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樓下。

程剛匆匆上車，臉色陰沉如鐵，冷冷道：“老四呢？”

開車的司機心中一顫，連忙道：“輝總剛剛提前走了，好像是受傷了，滿頭都是血。”

“混賬！”

程剛勃然大怒，低吼道：“為什麼不攔著他！”

司機顫聲道：“我……我問了，輝總說不用我管……”

“蠢貨！”

程剛怒罵一聲，接著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人掛斷了，再打，卻是關機。

程剛心中有數了，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回家！”

司機也不敢反駁，急忙啟動車輛。

車上，程輝眯著眼，考慮了一會，再次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程輝便道：“老四要是去了你那，給我打個電話。”

對麵的程英有些狐疑道：“老四不是陪你一起去參加年會了嗎？”

“不用多問！英子，現在是咱們程家的生死關頭！

老四這混賬東西，準備拖著程家去死！

你給我記住了，看到他，馬上讓人控製他，記住我的話，不要問其他的，看到他，等我來處理，明白嗎？”

程英從沒見過大哥這麼嚴肅，這麼急迫，聞言心中咯噔一跳，馬上道：“我知道了。”

“好，我掛了。”

程剛掛斷電話，再次撥通了幾個號碼。

等打完電話，程剛才喃喃道：“彆逼我，我不想的……”

……

同一時間。

程輝眼神瘋狂，囈語道：“他告訴老大了……

程剛，你彆逼我……”

沒人比他更了解，那個對外和睦的程剛，究竟有多變態，多狠毒。

就連程英和老三也不知道，唯有自己，見識過幾次才清楚他的為人。

程輝不想死，可他知道，老大不會相信自己的。

哪怕自己保證，求饒，甚至甘願當綠毛龜，老大也不放心自己。

為了他的前途，為了他的未來，老大不會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

哪怕被李東拿捏住把柄，程剛也不會比對他更忌憚。

因為李東隻是個外人，沒有切膚之痛，最多，也就進行一些利益交換，要不然，李東早就公布視頻了。

現在沒公布，那就代表有的談。

唯獨他程輝，那是他老婆，哪怕他說不在乎，誰相信他？

至於公布視頻，和程剛魚死網破，程輝沒這個打算。

他寧願死，也不想承受那種屈辱。

除非，他真的無路可走了，要不然，程輝絕不願意自己被全世界的人嘲笑。

……

宴會廳。

譚勇低聲在李東耳邊耳語了幾句。

李東笑了笑，點頭示意聽到了，譚勇見狀這才退了出去。

等譚勇走了，對麵的馬昀笑眯眯道：“又搞事了？”

李東笑嗬嗬道：“老馬，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來猜度所有人。

我李東行得正坐得端，搞事一說從何而來？

倒是你，還在賣假貨，無恥之尤！”

馬昀早就習慣了這混蛋的套路，淡笑道：“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廉恥心的。

淘寶上麵出現假貨，我一直不否認，也一直在改製，儘量避免這種事出現。

因為，我有廉恥之心。

可有些人，他沒有廉恥之心的，一次次地突破我的下限，刷新了我對世界的認識。

很久以前，有人說，馬昀，你臉皮真厚！

如今，卻從沒人再跟我提起這事，因為，有人的臉皮，突破了極限，讓所有人為之驚歎，自然也就沒我馬昀什麼事了。”

李東嗤笑一聲，看向旁邊的馬華騰道：“小馬，你說，咱們倆誰更無恥？”

馬華騰輕歎道：“以前叫小馬哥，現在抖起來了，翻臉不認人了，小馬小馬叫的順溜。

在你換稱呼之前，我還覺得，馬昀更無恥一點。

可現在……”

馬華騰搖搖頭，歎息道：“算了，比無恥，我不是你們對手……”

他話音未落，李東和馬昀齊聲道：“你果然最無恥！”

馬華騰一臉無辜道：“我實話實說而已，你們何必遷怒？”

李東懶得辯駁，隨口道：“對了，今年穿越火線賺了多少？這都年底了，也該到分錢的時候了。”

馬華騰臉色一僵，剛剛還平淡的臉色瞬間起了波瀾，低聲惱怒道：“李東，你彆欺人太甚！

你不說，我就不提這事了！

你現在說了，那就是故意找茬！

現在在場這麼多人，想揍你的不是一個兩個，你再鬥狠，也雙拳難敵四手！

馬昀，彥紅，你們就乾看著？”

馬昀摩拳擦掌道：“算我一個！”

李彥紅乾巴巴道：“何必呢，大家都是斯文人……”

馬華騰惱怒道：“咱們可以講斯文，你跟一個流氓講斯文？

你彆忘了，上次他幾句話，就吃了你們多少好處！

你們那一百萬股股票的事，我可是知道的，這家夥乘人之危不是一次兩次了！”

李彥紅有些蠢蠢欲動，猶豫道：“你們真要乾有辱斯文的事？”

馬昀笑嗬嗬道：“咱們都快老了，再不衝動一把，這世界都快忘了我們這些老人了。”

“就是如此！”馬華騰咬牙道。

李彥紅有些動心道：“那你們要是堅持，我……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

一旁的李東眉頭抖動，見幾人摩拳擦掌的，馬華騰連袖子都卷起來了，頓時臉綠道：“彆亂來！

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

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還怎麼混！

華騰，你彆犯傻，打了我是要負責的，不劃算……”

馬華騰咬牙切齒道：“那就把SmileGate公司的所有權讓出來！”

李東沒好氣道：“你給棒子分錢也是分，給我分怎麼了！”

“我給彆人分錢，起碼他們不笑話我，不奚落我，我分的心甘情願！

可你這混蛋，嘲笑我多少次了，我受夠你了！”

馬華騰怨念滿滿，我給彆人分錢，彆人好歹還記點情分，奉承我。

可李東呢，除了笑話就是笑話，除了奚落就是奚落，他都快被逼瘋了！

一旁的馬昀也笑眯眯道：“華騰，還跟他扯什麼！

咱們這群人，以前在一起，誰不是客客氣氣的。

可等鍋裡多了顆老鼠屎，你們看看，現在都什麼樣了？

動不動就說要揍咱們，動不動就奚落嘲諷咱們，咱們被訓的跟孫子似的，這日子還怎麼過？

今天不出口氣，我心難安。

趁著人多，他保鏢不在，今天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馬華騰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道：“馬昀，誰先上？”

“我數一二三，一起上！”

“彥紅，彆裝死，聽口令行動！”

“……”

李東臉色越發開始綠了，退後兩步道：“幾位，有話好好說，咱真丟不起這人。

你們這是給IT界抹黑，都是公眾人物，傳出去了，還怎麼在國內立足？

千萬不要因為一時衝動，釀成大錯……”

馬昀獰笑道：“沒事的，今天這裡的事，不會報道出去的。

咱們都在這，誰這點麵子不給咱們？

再說，揍了彆人是丟人，揍你李東，那是大快人心！

華騰，咱們不用跟他扯這些，你們要相信，揍了他，傳出去了，對我們也隻有誇沒有貶，全華夏，想看他被揍的人，太多了！”

“一！”

說罷，馬昀開始喊口號。

李東臉色僵硬，嘴角抽動道：“你們仨彆逼我，我現在不想再跟人動手了，打你們這群老弱病殘，不是我的目的。”

“還敢奚落我們，二！”馬昀繼續喊道。

李東一看幾人袖子都擼起來了，拔腿就往人群中央跑。

等他跑了，馬昀才罵罵咧咧道：“這王八蛋，老子早就想揍他了！

要不是他跑得快……”

李彥紅這時候也放下了袖子，拿起一旁的酒杯笑道：“得了吧，放幾句狠話就夠了，真動手，你被打殘了，咱們可不救你。”

馬華騰也無奈搖頭，輕歎道：“這混蛋，的確是討人嫌。

我也就年紀大了，加上丟不起這人，要不然嚇唬個屁，直接上去揍他。”

三人麵麵相覷，接著都啞然失笑。

說揍人，自然是開玩笑。

李東當然也是清楚的，不過這家夥大概也知道自己討人嫌，順坡下驢給了大家一個台階。

剛剛李東不跑，那三人就有些下不來台了。

趕走了李東，馬華騰也懶得繼續這個話題，轉移話題道：“李東最近一直在推動支付牌照儘快下發，恐怕有大動作。

馬昀，這事你怎麼說？”

馬昀搖頭道：“暫時不清楚，不過這家夥有動作是必然的。

我們也不用擔驚受怕的，行業的發展對我們都是好事，第三方支付合法化，也是我們都希望看到的。

這幾天，大家也都活動一下，趁早把事情給定下來。

李東無恥歸無恥，很多東西還是推動了我們進步的。

我們這邊就不說了，無論是互聯網+，還是手機支付領域的進步，都頗為受益。

華騰那邊，李東雖然和你們競爭，可有些路，也給你們做了探索。

現在的PP和QQ，改版無數次，越來越豐富，如果不是李東在推動，在競爭，騰訊這邊，起碼沒現在發展的快。

百度也一樣，無論是微博的合作，還是PP遊覽器的合作，對你們也有不少利處。

咱們鬥歸鬥，也不能忘了初衷。”

馬華騰笑道：“不用你提醒，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關鍵其實不是競爭的事，我是真受夠了他的無恥，上次Aleen那邊在遠方做研發，有些缺人手。

你猜李東怎麼吩咐的？

直接讓Aleen去騰訊挖人，說都是老朋友了，騰訊人多，用的順手，一事不勞二主。

為這事，我氣的差點直接去遠方找他算賬！

再加上他每次都惡心我，尤其是遊戲產業，我代理的幾款遊戲，他都並購了上遊母公司，你說，我能不氣嗎？

算了，不說他，越說我越火大。

下次我生氣，你們攔著我點，我怕我真忍不住打他個滿臉開花！”

幾人都笑了起來，接著又搖頭無言。

遇到了這麼個滾刀肉，你能怎麼辦？

恨，恨不起來，這混蛋雖然嘴炮工夫不弱，做事還是可以的，做人也還行。

愛，那更談不上，有時候真想打他一頓。

到了這時候，除了無奈隻有無奈。

……

另一邊。

李東罵罵咧咧道：“都特麼瘋了，我有這麼招人恨嗎？

還要一起揍我？

也就現在我年紀大了，擱在幾年前，我把他們打出屎來！”

柳川誌和老王幾人正聊著天，聽到他這話，柳川誌忍不住歎道：“李東，彆再得罪人了，我是真年紀大了，要不然我都想動手揍你。

你下次遇到柳琴，能不能彆大侄女大侄女的喊著。

我大孫子，跟你年紀差彆不大，我還無所謂，關鍵是，我全家老小都不乾。

還有，當著咱們幾個老不死的麵，你一口一個年紀大了，總覺得你是在故意嘲諷誰。”

老王也苦笑道：“李總，我讚同老柳的話。”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附和。

李東訕訕道：“我真有這麼討人嫌？”

“那倒不是。”

馬衛華說了句公道話，接著就又道：“你不是討人嫌，就是有些欠揍而已。

下次咱們聚會，私底下揍你一頓怎麼樣？”

馬衛華和李東其實不算太熟，不過他是企業家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和李東也打過不少次交道。

加上最近李東在推動手機支付和第三方支付的事，和銀行業鬨的有些不愉快。

之前為了快捷支付的事，也和各大銀行談的不算太愉快。

馬衛華對他倒是沒太大惡感，就是想殺殺這家夥的威風。

他一開口，李東頓時告饒道：“那算了吧，下次聚會我走遠點好了。

幾位老哥，不帶這麼欺負年輕人的。”

開了句玩笑，李東又笑道：“馬老哥，剛剛二馬都答應了，一起陪我推動一下。

您老也是馬家人，按理說，也該跟咱們一夥的才對。

銀行業這邊，老哥得幫幫我。

最好在元旦之前，我們的牌照能下來，老哥，這事成了，以後我們有什麼計劃，第一個就找招行合作，您看如何？”

馬衛華眼神微動，看了看柳川誌幾人，柳川誌笑道：“他也不容易，能幫就幫一把吧。

為了這些，裝瘋賣傻的，逗我們幾個老家夥樂嗬，也算儘心了。

我這邊幫著說說話，你們自己考慮一下。”

馬衛華聞言微微猶豫，接著便點頭道：“那行，不過我力量有限，儘力而為。”

老王見他們都說話了，自己不說也不合適，隻好道：“我也略儘綿薄之力。”

旁邊的李東升、老牛也都點頭。

這就是圈子的好處，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廝混，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現在老柳幾人又力挺李東，他們要是不出力，以後遇到事，也彆指望彆人出力了。

見眾人都答應幫忙，李東連忙感謝了幾句。

接著李東開始到處混跡，遇到熟悉的，上前交流幾句，順帶著提提其他的事。

幾乎九成九的人都答應幫著出點力，哪怕銀行業的幾位大佬，被李東一糾纏，最終都無奈點頭。

等宴會臨近結束的時候，不少人都心裡感慨。

李東這家夥，怎麼說呢，拿得起放得下，雖然缺點多，可很難讓人生起惡感。

看他春風滿麵的樣子，就知道，今天收獲不小。

連幾位官員，看到李東在商圈混的如魚得水，都不由多了幾分心思。

孤家寡人的李東，其實還不算太可怕，倨傲霸道的李東，那就更好收拾了。

關鍵在於，這家夥臉皮夠厚，甭管誰，都能拉幾分交情，今天到場的可都是各個領域內的領袖，這群人的力量，那絕不是誰都能無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