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李東陪兩女一起下樓。

餐廳的經理一直送到電梯口，恨不得能送到樓下才好。

不過李東對這邊的菜品不是太滿意，也沒接受對方的殷勤。

到了電梯口，就笑著打發走了對方。

等餐廳經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齊芳芳才調侃道：“李東，現在你架子是越來越大了。

我聽說這邊從開業以來，業務爆滿，預定的用戶都到年底了。

你說，人家生意也不差，還這麼巴結你，到底為什麼？

是不是怕你說不好吃，砸了他們招牌？”

李東淡笑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他們真的要無欲無求，那自然用不著巴結我。

既然巴結了，當然是有所求。

現在生意好，不代表永遠生意都好。

遠方滬市分部，現在就在樓上，平時公司聚餐，接待客戶，接待公務人員，要是都來這，一年幾十上百萬的開銷還是有的。

另外，我代表的不僅僅是我，而是一個層次。

餐廳想做高檔化，精品化，離不開我們這些人。

我李東說這裡垃圾，低檔，掉身份，你信不信，以後我這個層次的商人，沒人會再來這裡。

哪怕和我是對手，他也不會來。

被我否認，誰要再來，就是自己給自己丟臉。

尤其是我們這些企業家，每年都會舉辦多次宴會，93層的宴會廳，一天包場費多少？

難道靠那些普通客戶來消費不成？

還不是靠我們，沒了我們來消費，餐廳一年的業績能少上一大半。

所以說，看事不要看表麵。

沒人是傻子，你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自然不會把你當回事，你要是能給他們帶來利益，那你就是他們親爹。

餐廳經理巴結我，那是因為我到了這個層次，不單單隻是因為錢。

不信你再看看，現在來個煤老板，就算有錢，他們也不會巴結，明白嗎？”

齊芳芳翻白眼道：“我就說這麼一句，你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雨涵還說我能說，我能忽悠。

現在跟你一比，我才發現，我才哪到哪，跟你沒法比。”

李東正色道：“你說話，那叫吹牛，那叫忽悠。

我不同，我說話，那叫人生哲理，沒理也能辯出三分理，這才是我們最大的不同。”

“你還真能吹……”

齊芳芳正想反駁，李東手機響了。

拿起電話看了看，李東出聲道：“我接個電話，你們聊。”

說罷，李東到了一旁接電話。

齊芳芳見狀低聲道：“雨涵，這家夥背著你接電話，是不是乾虧心事了？”

秦雨涵好笑道：“談工作呢，咱們又不懂，你聽了也白聽。”

說著秦雨涵岔過了話題，問道：“真想好了？”

“什麼？”

“不去遠方了？”秦雨涵輕聲道：“彆覺得拉不下臉麵，趁著李東還在，你真想去，我幫你說說。

李東平時事多，我也不想為一些小事打擾他。

趁著這次他有空，把你的事給定了。

說句實在話，你跟著我，我除了跟你聊聊天，也的確沒太大的前途。

真要有事業心，去遠方其實是個好出路。

你彆看李東毒舌你，那是把你當朋友，一般人，他才懶得多話。

而且說句現實點的……”

秦雨涵壓低聲音道：“這家夥，最喜歡任人唯親了。

監察部的部長是他司機，副部長是他同學，董事局秘書是他秘書，贛省總裁也是他秘書。

還有華北區總裁齊雲娜，另外就是我爸……

反正隻要他覺得你行，那你就行，幾年時間，都登上了高位。

你要是去了遠方，彆的不敢說，三五年下來，當個地區副總總經理之類的，還是有戲的。

你去彆的企業，不見得有這樣的機會。

換成彆人，我不會和她說這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其實還是希望你自己多考慮一下的，為自己的未來做一個規劃。”

秦雨涵自己無所謂，她不缺錢，也不缺地位。

哪怕李東不給錢，她父親這邊年薪都是千萬級彆。

齊芳芳不同，兩人相處四年多時間，秦雨涵知道，齊家雖然算小康水平，可絕對算不上大富大貴。

秦雨涵不缺錢，可也不會無緣無故給錢給齊芳芳，就算給，齊芳芳也不會要。

既然如此，進入遠方，謀求一個光明未來，那就很有必要了。

當然，要是指望釣個金龜婿，那秦雨涵說的都是廢話，可她知道，齊芳芳不是這樣的人。

她之所以勸這麼一句，也是擔心齊芳芳怕丟麵子，不好意思說。

齊芳芳聞言有些感動，又有些惆悵，拉著她的手笑嘻嘻道：“還是我姐妹心疼我，不過我想了想，我大概不太合適去遠方。

李東這家夥，我還是知道的。

我真要去了，照顧肯定會有，可指不定要怎麼折磨我來著，名義上叫磨練。

還是算了，免得我撐不下來，給你丟人。

等我哪天想明白了，再來找你，你不會不管我吧？”

秦雨涵無奈笑道：“那隨你了，你先跟著我好了，咱姐妹剛好聊聊天。”

“還是我們家雨涵最好了！”

齊芳芳笑嘻嘻地搭著她的肩膀，餘光卻是不由看向李東。

……

“有點意思，女人啊，也不容易。”

李東對著電話感慨了一句，又問道：“她說了她什麼目的嗎？需要我承諾什麼？”

電話對麵的齊雲娜連忙道：“沒有，什麼都沒要求。”

“沒有要求，那就是最大的要求。

這事，我得考慮一下才行，先不急著做答複，回頭我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你暫時拖著就行。”

“那好，我等您答複。”

“嗯，你自己看著處理吧，有了決定我再通知你。”

李東說著掛斷了電話，轉頭一看，就聽齊芳芳笑眯眯道：“和女人聊天？”

李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可彆無事生非，挑撥離間，女人倒是女人，要不要介紹給你們認識一下，你本家。”

“我才沒興趣，我是幫雨涵問的。”齊芳芳振振有詞道。

“得了吧，什麼事都敢瞎摻和，下次再嚼舌根，我找人把你賣到非洲去。”

“你敢！”齊芳芳凶巴巴地說了一句，又有些色厲內荏地躲到了秦雨涵身後，可憐兮兮道：“雨涵，他要賣了我。”

秦雨涵失笑，李東也懶得管她，對秦雨涵解釋一句道：“齊雲娜的電話。”

“嗯，聽出來了。”

秦雨涵倒是沒過問，除了沈茜，她其實也不太擔心彆的女人。

再說，沈茜真要打來了電話，管也沒用。

她不在意，李東倒是多說了幾句，感慨道：“這年頭，女人也不容易。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這天塌了，再大的擔子也得挑起來才行。

這老黃一進去，他媳婦四處求人，也難啊！”

秦雨涵麵露疑惑，不太清楚他說的是誰。

倒是齊芳芳有些好奇道：“老黃，黃光玉？”

李東挑眉道：“你知道？”

“廢話，國美老總，以前的首富，今年要是你，還是首富，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他嗎？他怎麼了？”

“是他，進去了。”

“去哪了？”齊芳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李東淡淡道：“班房。”

“啊！”

秦雨涵兩人都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置信。

李東也沒多說，微微搖頭道：“這些事和你們無關，就是有些感慨罷了。”

“那你說他老婆怎麼了？”齊芳芳好奇道。

“沒怎麼，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懂！”齊芳芳不服氣道。

李東笑了笑，想了想才道：“其實也沒什麼，當家人進去了，留下這麼大的產業，總有人覬覦。

兄弟姐妹，合作夥伴，其他各方人馬。

再加上天塌了，內部也不穩，一個女人，哪有那麼容易將集團穩定下來。

上千億的集團，單靠她一人，撐下去太難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找一些幫手才行。

在國內，我大概算是最合適的了吧，蘇寧是對手，華潤、百聯是國企，其他行業和國美主要業務跨界。

唯獨我們這邊，要是能幫著一把，還是有點效果的。

這女人，也算果決。

老黃前腳剛進去，她後腳就敢賭一把，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賭一把？”

“零售聯盟聽說過嗎？”李東問了一句。

齊芳芳搖了搖頭，秦雨涵卻是點頭道：“昨天聽你說了一嘴，就是你想組建的那個聯盟？”

“嗯，我控製線上渠道，線下合作，組成聯盟。

國美這些大企業，原本不在我考慮當中，而他們自己，其實也一直在籌劃線上渠道，不會輕易放棄。

可這次老黃進去，給了國美致命一擊。

他老婆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齊雲娜那，希望加入聯盟，讓出線上渠道，甚至願意讓國美在線成為遠方商城的子網站。

不得不說，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狠。

放棄了一個未知的未來，就為了賭我出手幫她鎮壓外憂內患，也著實夠看得起我的。”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兩人理解的不太通透。

不過大體上能聽明白，黃光玉的老婆，為了尋求遠方幫助，解決外憂內患。

讓出了他們的網上商城，願意讓遠方入主。

至於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兩人對這個領域了解的不多，倒是看不透。

不過聽李東的意思，後果應該算比較嚴重的，而且對遠方也有很大好處。

秦雨涵原本對他的生意不太感興趣，這時候卻是主動問道：“那你答應幫她了嗎？”

李東自嘲道：“這事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更何況我一個外人，就算答應了，也不好處理。

我倒是想答應，一舉接收了國美的線上渠道，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其中涉及到的東西有些多，加上現在國美也沒到生死關頭，真答應了，還不知道對方開出什麼條件來。

再等等看吧，能撿個便宜就撿，不能的話，犯不著冒險。”

秦雨涵眼中略顯同情，顯然對方一個女人，丈夫入獄，現在出來四處求援，她覺得挺可憐的。

可現在李東明顯是不太想幫忙，說不定還要落井下石，她不由得有些可憐起那個女人來。

想歸想，李東有自己的計劃，她也沒多說。

齊芳芳也隻是聽聽，事不關己，沒必要多問，說了也白說，李東難道還能聽她的不成？

……

秦雨涵因為最近在滬市開店，也租了個房子。

李東這邊則是因為決定當和尚，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地在一起，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煎熬。

秦雨涵說要回去住，他倒是沒多勸。

讓老譚開車送她們到了租的房子那邊，李東進了屋子，看了一圈便道：“要不還是買一套吧，租人家的也不是回事。”

秦雨涵搖頭道：“就住一段時間，門店裝修好了，員工到位了，我就走了。

又不在這邊常住，買房子浪費了。

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我就說不買，你非要買，花了上千萬買了那套房子，現在都沒人住了，空著怪心疼的。”

李東笑道：“有什麼好心疼的，我早說過，買房也是一種投資。

京城的那套複式樓，200多平，學區房，加車位和裝修才一千萬，賺大了才對。

今年房價跌了一部分，現在出手我也不虧。

等回頭漲上來了，你信不信，就我這套房子，比你開20家門店都賺錢來的快，來的多。

滬市也一樣，寸土寸金，現在行情不好，卻剛好是投資的好時候。

買套房子，平時過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我最近業務比較多，滬市也經常來，住酒店還要好幾千上萬一晚，要是有套房子在這，不就省了。

回頭我讓人看看吧，你也挑挑，看看有沒有獨棟的彆墅，買一套放這，空著也不虧。”

秦雨涵想拒絕，不過想了想，還是沒再說。

李東都說投資了，她拒絕，反倒顯得矯情。

沒再說房子的事，李東坐下陪她聊了一陣，因為陳穎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李東沒留太長時間。

個把小時後，李東起身離去。

他剛走不久，齊芳芳也說要出去辦點事，獨自離開了。

秦雨涵倒是沒多問，誰還沒點私事，儘管好奇齊芳芳在滬市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麼私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