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就是將朋友弄得多多的,將敵人弄得少少的
出了門,侯衛東滿胸充斥著憤怒。回到辦公室,沒有見到晏春平,發了火,道“晏春平不在辦公室,跑哪裡去了?”他隨即反應過來,信訪辦的座談還沒有結束。
在辦公室轉了幾圈,他的怒火漸漸熄滅,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事怪不得趙東和朱民生。
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接電話時,侯衛東徹底平靜下來。每個人都會發怒,發怒是人的天性,製怒,是人生修煉。
“衛東市長,我是老馬。”電話裡傳來了馬有財樂嗬嗬的聲音。
聽了馬有財的聲音,侯衛東就想起了在風景區房,一邊拿起電話,給馬有財打了過去,道“馬哥,你什麼時候約一約侯衛東,我想儘快把廣告位敲定,免得好位置被彆人占去。”一塊好位置的大型廣告牌,隻要掌握在手裡,等到南部新區真正熱起來的時候,就等於是坐著收錢。李俊以前是《益楊日報》的記者,她知道南部新區廣告牌的價值,很看好南部新區的發展潛力。
馬有財道“南部新區正在做廣告總體規劃,侯衛東答應留幾個位置給你。”
“馬哥,這些事情拖不得,我是小女人,東西拿到手裡才覺得穩當,找個時間請侯衛東吃飯。”李俊嗲聲道,“馬哥,求求你了。”
馬有財還是拒絕了,道“我會儘快安排,這事急也急不得。”他正說著,忽然瞧見門口站著一人,卻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易中嶺笑吟吟地站在門口,道“馬市長,我來給你彙報工作。”
馬有財不冷不熱地看著易中嶺,道“坐,易總。”
馬有財秘書海寧是從益楊縣委辦調過來的,自然認識鼎鼎大名的易中嶺,泡了茶水,他拿了筆記本坐在一旁。
海寧的行為,讓馬有財挺滿意,他扔了一支煙給易中嶺,道“易廠長,做了大老板,日理萬機,日進鬥金,怎麼舍得到我這裡來坐坐。”
“馬市長不召見我,我隻能自己過來。今天給馬市長彙報工作,順便談一談關於沙州立交橋的想法。”易中嶺從手包裡取出一份文案,放在馬有財桌前,道,“馬市長,這是我們的設計方案,聘請了全國幾位領導下班都沒有休息,忙著大事,喝杯好茶也是應該的。”這幾年,她一直在市委辦周旋,眼界大開,越發落落大方,沒有在寧玥麵前掩飾對侯衛東的好感。
寧玥雙手抱在懷中,道“對領導就要像對男人一樣,就算他再好,也得多留個心眼。”楊柳在寧玥身邊有一段時間,早已習慣了寧玥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道“其他不論,至少他是一位肯做事的領導。”
“這一點我承認,他肯做事,想法不少,點子層出不窮,是個能折騰的主。”
等到侯衛東進門,寧玥指著茶杯開玩笑“這是楊柳專門給你準備的好茶,一般人是喝不上的,看來你在市委辦當領導時,乾得還不賴。”她很快進入了正題,道“朱書記給我交代南部新區體製調整的事,我請你動步過來,一起商量如何操作。”
侯衛東道“關於南部新區的體製調整,其實很簡單,就是放權和要錢,無權無錢,南部新區要發展起來談何容易。”
這事說起來複雜,想通了也挺簡單,半個小時就已經基本上將新體製的細節談清楚了。
寧玥意味深長地道“按朱書記的意思,這次調整要徹底,否則沒有意義。”
侯衛東道“怎麼才算徹底?”
“南部新區既然要搞成特區,一把手必須要提高級彆,按照朱書記的意見,新南部新區主任一職由侯市長來兼任,朱仁義為常務副主任,不知你是否願意。”
侯衛東確實沒有想去當南部新區的一把手,朱民生這個決定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略一思忖,道“既然朱書記點了將,我也推托不得,儘量把事情做好。”
楊柳坐在一邊,寧玥聽到侯衛東基本上沒有猶豫就接受了這個安排,心道“作為副市長,雖然也是執行具體政務,分管南部新區和南部新區主任畢竟是兩個概念,前者是指手畫腳,後者則要具體去做。侯衛東儘管當了副市長,還是沒有失去當年的銳氣。”
她將翻開的筆記本合上,道“此事要儘快提到市委常委會研究。”
侯衛東道“體製調整是件大事,恐怕從醞釀到成為現實要花不少時間。”
寧玥抿嘴一笑“朱書記急著辦此事是有道理的,南部新區升級已經得到省政府原則同意。據我了解的情況,國務院恰好要調整部分地區行政區劃,我們應該能趕上這一班船,說不定很快就能辦下來,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侯衛東道“謝謝寧書記對南部新區的支持,希望以後能繼續支持,我以後肯定還要經常麻煩你。”
寧玥知道侯衛東是什麼意思,道“南部新區是沙州發展的火車頭,要配備全市最優秀的乾部,這一點我充分支持。”
在調整方案提交市委常委會之前,朱民生派人將方案提前送給了黃子堤。
黃子堤研究了調整方案,臉上陰晴不定,隔了半晌,自語道“南部新區這是鬨獨立。”他知道侯衛東個性強硬,如果南部新區財稅獨立,再加上朱民生暗中支持,南部新區必定成為水潑不進、針插不入的獨立王國。
劉坤此時與易中嶺早就成為換了生死帖的兄弟,他知道易中嶺在南部新區有著巨大的利益,如果真讓侯衛東成了南部新區一把手,易中嶺基本上等於被逐出南部新區。他原本是幫著易中嶺說話,可是轉念又想“侯衛東不是很牛嗎,就讓易中嶺跟他鬥,易中嶺也不好惹。”有了這個念頭,他起了坐山觀虎鬥之心。
上午時間,送走了第五批來彙報工作的客人,侯衛東叫過晏春平,道“今天上午還有安排沒有?”
“暫時沒有,但是隨時有人來。”晏春平剛給成津縣的春天發了短信,心裡猶自樂滋滋的。
“如果不是重要領導,婉拒了。”侯衛東見晏春平臉帶春風,冷不丁問道,“你嘴角帶笑,遇上什麼喜事了?”
晏春平忍不住還是說了實話,道“春天,晚上要到沙州來吃飯。”
侯衛東每天都在考慮國有企業改製、南部新區發展等大事,很少注意到發生在身邊的小事,看著晏春平的忸怩之色,驚奇地問道“你和春天好上了?”
晏春平道“春天一直不肯鬆口,這幾天才答應到我家裡去。”他原本想請侯衛東幫忙,將春天調到沙州市交通局,可是想到父親的交代,沒有提起此事,而是耐心地尋找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