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分。

天氣漸漸轉涼，小院中的石桌石凳也冰涼一片。

許聖哲在石凳上坐了一會，有些彆扭地挪動了一下屁股，皺眉道：“你們家連張椅子都沒？另外這大冷的天，你就在院子中招待我？”

“冷嗎？”

李東有些後知後覺道：“還好吧，應該是你體虛了。”

“早就提醒過你，做人要有克製力，你都結婚的人了，還成天在外麵亂搞……”

“李東！”

許聖哲有些惱怒，打斷道：“甭廢話了，我就說一句，你能不能彆這麼無聊。”

李東翻了個白眼，哼哼道：“是你說冷的，我這不順著你的話說麼。”

說著李東又愜意地靠在自己的躺椅上，懶洋洋道：“彆挑刺了，說正事，屋子裡麵憋的慌，就在外麵說。”

“靠之！”

許聖哲鄙視了一陣，你丫的坐躺椅，我坐石凳，你當然不在乎。

懶得在小事上絮叨，許聖哲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直接對著壺嘴就喝了起來。

結果茶水剛進口，許聖哲噗地一下就噴了出來。

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李東，許聖哲將茶壺隨意往桌子上一扔，吐了口氣道：“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你這家夥根本就沒把我當客人招待。這壺茶隔夜的吧，你也好意思拿出來招待我？”

“你能不能說正題，這茶早上泡的，喝不死你。”

李東有些不爽道：“就你嬌貴，跟個娘們似的，你不說我回屋睡覺了，哪那麼多廢話。”

和李東較真，許聖哲幾乎沒贏過。

他也沒工夫繼續較真下去，長長呼了口氣，過了一會許聖哲才道：“股市大盤最近都在跌，另外房市也有一些影響……”

許聖哲說了幾句，最後總結道：“次貸危機恐怕真要影響到國內了。”

“拾人牙慧的話就彆說了，這些我早說過，你跟我重複一遍有意思嗎？說正題，今天來找我乾嘛。”

許聖哲強忍著掐死他的衝動，悶哼道：“我就問你個問題，你覺得股市大盤會一直跌下去嗎？大概什麼時候會終止？房市呢？大概會跌到什麼時候？會不會出現房地產泡沫？”

李東似笑非笑道：“這是一個問題嗎？另外我不是神，你問的這些問題我怎麼知道，還有，就算我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能看出金融危機的人不少，世上又不是你一個聰明人，這時候你想套我話，想乾嘛？

再說了，我就算告訴你了，你敢信嗎？

我說金融危機會持續三五年，你信不信？

所以這些沒意義的話就彆問了，沒意思，直奔主題，是不是想通了？

想通了就拿錢，拿錢我帶你入夥玩一次，現在還不遲。

再等幾天，你有錢我都不帶你玩了，遲了。”

“你！”

許聖哲想罵人，這家夥說話總是這麼不客氣。

強忍著罵人的衝動，許聖哲正色道：“就算我想入夥，你總得說說你的看法。

不能你說拿錢，我就拿錢，這又不是幾百萬的事。

你有什麼目標，有什麼規劃，大概什麼時候退場，這些你總要說說。

要不然你張口就是幾十億上百億，你真當我開銀行的？

合作能不能有個合作的態度，就你這態度誰敢跟你合作。

另外你的判斷依據是什麼，消息渠道從哪裡來，值不值得信任，這些都需要我們雙方衡量才行。

要不然，我可不敢跟你合作。”

“這倒也是。”

李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看來你還不算傻。”

“滾！”

許聖哲終於忍不住了，怒道：“說正事呢，我好歹也是百億集團的老總，你能不能把我當回事？”

“咳咳……”

李東乾笑一聲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成，我態度好點。”

“你問的目標和規劃，我上次不是說了麼，製造業、金融市場、房地產市場這幾塊就是我們的主要目標。

大盤下跌，做空股市當然是最合適的時機……”

許聖哲眉頭一皺，不客氣地打斷道：“扯淡呢！在國內股市做空，你當政府是吃乾飯的？10月份政府關閉了港股直通車，就是防著這招呢。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或者內部消息。

結果就這，要是知道你打這主意，我都懶得來找你繼續談下去。”

李東挑眉道：“關閉港股直通車，那是防外資的，主要是為了防止熱錢做空國內金融市場。

這和我們關係不大，再說就算我們想做，也沒那麼多資本，我的意思是炒炒內地股市，稍微賺幾個就行。”

“就算如此，我們起碼得預判金融市場什麼時候能回暖，要不然肯定血本無歸，風險太大了。”

“行行行，那先不說股市。就說房地產市場好了，現在房市開始下跌……”

“那你說，這種下跌趨勢會維持多久？如果持續時間過長……”

李東有些不滿道：“合著你這意思，隻能賺不能賠？我要是百分百判斷出什麼時候終止，什麼時候回暖，我找你乾嘛。

既然想合作，風險肯定是有的。

世上哪有百分百一定能賺錢的生意，至於什麼時候退場，這得看我們自己的眼光和預判。

判斷的準了，那就大賺一筆，判斷的不準，那就虧本，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了，你要是不信任我的眼光，那乾脆彆找我好了。”

許聖哲眉頭緊皺，顯然李東的回答並不能讓他滿意。

聽李東這意思，完全就是拚運氣，這家夥說來說去也沒個依據，大體上就是靠他的直覺。

許聖哲承認李東的直覺一般都挺靈驗的，可這時候光靠直覺，那幾乎就跟賭博差不多。

好吧，實際上就算這時候李東說出什麼理由，也跟賭博差不多。

可好歹給自己個心理安慰，現在李東連個安慰都沒給，也太不靠譜了。

許聖哲都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居然想到和這家夥合作。

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許聖哲咬牙道：“那你說大概要多少錢？”

“多多益善。”

李東笑眯眯道：“你能籌多少？”

“最多幾十億。”許聖哲一副極儘全力的表情，說完還補充一句道：“這還是我冒著龍華崩盤的危險才能湊出來的，你也知道，現在房市情況不太好。

接下來如果金融危機真來了，龍華這邊麻煩不小。

真要到了那時候，說不定我還得救市，到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李東嗬嗬笑了一聲，對許聖哲的話他保持九假一真的態度。

這家夥要是沒把握扛過這次危機，怎麼可能會拿錢找自己投資，顯然龍華的底蘊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一些。

沒糾結這些，李東又道：“幾十億是多少？10億也是幾十億，99億也是幾十億，給個明確數字，我看看值不值得跟你合作。”

“30億到頂了，我動用了龍華全部的渠道和資源。”

“50億，你出50億，我出50億。賺了七三分成，虧了平攤……”

許聖哲頓時蹙眉道：“這有些不合適吧？我這次可是完全看你的麵子才跟你合作的，結果賺了七三分成，你心也太黑了。”

“嗬嗬，那五五？”

“這倒可以。”

“你沒睡醒吧？”李東不客氣道：“要是這樣，我憑什麼帶你玩！你眼光好，自己去玩就是了，到時候賺了虧了都是你自己的，犯不著來找我。

你哪怕賺個幾百億，我也不會分你一毛錢。

既然來找我，那就是你承認我的眼光比你強，比你高，賺錢的可能性比你大。

這時候我跟你來個七三分成就算對得起你了，要不這樣，50億你借給我，年利率算你10%，這樣一來就穩賺不賠了，乾不乾？”

許聖哲嘴角抽了抽，借錢他肯定是不乾的。

可李東這家夥也不傻，不給他點甜頭，他怎麼可能願意白乾活。

許聖哲之所以找上門，的確是覺得李東比他眼光好。

這家夥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做生意卻是幾乎沒虧過。

從上半年開始，這家夥就預判金融危機會影響到國內市場，現在金融危機果然有了征兆。

不過三七開，許聖哲覺得自己還是虧大了。

想了想，許聖哲說道：“要不這樣，咱們訂個協議，如果最終盈利能達到50%，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如果達不到，或者虧了，那就五五平攤，你既然這麼自信，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敢答應吧？”

李東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做夢去吧，想訂協議也行，不過得按照我說的來。要是能盈利50%以上，每多5%，你就少分一成利潤，最後我給你保留一成，你答應了我就簽，不答應就當我沒說過。

盈利率達到70%以上，你分潤的利益就固定死了，10%，願意簽嗎？”

許聖哲頓時猶豫了起來，這樣一來風險倒是小了，可要是真大賺一筆的話，自己還不得後悔死。

糾結，猶豫，許聖哲不時看看李東。

這家夥到底靠不靠譜？

實際上這個答案他心中早就有了，李東要是不靠譜，那他也沒必要來找李東。

既然找上門了，說明他更傾向於李東能在這次機會中大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