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二老爺是不是傻子?
肯定不是啊,不然也難以在賈母的幫助下,執掌榮國府近二十載!
要是屁本事沒有,爛泥扶不上牆的話,根本就掌控不了榮國府,單單府裡的刁奴就能叫他好好喝一壺的。
隻是可惜,他的技能貌似徹底點歪了,全浪費在裝讀書人討好父母之上,裝著裝著把自己都被裝傻了,做事能力卻是差得一塌糊塗。
吃了幾次虧後,就算看在銀子的份上,政二老爺都得總結經驗教訓,不然再這麼浪費下去,要麼他直接放棄官場前途,要麼就得花費大筆銀子維持消耗。
顯然,在同一個地方連跌四五回,政二老爺又不是傻子,哪發覺不了問題?
從他身邊的清客數量迅速減少,身邊的心腹小廝也換了數批就可知曉,這位心中門清,可惜手下的人手實在太不給力了。
換了一批還是爛泥扶不上牆,或者說都是貪婪之輩,見不得銀子的主。
政二老爺心中也沒底,這才是他在族學出了成績後,沒有繼續花費大代價從大老爺處買工程,而是接受大老爺的邀請,成為族學監督,並且還相當認真負責的主要原因。
銀子是個好東西,政二老爺不想象個傻子一樣,因為購買工程全都交到大老爺手裡,就算他樂意,王氏和老太太也不會答應啊。
這次大老爺晉升工部尚書之位,準備在工部立新規矩,又給了政二老爺一次表現機會,儘管再次花費了五萬兩白銀,可政二老爺依舊相當振奮,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
他不是傻子,之前在工程上栽過幾個跟頭,也知曉做工程的不易,正好大老爺準備立下的新規矩,卻是直接將工部官員跟施工方脫離,隻負責最後的工程質量檢驗,還有工程驗收之事,讓政二老爺振奮不已。
這樣的新規矩,讓他感覺十分不錯,正合他的行事作風。
隻是這次,一直緊盯著政二老爺的王氏大限端倪,第一時間知曉他又花了足足五萬兩銀子在公務上,頓時心生不滿鬨騰開了。
“老太太,又是五萬兩,再如此下去可怎生是好?”
榮慶堂正屋,王夫人一臉悲痛差點哭出聲來,苦悶道:“二房又不是挖銀礦的,就算有再多銀子也經不起如此消耗啊!”
“老二真的又拿了五萬兩銀子,到老大那買工程?”
賈母臉色難看,目光深沉再次確認:“你可不要糊弄我,不然要你好看!”
“天地良心,媳婦怎麼敢糊弄老太太呢?”
王夫人滿臉鄭重,就差賭咒發誓了,她確實心疼銀子,政二老爺前前後後都在大老爺那花了二十多萬兩銀子了,再這樣下去整個二房的財產非得被大老爺掏空不可。
“老大那個混球,還有老二……”
賈母滿臉不悅,直接吩咐身邊的心腹丫鬟:“去把老二叫來!”
她倒不是心疼銀子,而是對政二老爺不聽話,十分的耿耿於懷。
正好這日政二老爺隻是去衙門點了個卯便回來了,聽聞老太太傳喚匆匆放下手頭活計趕來榮慶堂。
“老太太喚兒子前來,有何吩咐?”
進屋見了禮後,不待落座政二老爺迫不及待問道,他最近正忙著寫工程計劃書,實在沒什麼空閒功夫理會其它事務。
“老二,聽說你又拿出了五萬兩銀子,向老大那個混球買工程?”
賈母一點都不客氣,開門見山問道:“有這回事麼?”
消息怎麼泄露了,還叫老太太給知曉啦?
政二老爺先是一愣,回頭掃了身邊低頭不語的王氏一眼,還有什麼不知曉的,頓時心頭火起差點沒忍住暴起發難。
王氏這個蠢婦,真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是有這麼回事!”
心知沒法隱瞞,政二老爺倒也沒有猶豫多久,直接點頭應下了。
“老二,叫我說你什麼好?”
賈母不滿道:“不是跟你說了麼,想要做工程先跟老婆子說清楚,由老婆子去跟老大交涉,你怎麼就是不聽?”
政二老爺默然不語,心中卻是頗不以為然。
還是那句話,老太太想要靠孝道壓製大老爺,一回兩回也就罷了,次數多了誰也不樂意啊。
真要把大老爺徹底惹惱,以後他還怎麼在工部混跡,仕途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除非出現奇跡。
他覺得眼下的這種相處模式還真不錯,儘管有點肉疼花出去的銀子,可大老爺拿了銀子辦事十分利索,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總比在府裡鬨騰半天,最後還引得大家不痛快要好吧?
“鴛鴦,叫賴大去喊老大,就說老婆子要跟他說老二的事情,要他儘快過來把事情說清楚,不然老婆子鬨騰起來,他也承受不住!”
見老二一副消極抵抗的摸樣,賈母心中火氣騰的冒了起來,直接吩咐身邊的丫鬟立即行動起來。
政二老爺沒有阻攔,知曉就算出聲阻攔也沒用,還是讓老大來對付老太太吧,他是一點辦法都無。
至於王夫人,臉上神色不便溺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巴不得老太太跟大老爺徹底鬨翻才好,她可不想大老爺太過得意。
一旦鬨翻,大老爺的名聲就沒了,指不定身上的官職都得跟著被拿掉,真要那樣的話她巴不得如此。
卻是一點都沒深想,要是大老爺這個頂梁柱完蛋了,榮國府剛剛起來的勢頭將徹底被遏止,以後也不用指望能有複起之機。
朝堂百官有過一次不好的經曆,榮國府賈氏一族再有任何傑出人才出現,必將遭到百官的打壓,想要出頭難之又難。
當然,以王夫人的見識她肯定不會在乎這些,反正按她的想法,二房落不了多少好處,那大家就一起沉淪吧,反正他是見不得大房好的。
至於出彩族人,她更不樂意旁支崛起,巴不得整個賈氏一族都需巴結二房生活,如此她才能在府裡威風八麵啊。
不說榮慶堂幾位各自複雜的心思,本以為這次請大老爺又會是一次麻煩事兒,大老爺最近除了重要節日,尋常根本就不回榮府,叫府裡一乾人等就是想要借下光都難,心中很是不痛快啊。
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時間,大老爺便跟著鴛鴦一同趕了過來。
“喲,真是稀客,沒想到老大你竟然如此乖覺就過來了,難得啊難得!”
見到大老爺進門,坐在上首的賈母心中邪火亂竄,忍不住開口譏諷出聲。
“不就是老二那點破事麼,既然老太太有疑惑想問,我自然不會避著不見!”
大老爺神色沒有絲毫異常,見過禮後一屁股坐下,淡然道:“說開了也好,免得以後麻煩!”
“老大你還有臉說!”
賈母氣道:“還真沒見過象你這樣的,不說關照提拔老二也就算了,還要從老二那裡撈銀子,有你這樣做親哥的麼?”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不談感情隻論利益,這樣大家都自在!”
大老爺笑著開口,扭頭衝默不做聲的政二老爺道:“老二,你說呢?”
政二老爺可不想加入戰團,低著腦袋默然不語,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夠了!”
賈母臉色難看,不滿道:“老大你可是工部尚書,想要給老二好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麼?”
“老二想要什麼好處?”
“比如說,你之前給他做的工程,還有提拔老二更進一步,這些對你來說都不難吧?”
賈母眼中精光閃爍,語氣咄咄逼人一點都不客氣。
政二老爺眼睛一亮,要是真能升官的話……
“老太太說的是!”
大老爺也不否認,話鋒一轉悠然道:“可我要那樣做的話,以老二表現出來的做事能力,到了最後還不是要我出手替他收尾?”
心思的美好願景才升起沒三秒,就被大老爺毫不客氣的話擊得粉碎,政二老爺的臉漲得通紅,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是好。
事實就是如此,一年之內連砸五個工程,要不是有大老爺坐鎮工部,隻怕政二老爺早就成了工部的笑柄,私下裡那幫同僚可沒少開口譏諷,這些他都知曉,隻是當鴕鳥當作不知罷了。
“至於提拔升官那也是小事!”
大老爺神色淡淡,語氣平靜道:“可讓老二成為工部郎中,執掌一省的工程要務。老二你自己說說有沒有把握,或者說得更直白點能不出漏子麼?”
這話,簡直就是赤落落的打臉,政二老爺一張老臉憋得紫青一片,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根本就不敢應下這樣的責任。
之前一年的經曆可把他打擊得夠戧,對於工部事務甚至都產生的畏懼心理,要不是對仕途還有念想,他都不樂意繼續與工程打交道,哪有本事和能力管控一省的工程計劃?
“嗬嗬……”
大老爺輕笑出聲,心道老二還要些臉皮,也不枉他這回毫不客氣的揭短打臉,要是這廝表現得沒臉沒皮,他就得考慮該不該給這廝機會了。
“那你也不能收老二的銀子啊!”
賈母無奈,老二不給力她也強硬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