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鎮依然熱鬨。
臨街擺滿各種各樣的小攤,煙火氣息濃烈。
明羨走在街上,四周喧囂的聲音,像是和他隔著一個世界。
圍在賣糖人攤子前的小孩,討價還價的客人,招呼客人的店小二……
每個人都離他遙遠。
有人撞到明羨,那人一臉的怒意:“沒長眼啊!”
明羨恍若沒聽見,繼續往前走著。
他要去哪裡?
能去哪裡?
明羨心底沒有答案。
-
安溪鎮另一條街。
趙芙風風火火的跑上路,推開她師兄梁烜的房門:“師兄,我看見明羨那個魔頭了!”
“明羨?”
“對,就在那邊!”趙芙點頭:“師兄,真的藏在這裡,我們快去吧!”
梁烜拿上武器,帶著趙芙下樓:“小芙,你通知附近各大門派的人嗎?”
“還沒有。”趙芙道:“師兄,我看那魔頭狀態不好,上次肯定受傷不輕,咱們兩個聯手完全可以抓住他,等抓住他,再通知他們也不遲。”
梁烜知道明羨中了毒。
可是他還是覺得謹慎一點好。
“不可胡鬨,快通知他們。”
梁烜堅持讓趙芙通知人,趙芙隻好服從,但是她壓根就沒將消息發出去。
她要是抓住魔頭,可是大功一件。
若是通知其他人,這功勞豈不是還要被彆人分走。
“就在那邊。”
趙芙指路,兩人轉過一條街,果然看見一襲白衣的明羨。
他步履緩慢,雖然戴著半張麵具,可是從露出來的唇色來看,他狀態很不好。
上次圍攻梵仙教,明羨落崖,他們派人下去搜過,沒看見人,所以料定明羨還活著。
“明羨!”
梁烜攔住明羨的去路。
四周的百姓靜止兩秒,迅速撤離,留出大片的空地。
明羨抬眸看向對麵,冷厲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落在身上,又緩慢的落回他臉上。
他記得這個人。
在梵仙教的時候,他和初箏走得很近。
梵仙教那麼容易被攻破,恐怕此人有不小功勞。
明羨握緊手中的劍,梁烜想說什麼,可趙芙衝動,直接拔劍就衝了上去。
“師兄你還等什麼!抓住這個魔頭!”
“師妹!”
梁烜心底一陣無奈,趕緊拿出武器,和趙芙一起上。
明羨身體虛弱,梁烜和趙芙聯手,雖然沒有立即製服明羨,卻也讓他落在下風。
明羨沒法使用內力,隻能靠著招式和速度來閃避。
然而他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體力消耗嚴重。
錚——
劍撞在一起,擦出火花。
“明羨,彆反抗了,你現在的狀況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梁烜嗬斥一聲。
明羨麵具下的眸,泛起絲絲縷縷的冷意。
他手腕的力道猛地一鬆,梁烜的劍往下壓,明羨趁機將劍一轉,朝著梁烜胸口刺去。
趙芙的劍從旁邊刺來,明羨微微一驚,身體往後撤。
梁烜和趙芙是師兄妹,有默契,在趙芙攻擊的時候,梁烜立即找準時機,打掉明羨的劍。
長劍被挑起,飛上空中,在肆掠的柳絮中墜入旁邊的溪水裡。
明羨忽然沒了反應。
整個人的動作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他緩慢的轉頭,看著泛起輕微漣漪的溪水。
梁烜的劍架在明羨脖子上。
“彆掙紮了。”梁烜看著他,帶著勝利者的自信。
明羨身體輕晃一下,朝著地麵軟下去,但是他看梁烜的眼神沒有任何示弱,帶著令人心悸的狠絕。
當——
梁烜手中的劍忽的被打飛,明羨隻覺得腰間微微一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人接住。
“又是你!”
趙芙手中的劍指向初箏。
上次就是這個女人,傷了梁烜。
她嬌聲嗬斥:“你手裡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明羨,你要和魔頭為伍嗎?”
趙芙不認識初箏,也不知道梁烜在梵仙教臥底的時候,發生過的事。
初箏扶著明羨站定,冷淡的目光掃過去:“他若不是明羨,我也沒必要救。”
趙芙震驚:“你……”
梁烜拉著趙芙:“她是梵仙教的人。”
趙芙的震驚轉為厭惡。
梁烜有些忌憚初箏,上次她動手,雖然是因為太突然,可是梁烜並不確定,真的對上,他能否打贏她。
梁烜深呼吸一口氣:“初箏,懸崖勒馬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
初箏手掌撫著明羨後背,聞言微微一頓,片刻後又若無其事的撫了撫他後背。
“正巧,我找你有點事。”送上門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初箏將明羨扶到旁邊坐下:“等我一下。”
-
初箏能打梁烜一次,自然可以打梁烜第二次。
即便是有個趙芙當幫手,這兩人也不是初箏的對手。
趙芙被初箏隨便用東西綁起來扔在地上。
她拽著梁烜,壓在溪水邊,梁烜從溪水裡,看見自己和她的倒影。
溪水晃動,淩亂了他們的倒影。
“你給明羨下的藥,有沒有解藥?”
梁烜鼻尖碰到水麵,他昂著頭:“初箏,那藥是你下的。”
“對,是我下的。”初箏平靜的將他腦袋摁進水裡。
咕嚕嚕……
“你乾什麼!放開我師兄!!”
趙芙在後麵大喊。
初箏把梁烜拎起來,梁烜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要不是你,我現在怎麼會這麼麻煩。”初箏的聲音在梁烜耳邊響起。
“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解藥?”
梁烜:“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為什麼要幫他?是不是他威脅你?之前在梵仙教,我本來是要去找你,可是我被絆住,我……咕嚕嚕……”
初箏掐著時間,等梁烜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將他拽起來。
梁烜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他怕初箏再把自己摁下去,直接嚷嚷:“沒有解藥,沒有解藥,那是君不歸,無解。”
初箏再次將梁烜按下去。
“真的……沒有,你去外麵打聽,江湖裡的人都知道,君不歸無解!!”
“我說的都是實話。”
“咕嚕嚕……”
初箏按了幾次,梁烜都是同樣的說法。
“藥是誰給你的?”
梁烜此時是問什麼答什麼:“我無意間得到的。”
初箏眸子微微一眯:“還有嗎?”
“沒有了沒有。”梁烜搖頭,聲音發顫:“就那麼點,都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