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四年,北方朝堂風起雲湧,南方諸地依舊風平浪靜。
當然隻是整體局勢穩定,暗地裡的各種爭鬥,以及利益交鋒卻是必不可少,尤其是江湖上的紛爭從來都沒少過。
鐵門在南方各地擴張迅速,能夠跟他們一拚的勢力,隻有南方佛門一家。
可惜,南方佛門此時的心思並沒有放在江湖紛爭上,高層的目光全都落向局勢微妙的北方,靜等大隋權力變更過後的嶄新局勢。
佛門這次很被動!
他們支持的太子楊勇倒了,在皇室曾麵失去了代言人,或者說合作者。
相反,由陰葵派支持的太子楊廣贏麵很大,一旦這位上位會不會針對佛門出手壓製,這是佛門高層必須考慮的問題。
要不是楊堅留下的底子太過厚實,以佛門一貫的行事作風,在如此尷尬的局麵下,很可能做出直接掀桌子的舉動。
可惜,大隋國力相當強勢,手下掌握的軍力以及高手集群,可不是佛門能夠硬撼的。
在隋帝楊堅重病當口,佛門的關注全都放在北地局勢上,哪有心思參合南方的江湖紛爭?
就是他們有心,也不可能爭得過鐵門。
佛門還是要臉的,他們不可能象普通的江湖門派那樣,派出手下的精銳武僧參與江湖紛爭,他們最喜歡做的還是高高在上充當裁判,而不啻赤著胳膊直接上陣。
再說了,鐵門也不是好對付的。
有吳侯雷虎這位天下第一高手暗中支持,又有吳侯領這個南方錦繡繁華之地作為後盾,鐵門手中資源不缺高手眾多,南方佛門除非出動壓箱底的一流高手集群,否則基本沒辦法壓製鐵門的擴張太勢。
關鍵是鐵門的擴張,背後有吳侯領實力強悍的經濟勢力助推,一旦鐵門在其餘地方開拓新地盤成功,吳侯領的經濟勢力便會順勢而上,依靠豐富的商品資源直接吞下此處的商業資源,佛門可比不了。
更不用說,吳侯可是聖門中人,不說他會不會出手,單單吳侯領那一票聖門一流高手,也不是南方佛門願意招惹的對象。
還有吳侯麾下軍隊之中,數量難以猜度的橫練高手,都不是南方佛門此時願意硬拚的對象。
要不是南方佛門沒有爭鬥之心,隻怕清虛老道這位新晉道門先天後期高手,就會一直坐鎮棲霞山的棲霞觀中,將三論宗的嘉祥老和尚牢牢拉扯住不敢分身。
更叫南方佛門忌憚的是,因為吳侯領的經濟輻射,建康這邊的許多商業勢力都成了附庸,佛門要是擺明車馬跟鐵門對著乾的話,指不定就會被建康的部分商業勢力拋棄,每年損失的香火錢糧絕對能叫佛門高層吐血。
單單建康之地便集中了超過七百家佛寺,不管大小如何,單單以一地之力養這麼多的佛寺,可想而知生存壓力有多巨大。
這都是被活生生餓死的梁武帝功勞,這廝崇佛崇到了瘋魔的地步,除了大肆建立佛寺,以佛寺取代道觀之外,還劃撥了大量土地給予佛寺作為寺田。
如此關懷,可以說得上瘋狂了。
南方佛門的勢力,也因此膨脹得相當厲害,之後不管南方風雲變幻,都沒有勢力願意輕易招惹佛門。
可惜,梁武帝為南方佛門壯大出了大力,結果侯景之亂他被活活餓死時,佛門卻是冷眼旁觀沒有伸出援手,也不知他死前有沒有後悔過。
本來建康佛門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不管是梁國還是陳國之時,這裡的佛門寺院不僅能得到權貴富賈的香火供奉還是寺產,就是最混亂的時候日子都能過得不錯。
隻是當吳侯領發展起來後,建康一乾佛寺的日子就難過了。
先不說隨著商業緣故香火供奉開始減少,誰都知曉吳侯出身道門,想要巴結吳侯起碼得表明支持道門的態度吧。
再有,吳侯領為了拉攏民心搞出的分田之策實在太過狠毒,建康這邊的無田百姓陸陸續續都跑去了吳侯領,其中大部分都是各豪門以及寺院的佃戶。
少了佃戶幫忙耕地和盤剝,各大佛寺不得不讓僧眾親自耕地,這叫享受慣了的僧人相當不滿,由此甚至出現了小麵積的還俗之事發生,可把建康一乾佛寺高層弄得好生鬱悶。
麵對鐵門咄咄逼人的態勢,南方佛門果斷的選擇了無視。
好在鐵門高層得了雷虎的叮囑,不要逼得太緊,先把地盤占下再說其它。
鐵門沿著長江,把觸角直接深到了對岸的揚州城裡。
揚州也是長江沿岸的繁華大城,因為之前都是太子楊廣坐鎮此地,所以揚州這裡的江湖勢力被壓製得十分嚴重。
象是南方大名鼎鼎的海沙幫之類的幫派,都不敢將手伸過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當時的晉王楊廣,給自家幫派招來滅頂之災。
搞到後來,揚州城裡稱雄的居然隻是區區的武館館主,號稱‘推山手’的石龍。
儘管這位內外功修為已經達到了一流水準,卻還不如先天算不得真正高手,放在揚州城卻是所謂的‘第一高手’。
其開辦的石龍武館聲勢不小,實力倒也有那麼一點點。
可放在整個南方武林,石龍和石龍武館便屁都不是了。
要不是南方江湖勢力忌憚太子楊廣,不敢在揚州胡作非為肆意擴張實力的話,揚州還輪不到區區一個石龍當江湖老大。
這不,鐵門把分舵開到了揚州城,都沒怎麼動作折騰,就成了揚州城裡名副其實的第一江湖勢力。
儘管鐵門揚州分舵的舵主不過隻是區區江湖二流好手,整個分舵隻有三位江湖二流好手坐鎮,卻也依舊是揚州城名副其實的第一江湖勢力。
此時可不比楊廣三征高句麗失敗那會,大隋朝堂和官府的威嚴相當之重,象是後來雙龍加入的竹花幫還沒影子呢。
鐵門核心都是軍中將士出身,加上雷虎編纂的思想教育手冊功勞,他們對百姓的態度相當和善,起碼不會象尋常的江湖勢力那般,對底層弱勢群體嚴加盤剝,製造了許多了血案。
因為出身緣故,鐵門的行事宗旨都是秩序,每到一地凡是控製的地盤,都是秩序井然沒有太多汙糟事,就算賺取的銀錢同樣不怎麼乾淨,卻也沒有做得過分。
正因為如此,鐵門分舵入駐揚州以來,整個揚州的江湖秩序很快就變好了,根本就不太可能出現雙龍和言老大那樣的事情,一旦被發現言老大跑不了一個被送去吳侯領勞改的命運。
話說揚州城裡的乞丐都被鐵門收攏,全部打包送去吳侯領,使得揚州街麵乾淨平和不少,當然同時也讓城裡的江湖中人耳目有些不太靈便。
最近幾日,揚州城裡突然傳出一個爆炸性消息,‘推山手’石龍不知什麼緣故要去城外靜修,城裡偌大的道館交有幾位心腹弟子打理。
旁人倒還沒什麼,可鐵門分舵舵主早早就盯著石龍的一舉一動,聽聞消息立即行動起來。
城外的某處隱蔽小院落,正是推山手石龍的隱居之處。
這廝行事極為小心,除了幾位心腹弟子送飯之外,旁人卻是全然不知他就隱居在此,隻要不是傻子都知曉其中有古怪。
咚咚咚……
這日,石龍隱居小院的寧靜,被一陣敲門聲打破。
正在院子裡琢磨什麼的石龍,猛然一驚將一本書冊收起,靜靜等候片刻見敲門聲不絕,這才慢悠悠走過去打開院門。
“石館主幾日沒見,連氣質都變了不少啊!”
鐵門分舵舵主笑吟吟開口,一點都沒見外道:“不請我們幾個進去坐坐麼?”
見到來人,石龍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恢複正常伸手延請道:“幾位請!”
“哈哈,明人之間不說暗話!”
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坐下,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屁話後,鐵門分舵舵主突然開門見山道:“石館主運氣不錯得到了道門絕世奇功,想要獨自參研怕是相當困難啊!”
石龍臉色大變,他不是十幾年後城府已深的存在,眼中銳利之光暴閃,心中殺意凜然冷哼道:“閣下倒是消息靈通!”
“石兄千萬不要亂來!”
感受到了石龍身上的凜冽殺氣,鐵門揚州舵主擺手笑道:“不說石兄不可能瞬間解決我們幾個,就是能解決又如何,難不成石兄打算亡命天涯?”
“怎麼,此次行動不是你們擅自做主麼?”
石龍心中一沉,冷笑道:“鐵門勢大石某確實得罪不起,可石某小小也是個一流好手,要是主動投奔北方的門閥世家,鐵門也隻能無可奈何吧!”
“石兄錯了!”
鐵門揚州分舵主鄭重道:“我其實不知石兄的舉措為何,要兄弟盯著石兄的,乃是鐵門高層!”
說到這兒頓了頓,讓石龍好好消化突如其來的信息,悠然道:“甚至,吳侯都注意到了石兄!”
“什麼,吳侯也知曉了?”
石龍這下真的驚住了,臉色瞬間一片死灰,心中的僥幸消失不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