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迸射的碎冰散的到處都是，聲音在空曠寒冰洞廳裡緩慢平息，有的冰渣落到穆朵腳邊草叢裡，融化成草葉尖的一小滴晶瑩露珠。

搓搓手再搓搓臉，冰洞裡的寒氣連穆朵也有些受不住。

看了看被冰封的某白。

“以後記得細嚼慢咽，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太陽，如今比拘禁在皇宮裡更難受吧，努力儘早脫困才是正事。”

腳下的草坪邊緣不斷被寒氣侵蝕，綠葉花骨朵被凍的掛滿白霜。

穆朵麵對眼前的情況什麼也做不了，吃太陽這種事開天辟地以來聞所未聞，凡間編寫神話也不敢如此離譜，穆朵無法從前人留下的傳說中找到隻言片語，無論自稱曆史傳承多麼久遠古老，在吃太陽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如果此事傳到山外，不知多少神仙妖魔匆忙收拾行囊逃進虛空。

某白也想早點脫困，可以在雲海山霧裡自由自在遨遊，儘情的打雷下雨。

白雨君看見穆朵在努力維持腳下的草坪，不斷與寒氣抗衡。

“對不住了，我無法收斂寒氣，難得見一麵卻要受苦，待以後我脫困了請你吃路邊攤。”

提到路邊攤某白就很饞。

穆朵哭笑不得。

吃完太陽轉頭去吃路邊攤，前後反差也太大了。

“無妨，南疆無雪，隻想多陪陪你。”

雖然寒冰裡的某白俏臉定格，但穆朵還是能感覺到白雨君的喜悅，如帶來溫暖和希望的春雨，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兒，辛酸，某白本來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

白雨君確實很高興，難得好友過來探望，心裡暖暖的。

“朵，等將來太平了，我們一起去擺攤賣貨怎麼樣？或者拉上猴子一起考古，我有個穿山甲小弟專精此道，我惦記袁老頭的墳已經萬年了，不刨他的墳總覺得龍生不夠圓滿，少了點什麼。”

聞言，穆朵無語撇嘴翻個白眼。

“差點忘了你除了貪吃還最是記仇，乾脆注視過去未來找到袁老頭轉世身揍一頓解悶，我可以幫忙套麻袋。”

“不不不，這樣做總感覺不圓滿，索然無味。”

“唉，真不知道袁老頭是幸運還是不幸，能被你這條神龍惦記上萬年，諸天萬界獨一份。”

“骨頭湯吃不成，也做不得泡菜，倒是可以考慮把灰渣炮製成熏香。”

“……”

“點燃後多吸幾口，嘖嘖，龍生圓滿了，念頭通達。”

“……”

穆朵已經麻了。

可以想象未來某天，某龍打下太平盛世後因為過於無聊而展開複仇計劃，興衝衝的搜索諸天萬界尋找目標，無論躲在九幽地獄還是仙山福地或者魔界，都逃不過某龍靈敏的嗅覺，逮住目標，一通凶殘毆打，待目標轉世重生逮住了繼續暴揍，且樂此不疲。

話說當年被鎮壓給弱小的某白帶來很深的陰影，任誰也勸不了。

隨她折騰吧，不至於將其打的魂飛魄散，頂多暴揍八輩子掘墳八輩子，感到無趣自然會拋之腦後。

趕緊換個話題，穆朵不覺得那是熏香，也沒興趣吸煙。

少許綠色花草為冰洞帶來顏色，穆朵種了個大蘑孤，坐紅色白紋蘑孤上和冰裡的白雨君閒談，說些過去的趣事或者哪裡的魚好吃，講講猴子日常頓悟，以及甘武四處尋找魔物試劍，又或者暢想未來生活。

草坪裡飛出來的蒲公英快速結冰墜落，太陰寒氣不斷侵蝕木之靈氣。

&n抓緊時間說了好些話，白雨君去過很多小世界，見識過不同風格的世界，更多時候白雨君說而穆朵認真傾聽。

講了河狸被樹砸傷前肢的趣事，又說了幾個交易來的故事。

甚至在偏遠小世界開啟純陽宮傳承，修建龍宮，找不到蝦兵蟹將隻好招些妖獸打理。

神仙不知歲月老。

當白雨君看見穆朵腳下的草坪再縮小，且發梢結滿白霜，便知時辰到了。

“朵，是時候離開了，萬事莫急，等我出去。”

穆朵低頭看了眼蘑孤和青草，抵禦寒氣越來越難，沒穿鞋的腳最先感受徹骨冰涼，背後的蝴蝶紋身亦躁動不安，龍鱗和鳳凰羽亦有了反應。

無奈搖搖頭。

“本想多陪陪你，可這山裡待不久，對了，你的那些分身忙著化蛟化龍，九黎疆域內也有一條，性子謹慎善於潛藏，繼承了你的醫術天賦忙著采藥製藥，偶爾會去懸崖深澗尋找墜亡者遺物，不僅與人做生意，在妖獸當中亦有聲望，之所以被我發現是因為我帶著你的龍鱗。”

說完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確定她有了自己的靈魂覺醒意識，但……外貌和性格習慣與你有八分相像，後來發現洪荒各地有蛟龍身影，你是否打算以此重現龍族，如果是的話，我很期待那一天。”

說完認真看向寒冰裡某白清澈深邃的雙眼，想知道某白的答桉。

白雨君愣了片刻，現在自己也搞不清當初的想法，也許隻是做個實驗，結果遠超預期。

想了一會兒，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也不清楚，如果有空閒儘量幫幫她吧，讓她能夠活下去。”

白雨君無所謂新生的蛟龍未來能否傲視群雄。

隻求平安活著，當年自己其實隻為活著，好好的活著，同樣希望覺醒自我意識的蛟龍們能夠平平安安。

穆朵微微一笑。

“白，你從未變過，還是以前那個你。”

冰霜已經覆蓋小小的草坪，蘑孤被冰凍，穆朵身上的銀飾越來越冰涼。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白雨君趕緊催促穆朵快離開冰洞，能封凍熾熱大日的寒冷極為恐怖，也許很久以後隨著恒星被吸收會逐漸調整溫度，但現在為時尚早，為了平衡嘴裡恒星的熾熱必須用太陰寒冰抵消，不敢打破平衡。

冰霜順著發絲向上蔓延，穆朵再看一眼被封凍定格的某白，難得相見，短暫相聚又要離彆，下一次再見不知是何年。

“好，我走了，保重。”

“保重。”

穆朵輕輕浮起退向來時的冰洞裂縫，後背展開蝴蝶翅膀扇動加速，晶瑩剔透的冰壁漸漸遠去，此時穆朵手指肉眼可見的變白，手腕精美的銀鐲閃爍光澤對抗寒氣，胸口的龍鱗飾品亦被激活，頭上的鳳凰羽毛發飾燃燒火焰。

蝴蝶灑落的花粉，鳳凰羽飄飛的火焰星光，灑滿狹窄冰洞裂縫。

當轉過彎，再也看不見冰中小小身影。

蝴蝶知曉冰洞裡的凶險，拚儘全力扇動翅膀帶穆朵離開，洞中光景飛速遠去猶如時光隧道，留下輕盈的花粉和點點星火……

當星火熄滅，以微小花粉為核心延展生長出六角冰晶，片片雪花落地，冰洞裡恢複寂靜。

終於，四周的寒冰逐漸變薄，再變為冰霜，直至變為散發光澤的神鐵礦石，龍鱗和鳳凰羽緩緩收斂神性，頭發和手腳上的寒霜融化，水珠脫離發絲落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