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微微的歎了口氣。
剛才那邪道真該死。
無辜的嬰兒雖然沒被完全煉製成功,但也成了怪物。
也知道那邪道用了什麼法門,小怪雖然沒染殺戮罪業,但他身上的血腥,業障並不少。
隻不過是一個半成品的小怪,就怨氣衝天,等煉製成功後,這等凶煞惡靈,一出世,隻怕要生靈塗炭。
更可況是一個還未經教導,不通人事的微滿月的小嬰兒。
在它心裡本就沒有倫理道德,隻有被煉製時受的痛苦折磨,不甘心讓它心靈扭曲,等他手上因果沉重之際,就是沒人能降服得它,上天也會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將它劈的神魂俱碎。
在蘇離成就靈仙之體之時,對這個小世界的規則隱約有了些明悟。
她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很多曾經不知道的事。
也是小怪的機緣,在被煉製的那會,感受到了讓它心安的氣息,雖然它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什麼,隻順著心裡的想法將自己的鬼啼聲傳過去,然後等來了靈仙大人的救贖。
蘇離的手掌在小怪的頭上輕輕一撫,一道金光莫入它額間,安撫住了它躁動怨恨的心。
小怪逐漸安靜下來,它自己不知道的是,在蘇離的手掌離開它的頭的時候,他黑漆漆的小臉蛋,眼見的變得白潤起來,連帶著身上也長了些肉。
看起來就跟已經滿月的小嬰兒那般大小,可愛極了。
當然,前提是它不張嘴露出那一口嚇死人的埋汰人的可怖尖牙利齒。
順著小怪的視線看去,一個灰白的朦朧影子茫然四顧的縮在角落裡。
待聽到小怪的尖嘯聲後,他總算是察覺到不遠處的蘇離跟小怪的存在。
盯著看了一眼,眼裡的清明瞬間恢複,尖叫一聲,轉身就想要逃走。
蘇離摸了摸鼻尖,不滿意的慫了慫。
邪道果然是邪道,連靈魂都臭不可聞,泛著一股壞腐臭味。
在得到蘇離的應允後,小怪磨著牙,如猛虎出閘,撲向了拿到灰白影子。
張大海的魂魄上半截隱入車間的石灰牆內,下半截還沒來得及穿入牆中,就被小怪的利爪給強製拖了出來。
小怪興奮的抬手就在張大海的魂魄上劃了一道,指尖抓著一團灰蒙蒙的東西,就往嘴裡塞。
砸吧砸吧幾下,似乎味道還不錯的樣子,撲上去,張嘴又撕又扯。
張大海張著大嘴,如同缺水的魚一樣,想要叫喚,聲音卻卡在嗓子口,隻能無聲的扭曲著麵容四肢,顯示他正在經受的非人痛苦。
小怪的咀嚼聲清晰入耳,明明是極為恐怖的聲音,聽在蘇離的耳裡卻格外動聽。
張大海的魂魄眼見的淺薄了許多,最後隻剩下一團將近透明的人影,朝著蘇離的方向跪拜求饒。
待他成了靈魂,才明白他招惹的哪裡是什麼厲害的女靈啊,明明就是連靈王都沒法抗衡的靈仙大人。
小怪咕隆的把張大海最後一絲魂魄也吞噬入腹,身形一下爆長幾分。
再不複之前的難看樣,盤在半空中的模樣成了一個五六個月大的胖乎乎的小男嬰。
因為張大海這個煉製它的罪魁禍首被它生吞了的緣故,靈嬰身上的血孽因果少了很多,最後一絲,也在蘇離的抬手間,被化解。
靈嬰開心的手舞足蹈的圍著蘇離轉了好幾圈,然後期期艾艾的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向她....的懷抱。
那是鬼嬰覺得特彆安心的地方,就像還在媽媽肚子裡一樣。
蘇離相信緣分,也不吝嗇於給小靈嬰一個成長的機會。
她為靈仙,身上的陰氣對這等小怪自然而然有著滋養作用,也難怪小靈嬰直覺就喜歡自己。
小靈嬰淺薄的記憶中,隱隱約約能記起一些記憶片段。
在它磕磕絆絆的啊啊啊聲中,蘇離也了解到了一些有關小靈嬰的身份信息。
它還記得自己媽媽溫暖的懷抱....
它不是被遺棄的,而是被人抱走的。
看被它小心塞巴進自己肚子裡的嬰兒屍骨,其骨齡還沒滿月,應當是被人從醫院抱走,或者是月子中心弄走的。
蘇離摸了摸自己的骨扇,轉頭又想起一事,快速的掰開小靈嬰的嘴巴,往裡瞧了瞧。
然後語重心長的跟它說道:“不要什麼東西都往嘴巴裡塞呀,你還小,很多東西還不能吃呢,會生病的。”
小靈嬰眨巴眨巴大眼睛,萌噠噠的看著蘇離,似乎在說:你在說什麼鴨~
蘇離:.....
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靈仙大人,小靈嬰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笑得軟軟的,張著嘴,給蘇離看了看它白得發光的牙齒。
好吧,是她想多了。
眼前的小靈嬰可不是人類軟軟的小嬰兒,瞧它撕扯吞吃那邪道的凶勁,鋼筋水泥在它嘴裡隻怕都是豆腐渣。
不過蘇離還是嫌棄的教訓了幾句,“小朋友還是不能亂吃東西的,剛才那邪道的魂魄聞起來就臭哄哄的,會拉肚子的。”
小靈嬰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扒拉著蘇離的衣袖,手指比劃了幾下,表示它以後會隻吃香噴噴的東西的。
蘇離:“.....”總覺得自己會把這小靈嬰帶歪去,心累。
拋開這些不管,蘇離抱著靈嬰,開始在這座城市的醫院等地方遊蕩。
在第二天的時候,還真讓蘇離感知到了與靈嬰又血脈相連的人存在。
順著血脈的牽絆,蘇離他們出現在景和醫院的高級病房中。
說是病房,其實跟小型的單身公寓差不多,裡麵設施一應俱全,洗漱間,衣帽間,無一不缺,除了房間內的醫療設備,呼叫鈴,其他就跟在自家一樣。
住在裡麵應該很是舒心,隻是柔軟的床上躺著的漂亮女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她眉宇間的愁容,久久不散,就連在睡夢間,都不得安寧。
蘇離帶著小靈嬰出現在這裡的一刻,她能感受到小靈嬰看到眼前的女人雀躍的心情。
天然的親近之感,柔和了小靈嬰的麵容,讓它露出一個軟乎乎的微笑。
下一秒,它已經趴在了女人的肚子上,近乎貪婪的看著對方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