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穆大半夜去敲沈燎的房門。
沈燎已經睡下,聽見敲門聲,好一會兒才起來去開門。
走廊的燈沒開,謝穆整個身體都浸在黑暗中,沈燎稍微往後退一下,“有事嗎?”
謝穆:“你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開謝家了?”
沈燎:“……”
沈燎作勢要關門,“我要睡覺了。”
謝穆用手撐住房門:“這件事你最好自己去和他們說,你不願意。”
沈燎抬頭,借著微弱的光對上謝穆的視線,“謝穆,這是我的事。”
謝穆冷嗬一聲:“你憑什麼白吃白喝我家這麼多年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沈燎:“我用過的錢,我都記著,我會還給姑姑。”
謝穆一把抓住沈燎的衣領,“你休想就這麼離開謝家!”
沈燎要是走了,他以後找誰出氣去?
而且他憑什麼攀上初家那樣的家族。
他想一飛衝天,他絕對不允許。
“穆穆,這麼晚了,你在和燎燎說什麼?”沈姑姑攏著睡衣走過來,眼神都是狐疑。
謝穆秒變臉,哥倆好似的搭著沈燎肩膀,“找沈燎說幾句話。”
沈姑姑皺眉看他們幾眼,“大晚上的說什麼?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
謝穆顯然有些怕沈姑姑,怕沈姑姑念叨,立即道:“行行行,明天說,我先回去睡覺了。”
說完謝穆立即鬆開沈燎,回自己房間去了。
“燎燎也早點睡。”沈姑姑叮囑一句。
“好,姑姑晚安。”
沈燎關上房門,躺回床上。
來回翻轉兩圈都沒睡著後,沈燎坐起來,從床頭櫃把手機摸過來。
他睡覺的時候,初箏都沒回他消息。
此時打開手機,有一條未讀信息。
[初箏:彆管他們,你隨便應付下就行。]
發送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沈燎對這個隨便應付這幾個字有點心理陰影了。
就今天那陣仗,那是能隨便應付的嗎?
沈燎點開鍵盤打字。
[沈燎:伯父伯母說要給我們訂婚……]
沈燎覺得有點不妥,秒撤回。
他還沒想怎麼說,頂部的名字突然跳成‘正在輸入’幾個字。
沈燎心跳‘突突’的狂跳起來。
她還沒睡嗎?
剛才他發的,是不是被她看見了?
她會說什麼……
下一秒,屏幕‘嗖’的一聲,跳出一條消息。
【初箏:訂婚的事我知道,我沒意見。】
沈燎倒在被子上,腦袋埋進枕頭裡。
她果然看見了。
雖然那件事本身就發生過了,他也答應了。
可是他總覺得自己那麼問她,有點奇怪。
兩分鐘,沈燎抬起頭,呼出一口氣。
【沈燎:會不會太快了?】
【初箏:你不願意?】
沈燎幾乎都沒怎麼思考,‘不是’兩個字已經打出來,惦記發送。
【沈燎:不是。】
【沈燎:隻是……隻是覺得太快了。】
【初箏:那你不就是不願意嗎?】
【沈燎:……】
【沈燎:我覺得快,和我不願意是兩碼事。】
沈燎試圖和初箏解釋清楚。
然而初箏就認定這一點不肯鬆口。
沈燎最後無力打字,選擇妥協。
【沈燎:你當我沒說過那句話吧。】
【初箏:嗯。】
初箏就等著他這句話。
反正木已成舟,沈燎是反悔是絕對不可能的!
【初箏:怎麼還不睡?】
【沈燎:已經睡了一覺,醒了。】沈燎十分乖的彙報。
【初箏:現在困嗎?】
【沈燎:不是很困。】
【初箏:方便視頻嗎?】
【沈燎:……】
沈燎坐起來,把被他弄得亂糟糟床整理下,這才接了初箏彈過來的視頻邀請。
沈燎隻開著床頭一盞燈,光線正好將他籠罩住。
身上的居家服有些皺,衣領開得不算大,隻能堪堪看見露出一點的鎖骨。
初箏坐在沙發上,倚著沙發靠背,平靜的看著鏡頭。
沈燎不太習慣直視彆人,所以看屏幕的時候,焦距總是虛的。
“你還在謝家?”
“嗯。”
“訂婚後,你可以和我住。”
沈燎:“……”
沈燎的表情有點複雜。
每一步都邁得太大了……
初箏漫不經心的繼續說:“放心,管家會給你準備新房間。”
沈燎囁喏下,沒出聲。
初箏也沒繼續說,換了話題:“今天謝穆有找你麻煩嗎?”
沈燎想想,應該算沒有吧,所以他搖搖頭。
沈燎不太想提謝穆,主動問她:“你為什麼還不睡?”之前她媽媽不是說她身體不太好的嗎?
初箏:“有點事,處理了就這麼晚了。”
沈燎:“哦……”
沈燎想問什麼事,可想想自己不應該問那麼詳細。
初箏和沈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期間管家跑過來敲門,提醒初箏趕緊睡覺。
初箏把燈關了,把管家糊弄過去。
“你快睡吧。”沈燎怕熬夜對初箏身體不好。
“你困了?”
“沒,我怕你……”
“沒事,我下午睡了。管家大驚小怪而已。”
初箏關了燈,那邊就很黑,沈燎能看見的東西不多。
他感覺鏡頭在移動,還有輕微的聲音。
“伯母說你身體不好,要好好養。”沈燎輕聲說。
“我好著呢。”
手機被固定在一個地方,正對著衣櫃。
窗簾沒有拉上,所以落進來的月光,正好形成天然光源。
沈燎看見初箏打開衣櫃,拿出衣服,隨後直接脫掉身上的衣服。
“你乾什麼……”沈燎聲音有些慌張。
“換衣服。”初箏語氣平淡,“你睡覺不換衣服?”
沈燎:“……”
誰會當著彆人的麵換衣服!
沈燎沒敢看,把手機扣著——雖然也看不清什麼。
月光畢竟太弱了,最多隻能看清一個輪廓而已。
沈燎確定初箏換好衣服,這才把手機拿起來。
“明天我來接你。”初箏靠著床頭,“你把地址發給我。”
“接我?”
“我媽沒跟你說?”
沈燎想起初母最後走的時候說要去吃飯……
“說了。”
“你不想去?”
沈燎確實不太想去,他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可是不去又不可能,作為長輩都邀請了,他要是不去,就太不懂禮貌。
“沒有。我隻是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我不是在嗎?”
“……嗯。”也許是初箏那句‘她在’,給了沈燎不少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