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瓷器即將出售還有兩天的時候，巨龍的美物餐廳和海豚河餐廳的人拜訪雅典城內各地的常客，說明天將有一批精美絕倫的新餐具和新菜式出現，而瓷器將在後天販賣。

第二天，天蒙蒙亮，公雞的聲音劃破黎明。

早起的希臘人陸續離開家門，趕向各處。

工坊區的工匠起得更早，每個路過海豚河餐廳的人，都發現難以置信的事情。

太陽剛剛升起，海豚河餐廳明明關著門，而且要到中午才開門，為什麼門口有許多奴隸和仆從正在排隊？

不是幾個，不是十幾個，是超過四十人在排隊！

有錢人都瘋了嗎？

眾人難以理解地看向那些排隊的人，一些人心中鄙視，一看就是暴發戶的仆從或奴隸，貴族區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但是，隻有少數細心人發現，這些排隊的人中，好像真有貴族的仆從或奴隸。

一些工匠向貴族區走去，他們要為貴族做事。

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

怎麼前方還有排隊的？

他們仔細一看，巨龍的美物餐廳大門緊閉，大量的仆從或奴隸正在門口排著整齊的隊伍。

比海豚河餐廳外的隊伍還長！

超過七十人！

全雅典一共才多少貴族家族？

這兩家餐廳是花錢雇人排隊的吧？

瘋了吧！

時間慢慢推移。

中午時分，一些工匠往家走。

走到巨龍的美物餐廳外，傻眼了。

一輛又一輛豪華馬車排在餐廳外。

有的貴族獨自在馬車中，有的貴族下了馬車聚集在一起聊天，還有的貴族孩子正在玩鬨嬉戲。

整條街都被貴族們站滿。

這要是天上掉下塊石頭砸到五個人，起碼有四個是貴族，最後一個不是沒落貴族就是大商人。

路過的工匠這才意識到，一個餐廳真花不起錢請這麼多貴族。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不得不停下來詢問那些看熱鬨的人。

一問才知道，原來巨龍的美物出了新餐具和新菜品。

他們頓時有了新的疑惑，刀叉的出現已經驚豔全世界，難不成還有更驚豔的餐具？

可能性很小！

於是，許多人靜靜盯著門口。

如果出來的客人不滿意，那一定有問題。

隨後，他們盯著一個又一個出門的客人。

每當有人離開餐廳，那些等待的貴族們就出現陣陣騷動，一些相熟的貴族立刻上前詢問。

每一個走出餐廳的客人，雙眼都在放光。

他們熱情地稱讚餐廳，浮誇到如果不去管他們的身份，一定會認定那是假的。

但是，當一個個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也紅光滿麵地浮誇稱讚後，所有人的疑慮都被打消了。

貴族們心甘情願地繼續排隊。

瓷器！

我愛瓷器！

瓷器！

在海豚河與巨龍的美物外，相似的詞語轟炸著所有人的耳朵。

從清晨到傍晚始終沒有斷絕，而這件事情也成為奇聞和談資，傳遍全雅典城。

瓷器這個詞語，仿佛擁有魔力一樣在全雅典人的耳畔飛來飛去。

以至於大部分雅典人都決定，明天有機會一定要親眼看看瓷器。

瓷器發售當天，蘇業照常去柏拉圖學院，照常學習。

但是，整個雅典城炸了鍋。

所有瓷器發售點人滿為患，從一開始的耐心排隊，演變成擁擠搶購。

眾多貴族在仆從、奴隸和侍衛的保護下，瘋狂向前擠。

少數有積怨的貴族甚至當街大打出手。

城衛軍們不得不前往各瓷器發售點維持秩序。

有了城衛軍的出麵，各大瓷器發售點變得井然有序。

但是，許多人排隊進入巨龍的美物餐具店後，看了一會兒，默默離開。

最終，眾人發現一個哭笑不得的事實。

真正買瓷器的人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那些人，就是想看個熱鬨，等以後再決定買不買。

但是，讓許多人舒服的是，巨龍的美物餐具店和其他店鋪不一樣，無論是什麼人進店，都會得到禮貌的對待。

這裡所有的店員都好像受過專門的培訓。

大量的人隻看不買，不僅沒有造成負麵影響，反而吸引更多人來排隊觀看或購買，反而讓更多買到的人覺得值。

而看過的人要麼表示好看，要麼表示沒什麼，形成衝突。

當天晚上，瓷器成為全希臘人納涼的主要話題。

連街道上的硬條都一邊走一邊聊瓷器。

安德列的房間。

和幾個月前相比，安德列更加高大，目光更加穩重，但他卻瘦了許多，麵頰微微塌陷，像是病了三年又餓了三年的老人。

他的眼圈周圍，好似描上一層淡淡的黑色。

細微的元素氣息環繞在他周圍。

隻不過，那些元素氣息並不穩定。

他離黃金法師，隻差半步。

安德列皺眉沉思，而對麵的沙發上，坐著兩個黑袍人。

雙方之間的桌子上，擺著一些白底藍紋瓷器。

“一種餐具而已，你沒必要那麼忌憚。”一個黑袍人露出沙啞的聲音。

“你們小看了這種餐具。”

“哦？你說說。”

“依托柏拉圖學院，依托蘇業的頭腦，巨龍的美物，將成為全希臘最著名的高端餐具名稱……嗯，他們叫品牌。對我們少數人來說，這隻是一種用具，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一種新奇的用具，是一種可以一直用的用具，是一種不用就落伍的用具……兩位明白嗎？不同的人會對這些餐具根據自己的喜好，進行不同的定義。而這種定義，大多數都是一種認可。”

“一旦認可了巨龍的美物，哪怕出現新的瓷器，他們也不會購買。而喜歡這些餐具和品牌的同時，必然會本能地喜歡上超新星商會，也必然會喜歡上蘇業。最可怕的不是我們，是那些孩子，是孩子們的孩子，如果他們生活在一個充滿蘇業發明物的世界，你認為，他們會怎麼看待蘇業？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而迫在眉睫的是，蘇業的財富。”

“和那些金銀餐具不一樣，那些餐具幾十年隻能賣一次。但這些瓷器不同。”

安德列說著，捏起瓷盤，舉到半空，鬆手。

啪……

碎片四濺。

“這是一種要經常買的餐具。而且，金屬餐具就是那些金屬，品質不會有較大的提升，但是，這些瓷器，可以變得更光滑，可以更透明，可以有更多風格，方方麵麵都會提高，勢必會讓人不斷購買。單單一個蘇業不足為懼，但他身後有潘狄翁家族，有柏拉圖學院，甚至可能有其他神殿。這也就意味著，他是巨龍，而我們這些不得不用他物品的人才是美物，這頭巨龍會瘋狂擴張，不僅會占據我們的頭腦，也會吞噬我們的財富。”

“一旦他積累到足夠的財富，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各種美物神物，甚至包括神力位麵乃至神器，都可以得到。我可以肯定地說，他現在一人一年的收入，已經達到半神家族的層次。”

安德列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個標準的半神家族，每年的收入不會低於1000萬金雄鷹。蘇業不可能達到。”一個複仇祭司搖頭道。

“如果隻看希臘，他的收入達不到1000萬金雄鷹，但如果放眼全世界，他的金屬餐具、瓷器、武器、草藥店以及其他我們不知道的收入，絕對超過1000萬金雄鷹。如果他的收入低於這個數字，他絕對不會那麼大方把花鎮送給帕洛絲，隻可能轉手賣掉。另外，我們都清楚，蘇業在皮提亞大賽的總收益，不會低於一個億。”

兩個複仇祭司沉默不語。

安德列繼續道：“不要忘了，半神家族的支出遠遠超過普通家族。一年賺1000萬金雄鷹的半神家族，至少會花掉七八百萬。但是，蘇業所有的支出，都等於拓展他的勢力，都等於增強自己，都等於加速他的傳奇之路。這等於，一個半神家族集全族之力培養他，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情。他現在並不重要，甚至他晉升聖域也不重要，一旦他晉升傳奇，就是第二個柏拉圖，第二個蘇格拉底！”

“你對蘇業的評價，或許過高了。”複仇祭司道。

“十六歲的蘇格拉底、柏拉圖或亞裡士多德，哪一位取得過蘇業這樣的成就？請兩位告訴我。十七歲呢？十八歲呢？我說句可能讓兩位不高興的話，我之所以與貴神殿合作，我之所以想殺死蘇業，是出於恐懼。一旦他晉升傳奇，知道我對他做過的事，知道我想要做的事，一定會殺了我，然後屠滅我的家族！還有……我不得不承認的尊敬，我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說，蘇業是人類的希望，他真的可以讓世界更美好。讓我恐懼的人很多，讓我尊敬的人也很多，但既讓我恐懼又讓我尊敬的人，隻有蘇業一個，所以，他必須死！”

安德列的臉上，閃過一抹奇特的狂熱。

“你並不弱於他。”複仇祭司認真看著安德列。

安德列自嘲一笑，道：“如果生在半神家族，我可能不弱於他。如果我擁有戰士天賦，我可能也不弱於他，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在方方麵麵落後。甚至於，我這個英雄貴族隻能遠遠看著帕洛絲，而他一個平民卻可以和帕洛絲幽會。”

“帕洛絲嗎？或許，神殿無法幫你追到她，但，可以排除掉蘇業。”複仇祭司咧開嘴，漆黑的牙齒之間，鮮血徐徐流淌。

“你們真願意？”安德列目光一閃。

“前提是，他能活到潘狄翁家族允許帕洛絲出嫁的那一天。”

“他能活到帕洛絲出嫁，就能娶到帕洛絲。”安德列的語氣中充滿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