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和史家雙侯應約,到了榮國府。
大老爺和政老二帶著三人,先去榮慶堂拜見賈母。
“都是一家子親戚,有話好好說!”
賈母的話叫三人摸不著頭腦,隻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可來都來了沒什麼好擔心的,有什麼事說開了就好。
大老爺將三人請到東院正堂,隻是寒暄閒聊並沒有直奔主題,這叫王子騰和史家雙侯更加摸不著頭腦。
“恩侯,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史二跟大老爺的親表兄弟,也跟客氣直接開口問道:“把我們三個請來,結果又不說正事!”
不要說受邀的三位,就連在一旁接待作陪的政老二都一頭霧水。
“也沒什麼,就是咱們四大家族的事兒!”
大老爺笑眯眯開口,一副雲淡風輕的架勢,好象正常的家常閒聊一般,可受邀而來的三位卻是心中一凜,猜度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弄得這麼神秘?
“怎麼,出了什麼事?”
王子騰眼皮一跳,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確實出了點事情,等你妹妹王氏來了再說!”
大老爺點了點頭,意味深長說道。
王子騰聞言臉色一滯,立即明白估計又是自家妹妹做了什麼錯事,隻是叫他來就成了,為何還把史家雙侯也喊來,看他的笑話麼?
心情有些不爽,臉上略微線路了一絲出來。
大老爺看在眼裡也不說話,等會王子騰就知道什麼叫做尷尬了。
“恩侯,我們兄弟在這裡,是否有些不妥啊!”
史老三直言不諱開口,倒是個直腸子,當然這也是大老爺的身份地位不同以往,不然史家雙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沒什麼不妥的!”
大老爺笑嗬嗬道:“不僅王家那邊有事兒,你們史家也沒能落下!”
聽到這話,王子騰和史家雙侯更加迷糊了,不知大老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大哥,有什麼事不能直說麼?”
賈政卻是有些不滿了,合著他純粹就是個作陪的?
就在這時王夫人過來了,見到王子騰和史家雙侯也是吃了一驚,不明白大老爺這是何意?
“這是順天府最近查到的一些案子,你們都看看!”
讓王氏坐到政老二身邊,大老爺直接從書架上拿出數分卷宗,交有王子騰還有史家雙侯翻閱,至於政老二夫婦就算了。
“這這這,是真的?”
王子騰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捧著案卷的手段微微發抖,心中對大老爺卻是相當不滿,這樣的事怎麼能叫史家雙侯知曉,不是落他的麵子麼?
“子騰兄不用多心!”
大老爺淡然開口;“我要是針對你和王家,就不會這麼快通知你,而是先針對王氏了!”
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王子騰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隻是看到旁邊的史家雙侯,神色頗有些尷尬。
“大哥不笑二哥,咱們三家基本上都有問題,用不著覺得尷尬!”
大老爺善解人意,笑著寬慰道;“史家的情況也是相當嚴重的,要是沒把握好的話很可能止步於此了!”
史家雙侯愣住了,心中剛剛升起的幸災樂禍立即消散,一臉疑惑望了過來,絞儘腦汁也沒想出自家到處有什麼問題?
隻是,大老爺現在可是順天府丞,實際上的順天府老大,加上之前硬懟忠順親王的彪悍表現,他的話也不得不叫王子騰三人重視。
“王兄看到了卷宗上的東西,陰謀算計這些事情先拋一邊!”
等三人差不多將卷宗看來,大老爺這才開口說道:“我就是不明白,王家的底子不差啊,榮國府有沒虧待弟妹,怎麼王氏就跟鑽錢眼裡去了一般,瘋狂摟錢不說怎麼什麼銀子都敢撈?”
王子騰三人還沒說什麼,王夫人就不樂意了,臉色難看怒聲質問:“大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大老爺淡然開口:“王氏你偽造璉二名貼,又以大房名義在外放印子錢包攬訴訟,手段粗糙手下小廝更是狠毒凶殘,以為瞞得了誰啊?”
“大老爺可不要血口噴人!”
王夫人臉色鐵青,撥動佛珠的右手猛然握緊,冷笑道:“當著二哥的麵汙蔑,大老爺真是好大的威風!”
“是不是汙蔑,弟妹心中有數!”
大老爺淡淡開口,回頭見王子騰眉頭緊皺,一副尷尬不已的樣子,擺了擺手笑道:“王兄用不著如此,之所以請你過來,就是想通過你的口,跟弟妹說道清楚,免得她無法無天以為不管做了什麼事情,王家都能兜得住!”
“恩侯此話何意?”
王子騰的臉色有些難看,放下手中卷宗沒好氣道:“彆怪我沒提醒你,想要當著我的麵欺負王家女子,這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
見王夫人嘴角刮笑,大老爺哈哈一笑悠然道:“我還沒那閒情逸致,隻是實在受不了弟妹的膽大妄為,之前竟然還信心滿滿想要請你幫忙,調解我跟忠順親王的矛盾,說忠順親王肯定賣你麵子啊!”
剛開始還沒什麼,可聽到後麵王子騰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大妹,你真有這樣的想法?”
王子騰心情鬱悶之極,直接衝著王夫人問道:“說實話!”
“二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夫人沒好氣道:“你手握京營兵馬,就算忠順親王也得忌憚三分吧,這麼個麵子肯定會賣的!”
聽了王夫人振振有辭的辯解,王子騰有種吐血的衝動。
就連史家雙侯,都忍不住側目而視,心道見多了坑爹的,這種往死裡坑哥的存在,還是頭一回遇見。
“哈哈,王兄現在知道我的鬱悶了吧?”
大老爺哈哈大笑,忍不住說道:“不知你們王家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對很多外麵的事情無知得叫人不忍目睹!”
“賈恩侯,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王子騰一張臉又紅又白,鬱悶道:“我哪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是你來解釋,還是我來替你解釋?”
見王夫人一副‘我有理我怕誰’的架勢,大老爺收斂笑容開口:“趁現在事情還能控製的時候說道清楚,不然以後真要是收拾不了啦,王兄你也彆怨賈家不仗義!”
王子騰臉色一沉,想了想無奈點頭道:“那就勞煩恩侯了!”
有了這廝的首肯,大老爺也就不客氣了,回頭衝著王夫人冷笑道:“弟妹,有些事情還是說道清楚的好,省得以後把你王家賣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哼!”
王夫人又不是傻子,見眼下這等情況心頭一沉,沒好氣道:“大伯有什麼話直說就是,陰陽怪氣的作甚!”
嗬嗬……
真以為王子騰當麵,大老爺就會給你麵子不成?
“首先我要告訴弟妹,王家沒那麼大臉,忠順親王願不願意賣麵子給王兄,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大老爺毫不客氣譏諷道:“不過我要說的是,隻要王兄敢跟忠順親王說和,他身上的差遣用不了幾天就會被拿下,運氣好還能掛個軍中閒職,運氣不好的話就知道抄家流芳了,弟妹信不信?”
“不可能!”
王夫人斷然否定,回頭望了二哥一眼,心中猛得咯噔一下,王子騰的臉色相當難看,卻沒有出口反駁。
這是什麼意思?
大老爺說的,難道是真的不成?
這完全顛覆了王夫人的想象,在她看來手握京營兵權的二哥,京城裡除了皇室實權派,就連內閣閣老都要賣幾分麵子的。
可是現在……
心中某個信念像是崩塌一般,她隻覺胸口發悶呼吸難受。
“我來告訴弟妹為何如此!”
大老爺的聲音依舊滿含譏諷:“王兄作為京營節度使,不老實安分守護京城安全,卻跟有野心的實力派王爺攪合在一起,想死不成?”
猶如晴天一個脾氣,不要說王夫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就連王子騰也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大老爺卻是沒有停下毒舌攻擊,冷笑道:“弟妹平日裡手段頻繁,以大房的名義在外頭做那違法亂紀之事,想要將大房搬倒的想法誰不知道,可你問過王兄沒有,他會答應麼?”
此言一出,王夫人臉色好不尷尬,卻又強紮鎮定掩飾心頭慌張,而王子騰心中卻是掀起滔天駭浪,看向大老爺的目光帶著探詢和難以置信。
史家雙侯在一旁作壁上觀,隻是聽到大老爺的話也有些吃驚。
“我沒有!”
王夫人的反駁顯得那般蒼白無力,一旁的賈政麵不表情像個泥塑木胎,好象這些事情跟他全然無關一般。
“弟妹,我要告訴你,你們二房根本就沒有機會,就算大房徹底垮了,你們也沒機會上位!”
大老爺可不管這麼多,冷笑道;“先不說大房真要垮了,我就算把爵位讓給旁支族人也不會給你們二房,彆拿老太太說事,她拿孝道壓不住我!”
這話猶如驚雷,再次把屋子裡一乾人等震得不輕,看大老爺那一副淡然的姿態,顯然他所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
旁人還沒有如何,賈政卻像受傷的野獸般雙眼通紅,滿臉不可思議質問:“大哥,你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