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駛了一段,在路邊小商店停了下來,就拿起電話筒時,侯海洋調整好狀態,道:“康叔,你好,上午是我打你的電話。”康璉心情不錯,在電話裡嗎嗬嗬笑道:“上午回家看到未接電話,打回去,店主說是一個瘦高年輕人,我便想到是你,怎樣,從廣州回來了?”
侯海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道:“八月,康叔是不是到“嶺西一看”參觀?我當然知道,當時我被關在206室,康叔伸頭往裡麵看的時候,我正好抬頭看到你”
康璉被弄的摸不著頭腦:“你在看守所上班。”
“不是,我被當成了殺人嫌疑犯,關在206,這是說來話長——”
聽完前因後果,康璉滅有料想到侯海洋會遇到如此離奇之事,感慨道:“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小侯有這樣一段經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回想起看守所的日子,背上都要氣雞皮疙瘩,不想再進去了。”從理論上講,康璉的說法沒有錯,侯海洋親身經曆了麵臨死亡的恐懼和無力感,他再也不希望嘗試
相同的折磨。
康璉道:“後天我要到嶺西人大開會,到時見一麵。”
侯海洋掛斷電話,付了七塊錢電話費。騎上摩托車,又朝著嶺西方向開去。
走走停停,侯海洋騎著摩托車進行了一次穿越半個嶺西省的“北行記”轟鳴的馬達聲,撲麵而來的野風,快速後退的景色,散發出大量腎上腺,短時間取走心中陰霾。
經過休整,在看守所留下的心理陰影至少在表麵上被洗淨。
晚上,睡了一個好覺,無夢。
吃過早餐,杜小花收拾這桌子,道:“昨天你爸打來電話,它讓你幫著姐姐家做事,你姐姐懷孕了不方便到公司去,你得幫著點。”
侯海洋沒有馬上搭話,他一點一點的將豆腐乳抹在饅頭上,嚼在嘴裡麵嚼著,又喝了一口稀飯,道:“媽,我不想去裝修公司當手藝人。”
杜小花著急道:“你沒有了工作,總的學門技術,要不然
以後憑啥子吃飯。”
小時候起,候厚德就給侯海洋讀古書,在墓前講祖宗的榮耀,潛移默化之中,侯衛東樹立了崇高理想,自我認識餘很高,放棄考大學而去中師,讓理想第一次受挫,畢業工作以後又給分配到偏僻的新鄉鎮,讓理想第二次受挫,他不願意讓理想第三次受挫,可是現在應該做些什,頗為茫然。
侯正麗最了解弟弟心性,和稀泥道:“又不是讓你一輩子做裝修,方正你手中也沒有什麼事情,到店裡看看。”
侯海洋咬了一口饅頭,悶聲道:“我就去看看。”
嶺西省分為兩大塊,東城區為傳統老區,西城區為新區,為了扶持西城區的發展,不僅政府機關搬到了西城區,近幾年新修的住宅都集中在此,因此,侯正麗便將裝飾公司放到新住宅集中度的區域。
摩托車在東城區根本跑不起速度,公路狹窄,行人橫穿公路,出租車見縫插針亂竄,侯海洋隻得收起野性,沿著交通局規劃的白線駕駛摩托車,出了東城區,頓時豁然開朗,西城區的公路最窄也是雙向四車道,人行道寬闊,行人稀少,他加大油門,摩托車發出一陣吼聲,如脫韁野馬一般的公路上飛馳,不斷有小車司機將頭伸出車窗,破口大罵。
沿著西城區找了好幾遍,終於到“正麗裝修裝飾公司”,公司門臉不大,幾個藝術字到時挺彆致,依著侯海洋的書法,稍微有點輕浮,不夠厚重。
大門口有一堆碎紙,沾染許多顏料,讓人覺得亂七八糟。前台位置放著一塊未做完的廣告牌,一張大桌子上擺著各式工具、雜物,沒有擺物品的地方也露著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充斥到濃重的刺鼻味道。
在廣州,侯海洋到過姐姐的裝修公司。
廣州公司門臉寬大,堂內乾淨整潔,人來人往,一派繁榮景象,與嶺西公司的景象有這天壤之彆。
他走進寫著經理室的房間,敲了敲門,以為年輕女人閒著蛋疼,正在嗑瓜子,看雜誌,冷眉冷臉的問:“你找誰?”
“找段燕。”
“段經理不在,有事改天,可以留下傳呼機,段經理回來後我可以告訴他。女人說話很快,侯海洋話音剛剛落下,他便說了一串,這一串話的潛台詞是,主人不在,彆耽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