚回去,老頭子喜歡。”

侯衛東心中一動,將蒙豪放的這點小愛好記在心上。等到朱小勇洗完臉,他道“走,我知道一個釣魚的好地方,扁頭魚特彆多。”

到了煤炭療養院,酒糟鼻院長早就將魚窩子喂好,釣魚竿也重新換過,道“兩位領導,今天天氣好,肯定能釣起來,昨天我就釣了四條兩斤重的。”

侯衛東和朱小勇兩人就興致勃勃地來到了湖邊,等到擺好戰場,侯衛東道“小勇,今天我有事找你。”

“有何指示?侯書記彆客氣。”

聽了侯衛東所托,朱小勇沒有馬上表態,道“我嶽父這人是老古董,不喜歡家裡人參政。”

侯衛東道“老粟一直在當常務副部長,素質不錯,隻是機遇不好,這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衛東,你的話我相信,你推薦的人絕對沒錯。”朱小勇略為沉吟,道,“我還是不能直接找老爺子,說不定還要起反作用。粟明俊就是想當常委,我找曙光,讓他想一想辦法。”

陳曙光是蒙豪放的專職秘書,在嶺西是有分量的人物,聽到朱小勇如此說,侯衛東知道此事百分之九十算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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