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移動總部。

時任移動總經理的王建周聽到秘書的彙報，忍不住道：“李東想和我們談合作的事？”

一說到李東，王建周下意識地想到第一個詞就是——災星！

誰招惹，誰倒黴！

這兩天，京城不斷發生一些變故，王建周也算高層了，還是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一些事的。

聽到李東這名字，王建周都有些發怵的感覺。

不過很快，王建周就笑道：“是著急了吧？

滕迅的事，看樣子讓他坐不住了。

先晾著他，這些搞IM的沒一個好東西，先壓壓他的氣勢，回頭再談合作的事。”

他知道，遠方現在找他們談合作，應該就是為了應對滕迅3GQQ流量免費的策略。

可王建周知道李東這人，彆看移動很強，他王建周也不是小人物。

可以李東的強勢，現在迫不及待地跟李東談，保證會助長他的氣勢。

而實際上，王建周還真不是太在意和對方的合作，幾大運營商其實都挺討厭這些家夥的。

以前，隻討厭滕迅，現在得加上遠方才行。

他剛說晾著，他的秘書就急忙道：“電話是李總親自打來的，他說想和您親自談談，如果能達成合作，他說能給我們增加10%的營收。”

“哈哈哈……”

王建周大笑起來，笑的樂不可支，搖頭道：“大忽悠又開始忽悠了。

業內現在誰不知道，他能忽悠。

我又不是小年輕了，忽悠我有用嗎？

10%的營收，這麼說400億以上了？

他現在還真是不把百億當回事啊，幾百億張口就來。”

王建周搖頭，不過既然李東親自來了電話，不接不合適，想了想才道：“電話轉到我這邊，我跟他聊聊，這家夥，我倒想聽聽，他怎麼忽悠我。”

秘書強忍著笑意沒吭聲，急忙去轉電話了。

李東能忽悠，現在大家都知道。

至於到底是不是真忽悠，其實普通人也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李東很敢說。

遠方100億規模的時候，他敢號稱投資500億，遠方500億，他敢說5000億。

總之，李東放大話的時候的確比較多。

當然，最後再回頭來看，其實也不算忽悠，這家夥就是敢說，可說了，一般還做到了。

業內的企業家雖然說他忽悠，不過也算佩服，哪怕王建周嘴上這麼說，其實也是想聽聽李東怎麼跟他合作的。

要不然，他借口出去了，真不接，李東又能如何。

等電話轉了過來，王建周接通笑道：“李總，抱歉抱歉，怠慢了。

剛剛有個會議要開……”

他客氣了幾句，剛想繼續客氣下去，對麵的李東就開門見山道：“王總，客套話咱們就不說了。

我這個人直接的很，我想您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之前其實我是想在京城和王總見一麵的，可您也知道，我不是太受歡迎，被趕走了。

沒辦法，我隻好通過電話和您聯係了。”

王建周有些失笑，你哪是不受歡迎，你是災星，京城上上下下，除了普通群眾，誰想你留下來，成天的折騰，大家都心驚膽戰的，歡迎才怪了。

這話不能直說，王建周哼哼幾聲算是敷衍了過去。

你動也不在意，繼續道：“這次呢，其實也不是合作，是我給移動送錢來了。

從09年開始，我李東就想好了，當個善財童子。

有財大家發，那才叫發財，才叫共同致富！

當然，移動比我有錢，我就不跟王總說這些了。

關鍵還是，這次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想幫王總分憂。”

王建周不是一般人，06年，他是全球最佳CEO之一，07年他獲得年度任務特彆榮譽獎，08年他受邀成為達沃斯論壇主席。

他執掌過聯通，從聯通轉戰移動，無論在哪，成績都很突出。

對李東的話，他又不是白癡，自然是不相信的。

敷衍地笑了笑，王建周也懶得跟他打哈哈，直奔主題道：“不知道李總說的增加10%營收……”

“好，我就喜歡和王總您這種爽快人打交道！

那我就直說好了……”

李東將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一遍，一開始，王建周是不以為然，等聽到後來，王建周忍不住道：“李總，你認真的？”

“認真的！”

李東有些無語道：“我李東用得著開玩笑嗎？

何況，我和王總開這個玩笑有意義嗎？

我說了，我是給移動送錢的。

同樣，我的目標一直都是服務大眾。

流量費用降低，讓大家都能用上3G網絡，這才不浪費你們幾千億的投資。

要不然，大家都不用，那還花錢搞3G乾嘛？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現在流量費用這麼貴，大家用起來都是扣扣索索的。

彆看智能機賣了不少，TD機現在也賣了不少。

可據我所知，一大半的人，出門就關閉了3G網絡。

您說，這樣下去，3G的意義何在？

這年頭，總需要有個人站出來！

移動幾家是國企，錢是政府的，我能理解王總你們的難處。

所以，我李東當仁不讓，得第一個站出來才行！

我李東都不站出來，還有誰願意為此買單？”

李東自誇的話，王建周沒有在意，聞言半晌才道：“李總，你的確夠魄力！”

“那當然，不過話說回來，該補貼的，王總也不能少了我的。

3000萬部TD機，今年我全都給賣出去！

該補貼多少，那就是多少，這個沒得談。

真要賣出去了，移動也大賺，3000萬部，可不是小數目，相當於給你們增加了3000萬的3G用戶……”

“這個不用李總提醒……”

王建周沒在這上麵廢話，連忙道：“李總，你確定要和移動簽訂這樣的協議？”

“當然，我這邊是沒任何問題的，就看王總這邊了。

其實也沒多大事，幾百億的事罷了。

移動今年賺不到這麼多，我一口吐沫一顆釘，我賣了遠方都會填補這個窟窿！

不過有些具體細節，我們還得細談才行。

當然，我現在去不了京城。

王總真要感興趣的話，可以帶隊來遠方談談。

我們儘快談妥，4月份我會上線一些新產品，爭取在這之前搞定。

王總，您應該也明白，我這個人特彆講效率。

大環節談妥了，一些細節，我不是太在意的，反正給移動送錢，我不在乎多送點。

可我還是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實在不行，我和其他兩家聯係聯係……”

“不用！”

王建周一口回道：“下午的航班，明天我們正式談判！

順利的話，4月1號，新政策施行！

李總講效率，難道覺得我們真的是屍位素餐之輩？”

“王總彆誤會，我就是這麼一說……”

兩人再度客套了幾句，等掛斷電話，王建周忽然喊道：“準備一下，訂下午的機票，馬上組織談判隊伍，去平川！”

說罷，王建周站了起來，接著忽然又坐了下來，撥通了一個電話道：“給我接張部長！”

過了一會，王建周馬上道：“部長，我有點事跟您彙報一下，我這邊很急，剛剛遠方李東給我來了電話……”

“李東？”

見部長不太淡定，王建周馬上道：“是生意上的合作，不過需要部裡審批，這次流程我希望能走的快一點，所以想提前跟您報備一下。

真要合作談成了，今年我們的TD用戶就有可能突破5000萬！

而3G方麵的投資，很有可能提前3年收回成本。

事關重大，所以……”

“好，你馬上過來，跟我詳細說說！”

對麵的工信部部長馬上回了一句，對李東，他倒不是驚懼，他和李東打過幾次交道，一直都覺得李東這人點子多，想法多。

也許，這次真能給自己帶來點驚喜也不一定。

……

李東是3月22號打的電話，3月22號晚上，王建周就親自帶著團隊到了平川。

移動的總經理帶隊親自去了平川，瞬間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

深市。

馬華騰再次深夜召開了會議。

一進門，馬華騰就道：“李東要出手了！

我就有一點疑惑，王總怎麼會親自帶人去和他談？

這並不算什麼特彆重要的工作，要談，也不用他們親自出麵！

除非，不僅僅是免流量的事，誰能告訴我，他們怎麼打算的？”

李東和王建周都不是一般人，移動在央企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民營當中，則是遠方為尊。

兩個大集團的掌舵人，犯得著為這點事出麵談嗎？

之前滕迅和聯通電信的合作，那都是下麵人去談的，而且也不算什麼特彆大的動作，很快就達成了協議。

畢竟，滕迅自己願意補貼，對方不損失什麼，還能拉來一部分用戶，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現在，遠方和移動的合作，好像有搞大動靜的節奏。

這讓馬華騰稍微有些凝重起來。

他問完，會議室眾人都冥思苦想起來，好半晌，才有人不確定道：“是不是想談全部軟件免流量費用的事？”

“就算如此，移動王建周也沒必要親自帶隊去！”

“那……難道是談TD機定製的事？”

“這個可能性倒是有，可要去，難道不是去OPPO這邊更合適？

雖然我們都知道，李東肯定是OPPO的大股東，可起碼要和陳明永談談才對。”

馬華騰剛說完，就有人道：“剛剛陳明永好像帶人去江北了，看來的確是為了這事了。

和我們應該無關，不過幾家掌舵人親自碰麵，看來這次合作規模不小。

也是，OPPO之前就宣布售出1000萬部智能機，占據了智能機市場的半壁江山，移動重視對方也是應該的。”

馬華騰聞言微微蹙眉，半晌才道：“可能吧，我就是疑惑，這事應該是OPPO和移動的事，他李東摻和什麼。

還做東，讓兩家都去他那談。”

其他人沒辦法接話，好一陣才有人歎道：“李東現在的動作，我們也看不透。

前兩年還好，還能看出點端倪來。

可現在，他到底怎麼想的，誰也不清楚。

尤其是09年以來，他風格又變化了，現在想從他的表現來分析一些東西，真的很難分析出來。”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點頭，的確如此。

李東現在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可那隻是表麵跡象，真實情況是，誰也無法猜透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以前，他說搞遠方城，那就是遠方城，大家都知道。

說要超市擴張，那就是超市擴張，說要弄電商，那就是做電商。

現在，你真的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怎麼打算的。

他四處出擊，看起來各行各業都在做，你根本無法看透他的側重點是什麼，目標又是什麼。

馬華騰有些感慨道：“的確如此，說認真的，現在，我也看不透他了。

這家夥，比以前看起來更危險幾分。

所以，今年我頻頻覺得有些心悸，指不定，今年就要出點事。”

眾人臉色有些凝重，馬華騰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

他這種大企業家，能把滕迅做到現在，可以說，他是極度自信的一個人。

不僅僅是馬華騰，其實這些成功的企業家，都極度自信。

而現在，李東並未正麵進攻滕迅，馬華騰就有些不淡定了，未戰先怯，這可不是他們認識的Pony。

見眾人看著自己，馬華騰擺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了，看看就知道了。

不管談什麼合作，以李東的尿性，如果他覺得需要，很快就能弄的滿城皆知。

都不用特意去打聽，速度快的話，幾天我們就能知道具體內容了，還是他自己透露的。”

眾人聞言都失笑不已，這倒是真的。

……

馬華騰對李東的猜測沒錯。

在李東看來，這次他是為全社會謀福利，這事當然得廣而告之，讓全華夏都來感謝他才對。

順便，給遠方打個廣告，超級大廣告。

要不是遠方，你們哪來的這麼便宜的流量可用？

為了儘快推動這個項目，李東親自出麵和移動的人談，一些細節，兩邊都是能妥協就妥協，大方向差不多就夠了。

早一天達成合作，對兩家都有好處。

移動需要迅速擴大市場，增加用戶規模，順便還能賺李東一筆。

而李東想的則是這次合作之後，整個市場應該都會繁榮起來，哪怕真的在流量費用上虧本了，光賣手機，他賺個雙倍回來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