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凰禦江山(36)(1 / 1)

楊尚書給寧遙辦了那件事,後來也就算寧遙的人。

這兩年沒少給寧遙辦事,他知道的事情不少。

彆看寧遙看上去乾乾淨淨,什麼事都沒乾過。

暗地裡可乾過不少缺德事。

殺人放火,收刮民脂民膏,逼得彆人家破人亡……

關鍵是,這些事還都扣到初箏頭上。

外麵的人恨死原主,都是寧遙在裡麵攪和。

寧遙大概沒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會在這個時候,揭自己的老底。

楊尚書心裡也哭。

她閨女還在初箏手裡,哪裡敢不聽。

楊尚書都不敢去看寧遙,隻能讓大理寺的人出麵。

寧遙當然矢口否認,說這些事跟自己沒關係。

寧遙的人積極的營救她。

可是大理寺的人,最後扔出之前黃家的案子,也是寧遙在背後操控。

這下,寧遙那派的人,蹦躂得沒那麼厲害了。

黃家的案子……

那可是死罪啊!

當初寧遙大義滅親,保住一部分人。

但現在大理寺拿出新證據,證明寧遙才是幕後主使。

大理寺有初箏這個‘新皇’撐腰,審問起來,也不束手束腳。

寧遙一個皇女,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麼大的罪。

她被扔在牢房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嗓子乾渴得冒煙,嗓子疼得難以忍受,唾沫星子都沒有一點。

寧遙聽見石門移動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

“水……給我水……”

寧遙朝著門口伸出手。

沒人回應她。

寧遙艱難的抬起頭。

雲紋的衣擺垂在地麵,寧遙順著那雲紋往上瞧。

少年垂眸看著她,漂亮精致的眉眼間,帶著一股冷意。

寧遙第一個念頭這個少年可真好看。

然後她才看見少年腰間的宮牌。

箏……

那是寧初箏的宮牌。

曾經到過她手裡……

“你是誰……”

寧遙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喉嚨都疼得厲害。

少年蹲下身來,與寧遙平視。

“三殿下不認識我。”少年聲音淺淺的,聽不出彆的起伏。

“你和寧初箏什麼關係。”

少年稍稍抬眸,對上寧遙透著血絲的眸。

少年輕聲答:“殿下是我的妻主。”

妻主……

“晏……江?”上次她帶來的那個男子?

少年不答,隻是眉眼間冷了幾分。

沒有人和她一樣,會覺得他是晏歌,獨一無二,誰也不能取代的晏歌。

“你來乾什麼?”寧遙問他。

晏歌此時蹲在地上,他雙手抱著膝蓋,臉擱在胳膊上,露出的臉,無辜又單純,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他清澈的聲音,在牢房裡緩緩流轉:“三殿下,你還記得,兩年前,東溪路發生的那件事嗎?”

兩年前……

東溪路……

“我怎麼記得那麼久遠的事,”

“那我提醒提醒三殿下。”少年聲音好聽,在這肮臟沉悶的牢房裡,也是清清脆脆:“當時三殿下,強迫一個男子,委身於你,可還記得?”

寧遙心底咯噔一下。

那件事……

她當然記得。

那件事……

說來也是倒黴。

她也不知道喝了誰下的藥,當時和她們分開後,藥效發作,她難受得很。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接著她就看見一個急匆匆的身影。

那個人瞧她不對勁,自己上前問她有沒有事。

是他自己送上來的。

但是她沒想到,他性格那麼烈。

當時她被下了藥,又喝了酒,哪裡還顧得上彆的。

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提攜了楊尚書。

可沒想到,楊尚書現在反咬她一口。

寧遙心底極快的變化著,嘴上卻依然硬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少年呼出一口氣。

寧遙身子能聞到少年身上好聞的氣息。

在這逼仄又難聞的牢房裡,就像是破開烏雲的陽光。

“你知道的。”少年道:“是你殺了他。”

“是他反抗……”寧遙情緒有點崩潰,脫口而出,吼完又猛地噤聲。

是他自己送上來,又裝得忠烈。

她下手沒輕重,這才弄死了他。

這怪她嗎?

一個男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少年起身,雲紋的衣裳晃動幾下,露出底下金絲鑲邊的鞋。

這個少年當真是處處都透著精致。

寧遙也自認自己見過不少的男子,卻沒有哪一個,能精致到他這般模樣。

“三殿下,殿下說了,等這件事結束,我就能自由處置你。三殿下,那我們,過幾天見。”

什麼意思?

交給他處置?

寧遙聽著腳步聲離開。

外邊有人細細的詢問他有沒有事,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那是木棉的聲音。

“木棉!!”寧遙大叫一聲:“我要見寧初箏!!”

木棉出現在門口:“三殿下,殿下沒空見您。”

恭敬、禮貌得讓人挑不出錯。

木棉退出牢房,領著晏歌出去。

“你回來,你回來……”

寧遙的聲音在牢中回蕩。

-

晏歌還住在紫微宮。

絳月閣裡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隻有低沉的琴音從裡麵流瀉出來。那琴音激昂卻又壓抑,令人聽著十分不舒服。

絳月閣的涼亭掛著紗幔。

風帶起垂落的輕紗,輕紗後的少年若隱若現。

他指尖撥著琴弦,白皙的手指幾乎拉出殘影來。

少年後背一熱,琴音戛然而止。

“彈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個不好聽。”

少年手指搭在琴弦上,半晌才撥動一根弦,接著就是連貫的琴音。

輕而緩。

如天邊流動的雲。

水裡浮動的魚。

時間都慢慢靜下來。

琴音逐漸高昂起來。

初箏突然按住他的手,琴音猛地止住,一滴淚滴落在琴上,暈染成一團濕潤。

“你哭什麼?”

晏歌出聲,初箏不太耐煩:“晏歌,彆哭。”

男孩子哭什麼哭!

有沒有點男孩子的樣子!

晏歌也不說話,眼淚不斷滾落,滴在琴上,滴在初箏手背上。

“……”

我忍!

初箏把他抱起來,坐到旁邊:“好端端的,又怎麼了?”

她離開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回來就這樣了!

媽的!

誰惹你了!

初箏現在很暴躁,那股暴躁被她壓著,於是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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