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夢的雙眼微眯，眼底竟是閃爍出了一抹銳利之色。

“我戚白夢，雖大限將至，但是舍出這一條命來，不信護不住我女兒幾日。”

“二嫂，你的身子……”柳亦然很是擔憂。

戚白夢擺了擺手道：“若非，夫君的仇為報，小白尚無穩妥依靠，我還在乎這條命做什麼？”

柳亦然沉默了，他低著腦袋，一臉愧疚。

若非他太過無用，也不至於連二哥的妻女都護不住。

“小白既是暫時不出城，我自是要與她見一見，其它的事情，就拜托三弟你了。”戚白夢道。

柳亦然點了點頭。

待到柳亦然走後，戚白夢讓侍女拿來了銅鏡，看著鏡子裡蒼白的病容，她嘴角略過一抹苦笑。

“去取脂粉來，我可不能，這樣見小白。”

……

相較於帝都內的滿城風雨，蘇家人的震怒，柳韶白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踏實。

待到她醒來之時，卻發現戚白夢不知何時，竟然坐在了自己的床邊，眼眸含笑，靜靜的看著她。

第一次正式的和自己的母親相見，柳韶白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戚白夢見柳韶白睜著眼睛傻愣愣的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更濃了一些。

“你這小懶貓，整日都這般貪睡。”

柳韶白眨了眨眼睛。

戚白夢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怎地？才離開娘多久，便連娘都不認得了？”

娘……

柳韶白看著眼前的戚白夢，內心很是微妙。

前世她是孤兒，不知親情為何物，自小被師尊撿回宗門，由師尊與門內的師姐師兄們養大。

而現在，她卻是有娘的人了……

“娘親……”柳韶白遲疑的開口，前世今生第一次喊出這個稱呼。

戚白夢眼底的笑意更濃，隱隱可見些許的淚花，她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的淚光，伸手將柳韶白自床上扶了起來。

“小懶貓還不快起來？娘可是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粥，還熱著呢，起來洗漱了便去喝吧。”

柳韶白渾渾噩噩的起身，看著戚白夢忙碌的身影，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戚白夢早就已經習慣自家的閨女傻乎乎的樣子了，自然而然的為她穿衣洗漱，如同照顧一個懵懂的幼兒一般。

戚白夢的動作十分熟練，就像是過去的十幾年，她常做的一樣。

柳韶白第一次感覺到母愛是何等滋味，心情著實無法描述。

隻覺得心頭熱熱的。

直到柳韶白被戚白夢拖到桌邊，遞上一碗熱騰騰的桂花粥後，柳韶白才回過神來。

“快喝，涼了，味道就不正了。”戚白夢坐在桌邊，笑眯眯的看著女兒。

柳韶白看了看眼前的桂花粥，又看了看戚白夢。

異常乖巧的點了點頭。

她也是有娘的人了。

一碗粥，柳韶白喝的卻很慢，像是想要將這粥裡的滋味都仔細記下一樣。

喝了一半，柳韶白緩過勁來，抬頭看向戚白夢道：

“娘親，你喝了嗎？”

戚白夢笑道：“我可不愛喝這甜膩膩的東西。”

柳韶白眼神微閃，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