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侯衛東遭到市領導嚴厲批評(2)(1 / 1)

楊森林提職以後,劉兵就在琢磨市政府秘書長人選。現有的兩個副秘書長他看不上,更不願意用朱民生推薦的人,四個縣的縣長以及幾個部門負責人都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今天聽了蔣湘渝低調的發言,不禁眼前一亮“蔣湘渝是從基層一級一級乾上來的老縣長,經驗豐富,能力也不錯,更可貴的是懂得退讓,讓他來當市政府秘書長倒還不錯。”

到了沙州大酒店,在劉兵市長的鼓動之下,大家對著楊森林群起而攻之。楊森林原本喝了酒就要上臉,不一會兒就紅如關公。

看著楊森林的紅臉,侯衛東就想起了第一次與楊森林見麵的情況。當時楊森林初到益楊任縣長,雷厲風行、令行禁止,到開發區以後強行將幾家氨基酸企業關掉,這在當時引起了爭議。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決策是正確的,雖然在當時損失了一些稅收,卻保護了環境,提高了益楊開發區的增值潛力。

在隨後的日子裡,楊森林漸漸被老謀深算的馬有財捆住了手腳,直至調任沙州市政府秘書長。如今,老資格的馬有財繼續擔任縣委書記,楊森林卻已經成了沙州市委常委、秘書長。

官場如棋,人生似戲,嗟乎。

省計委副主任魯軍對侯衛東很有些興趣,當侯衛東過來敬酒時,他端著酒杯離開了椅子,站在桌邊,道“侯書記,關於鉛鋅礦的事情,我還有幾句話。”

侯衛東忙道“您指示。”

魯軍道“哪有什麼指示,就是一些粗淺的想法。如今的外資企業要求太高,他們拿準了內地的資金項目饑渴症以及盲目追求政績的問題,經常提出苛刻條件,從個人來說,我寧願省內企業來搞深加工。”

侯衛東與樊勝德接觸過,對港方的態度亦有一定了解。此時見魯軍神情嚴肅,態度便鄭重起來,道“魯主任能不能給我講深一些?”

“現在沒有見到勝寶集團提出的條件,我無法講透,但是,在近幾年,外資企業投資要價過高已經顯露出一定的危害性,所以在引資的時候絕對不能盲目。”

侯衛東上午開會時還處於興奮狀態,聽了魯軍幾句話,又回想起周昌全提醒過的土地問題,慢慢地冷靜下來。午飯結束,楊森林醉倒,在外麵大廳用餐的劉坤將其扶上車,送回家。

季海洋局長悄悄地道“下午彆回縣裡了,晚上蔣廳長要下來,一起吃飯。”季海洋在財政係統算是新兵,為了站穩腳跟,他經常找省財政廳蔣副廳長彙報工作。由於有祝焱牽線搭橋,兩人關係迅速拉近,蔣副廳長到沙州調研的次數就比較多。

侯衛東道“蔣廳長在上個月送了兩部越野車給縣裡,我還未表示感謝,今天是個好機會。”

季海洋道“你到時等我電話,不見不散。”

蔣湘渝正準備走,小秦秘書把他叫住,輕聲道“下午請你到劉市長辦公室來一趟,有事找你。”

“秦主任,是什麼事情?”

小秦秘書亦不知是什麼事情,可是他從劉兵話裡聽出了一絲味道,隱約猜到一些,他不明說,隻是道“我不知道,不過劉市長特意打招呼,應該是好事情。”小秦秘書神神秘秘的態度讓蔣湘渝摸不著頭腦,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眾人下了樓,等到劉兵的小車絕塵而去,侯衛東對蔣湘渝道“我下午在市裡辦事,就不回去了。明天我們先碰個頭,然後在小範圍傳達劉市長的講話精神。”

蔣湘渝含糊地道“好吧,明天碰頭。”等到侯衛東的小車離開以後,他轉身就回了酒店。

市長劉兵召集開會以後,勝寶集團談判組很快就來到成津。

常務副縣長周福泉在成津賓館看望了談判組。剛走到這事情。”

周福泉歎息一聲,心裡就開始後悔“早知如此,就不應該到賓館去,隻要當時我沒有在場,關我雞巴事情。”現在梁秋河是當著周福泉的麵離開成津,他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責任,腹誹了一會兒,還是來到了侯衛東辦公室。

侯衛東聽說梁秋河等人回到沙州,很是奇怪,道“還有這種事情?讓人不可理解!”

“這事確實發生了。”

“因為賓館條件不好就能中斷數十億元的大買賣,那麼我認為完全沒有繼續合作的可能性。勝寶集團應該不會如此草率,那個梁秋河是什麼級彆?”問了這句話,侯衛東馬上意識到問題,自嘲地道,“他們來自資本主義社會,哪裡有什麼行政級彆,我的意思是梁秋河在勝寶集團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在集團裡處於什麼層次,這一點很重要。”

周福泉讀著名片上的頭銜,道“梁秋河名片上印著勝寶集團礦業公司總經理。”

那天與省計委副主任魯軍見麵以後,侯衛東對勝寶集團的態度就慢慢理智起來,接過名片,正反兩麵都看了,道“礦業公司總經理,就是集團的中層,他應該沒有權力,如此規模的投資應該沒有決策權。”

“以前資本家為了利益可以發動戰爭,現在的資本家為了賺錢就不能忍受賓館的氣味?這不符合馬克思的經典論述。”

如果由於賓館問題而讓一筆省、市、縣皆十分關注的巨額投資泡湯,這個責任放在誰的頭上都難以承受,再加上報紙上正流行“一口痰毀了一個投資”等教育國人的文章,這就讓周福泉心裡產生了巨大的壓力。此時見到侯衛東不急不躁的態度,他才鬆了一口氣。

“侯書記,你的意思是勝寶集團在借題發揮?”

“勝寶集團的一把手樊勝德能在嶺西常駐,說明樊勝德對此次投資很重視。梁秋河從職務上來看就是一個二級部門的負責人,他有權力放棄這次投資嗎?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是樊勝德拂袖而去,事情還真的不好辦了,現在是二級部門負責人梁秋河拂袖而去,我就懷疑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周福泉還是有些擔心,道“如果不是欲擒故縱之計,傳出去,對縣裡的投資環境是一次打擊。”

“從這件事可以得到一個教訓在縣城裡建一家真資格的三星級酒店,這是現實需要而並非大建樓台亭院,符合經濟和社會發展水平。當然,以後搞賓館要做到投資主體多元化,我個人不讚成政府投資,服務行業還是讓民間資本進來。”

周福泉今日被梁秋河當麵揭短,儘管是揭的成津賓館的短,但是掃的卻是成津縣委、縣政府的麵子,這讓他感觸頗深“雖然梁秋河是雞蛋裡挑骨頭,但是全縣連一個撐門麵的賓館都沒有,確實讓人汗顏。”

“做這事的原則可以用有理、有禮、有節六個字概括。縣委的要求是既不出賣縣裡的利益,也要給投資商留下利潤空間。”侯衛東加重了語氣,道,“我在省裡與樊勝德見過麵,他久經商海,名堂很多,梁秋河是他派過來的馬前卒子。”

壓在周福泉心裡的石頭就被卸掉了,道“我先派府辦的趙敏副主任到沙州去一趟,她是女同誌,為人又靈活,等她摸清了狀況,我明天再親自去一趟。”

等到周福泉離開了辦公室,侯衛東馬上撥通了省計委副主任魯軍的電話。

“侯書記,我同意你的觀點,樊勝德作為勝寶集團老板,如果沒有強烈的投資意願,是不會在嶺西久留的。他這人是老江湖,老奸巨猾,初期談判時故意采取冷淡的態度,這其實就是嫌貨才是買貨人的老手段。”魯軍話語突然變得很尖銳,“我的觀點不太主流,地方大員可能不太喜歡。嶺西的礦產資源雖然豐富,卻是有限的,不可再生的,侯書記,在談判時一定要防止外資借投資之名,巧取豪奪國家的資源。我最怕地方大員為了追求政績,做出一些賣了自己還替彆人數錢的事。”

侯衛東以前本無這個概念,聽到魯軍提醒,心中一凜,道“謝謝魯主任的提醒,在談判時,我隨時向你彙報。”

“從省到市,各位主官都希望此事能成功,特彆是沙州市,今年工業總產值同鐵州又拉開了差距,隻怕沙州市的主要領導會很在意勝寶集團。”說到這,魯軍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些話本來不應該說,或者不應該由我來說。”

魯軍話裡就透著些莫名的壓抑之感,侯衛東明顯感覺了出來。參加工作時,他其實心裡懵懂得緊,隻是憑著本性在發展,到了今天,擔任了數十萬人口的縣委書記,他才感到肩上如山一般重的壓力,這才樹立了責任感和使命感。

正在這時,副市長高榕將電話打了過來,道“侯書記,我聽說勝寶集團談判組回到了沙州,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梁秋河總經理嫌成津賓館條件不好,搬回了沙州。”

“侯書記,勝寶集團落戶成津是經過市委、市政府艱苦努力才取得的成果,早就說過要精心準備,為什麼還要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就算縣財政再困難,裝修幾間房子的錢還是有的。”高榕分管著礦山資源這一塊,她知道此事在朱民生眼裡的分量,聽聞梁秋河離開了沙州,心裡就很急。

高榕又道“今天市裡委托江津主任請梁總一行吃飯,你和湘渝都過來,大家多碰幾杯酒,爭取把這個疙瘩揭過去。”

這頓酒有賠禮的意思,讓侯衛東很不爽,他在心裡厭煩這個沒有多少頭腦的女市長,可是麵子總還要給的,道“我馬上同蔣縣長聯係。”

掛了電話,侯衛東將事情跟蔣湘渝說了,道“蔣縣長,這事我就不出麵了,到時你給江津主任說一說。”

蔣湘渝已經知道自己要到市政府去工作,對勝寶集團的事情便沒有多大興趣,隻是副市長高榕發了話,便道“我去就行了,侯書記稍微靠後一些,才有回旋的餘地,我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在沙州大酒店,梁秋河與蔣湘渝等人坐在裝修一新的大酒店裡。梁秋河未對撤離成津作解釋,當然更沒有道歉,天南海北地閒扯著。

當蔣湘渝終於提起談判地點時,梁秋河就道“沙州大酒店還勉強能住人,會議室也還可以,以後就在這裡談事情。”

蔣湘渝道“談判地點設在成津更方便,可以隨時到現場查看。”

梁秋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高榕副市長,笑道“高副市長、江津主任都住在沙州,與其他們到成津去,不如你們到沙州來,這也是尊重領導。”

蔣湘渝原本以為梁秋河是香港人,不了解嶺西的情況。此語一出,他便知道侯衛東的觀點是正確的,這個梁秋河很明白內地官場事,搬到沙州大酒店是有意為之,他笑道“有朋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是我們成津人的美好傳統。”

梁秋河眼珠子一轉,道“聽說成津縣委侯書記是嶺西省最年輕的書記,我們到了成津,還沒有與他見過一麵,真是很遺憾。”

高榕聽了此語,就用眼光看著蔣湘渝。

蔣湘渝暗中罵了梁秋河兩句,臉上仍然笑嘻嘻的,道“侯書記在主持竹水河水電站工程,還有慶達集團水泥廠也剛剛投產,實在是忙得脫不開身。”竹水河水電站以及慶達集團水泥廠都是成津近期的大項目,蔣湘渝故意輕描淡寫地將這兩件事情點出來,是有意在梁秋河麵前顯示實力,挫一挫他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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