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中,鬆樹出現了很多次。除了孫悟空是因為變作鬆樹,被菩提祖師責備趕走外,還有唐僧當初準備去西天取經的時候,曾對洪福寺的僧眾說哪一天門口的鬆樹枝頭朝東,我就回來了,若是沒朝東,我就不回來了。直到十四年後,洪福寺裡發生一件怪事,門口的鬆樹枝頭向東,當年聽過唐僧期許的僧人見狀,也知道這暗示著唐僧要回來了。
一位師兄見到走來的楊玄和孫悟空,連忙衝著他二人招手,“二位師弟,快過來呀。”
孫悟空今天心情大好,欣然應許,“俺馬上就來。”
“師兄,等一下。”
楊玄回過神來,連忙想要叫住孫悟空。
然而孫悟空根本就沒聽到楊玄的話,卻是一蹦一跳的走到鬆樹下盤坐了起來,和諸位師兄們閒聊了起來。
“唉,這就是命嗎?”
楊玄在心中哀歎了一聲,也跟著走到了鬆樹之下盤坐。
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蔭,稀稀疏疏的撒在地麵上,一眾斜月三星洞的門人彙聚在鬆樹底下,交流著對道法的感悟和修煉經驗,暢談自己的際遇。
一時間,倒是有說有笑的。
忽然,一位師兄好奇的對著孫悟空問道:“悟空,你是哪世修來的緣法?前段時日,師尊附耳低言,傳與你躲避三災變化之法,可曾會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將目光投向孫悟空,孫悟空一臉傲然,道,“不瞞諸位兄長說,一來是師尊傳授法訣精妙,二則是我晝夜殷勤的練習,不敢有絲毫怠慢,豈有不會之理。”
“你就不能謙虛點嗎?”見猴子好像飄了,楊玄忍不住一手扶額。
眾人一聽,連忙道,“趁此良時,你試演演,讓我等看看。”
孫悟空被眾人這麼一說,頓時也有了在眾人眼前賣弄本領的念頭,也不叫推辭,抖搜精神,大聲道,“眾師兄請出個題目,要我變化成什麼?”
智塵突然指著鬆樹,大聲道,“就變棵鬆樹罷。”
“行,瞧好了!”當著眾人麵,孫悟空手中掐訣,念動咒語,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顆鬆樹。
眾人見那柳樹沒有半點猴子的樣子,儘是經霜耐雪枝,不由得鼓掌,連聲叫好。
“好!好!師弟這招真是妙呀!”
“這才三年不到,悟空師弟就能將變化之道練到這般地步,了不起呀!”
“本以為悟玄師弟天賦最好,看來悟空師弟才是斜月三星洞第一人!”
......
被眾位師兄這麼一誇,孫悟空心中哪叫一個爽呀!
自從菩提祖師傳授他地煞七十二變後,他可是沒日沒夜的在後山修煉。如今被眾位師兄這麼一誇,隻覺得自己這三年的苦也不是白吃,登時就有些飄飄欲仙了。
眾人之中,隻有楊玄一直坐在原地,一言不發。
因為他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孫悟空的一舉一動,自然是被在靜室內翻看著經書的菩提祖師知道的一清二楚。
畢竟他又不像楊玄,有係統可以遮掩天機。
“這猴兒,還真會折騰,”菩提祖師苦笑了一聲,又有些惋惜的道,“算算日子,他的在生死簿上陽壽也隻有兩三年了,也該放他出去折騰了。”
於是當下,菩提祖師便麵帶慍色的從靜室內提著拐杖走了出來,來到外麵,對著一眾還在嘖嘖稱奇的眾人,故作怒態的問道,“是何人在此喧嘩?”
眾人見的祖師臉色鐵青,慌忙檢束,整衣上前行禮,不敢出聲,唯恐觸怒了菩提祖師。
孫悟空被菩提祖師這麼嗬斥,急忙現了本相,變回猴身,鑽入眾人之中。
“回稟師尊,我等在此會講,更無外姓喧嘩,望師尊明察。”
“哼!”菩提老祖袍袖一甩,怒喝道“你等大呼小叫,全不像個修行之人,的樣子!修行之人,講究的是口開神氣散,舌動是非聲!你等好大的膽子,如何敢在此嚷笑?”
眾人也是麵色一沉,低頭回答道,“不敢瞞師父,適才孫悟空演變化耍子。我等教他變棵鬆樹,果然是棵鬆樹,弟子們俱稱揚喝采,故高聲驚冒尊師,望乞恕罪。”
菩提祖師聽後麵色舒緩了一些,又頷首道,“既然如此,你們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紛紛對著菩提祖師拜謝,便是各自散去了。
楊玄正要走人,但還是走到了一旁,沒有離開。
孫悟空見菩提祖師不責罰眾人了,當下也正要離去,卻被菩提祖師叫住,“悟空,過來!”
孫悟空聞言,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跪在菩提祖師麵前,低頭道,“師尊有何吩咐?”
菩提祖師看著孫悟空,道:“我問你,弄什麼精神,變什麼鬆樹?這個功夫怎可在人前賣弄?假如你見彆人有,不要求他?彆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不傳他,豈不讓他心生怨恨,如此一來,必然加害於你。”
“師尊,”楊玄悄悄的湊了過來,走到菩提祖師身旁,拱著手勸道,“師尊,念他初犯......”
“你給我閉嘴!”菩提祖師瞪了楊玄一眼,直接把楊玄嚇的不敢再說話了。
“我不是讓你散了嗎?這有你說話的份兒?”菩提祖師沒有再看楊玄一眼,卻是訓斥道,“回去罰抄《道德經》一百遍。”
見菩提祖師壓根就不給他說話的份兒,楊玄隻得低聲道,“弟子知錯了,願受責罰。”
孫悟空見隻有楊玄替他說話,心裡感動不已,向楊玄投去感激的目光,又連忙對著菩提祖師磕頭道:“師尊,弟子知錯了,還望師尊恕罪。”
菩提祖師見孫悟空誠心悔過,輕歎了口氣,“今日之事,我也不怪罪於你了,你還是去罷。”
孫悟空聞言,正要起身,又忽然想到菩提祖師剛才對眾人說的都是散了,卻對自己說去罷,心裡一驚,又滿眼墜淚道道:“師尊教我往哪裡去?”
“你從哪裡來,便從哪裡去就是了。”菩提祖師冷哼道,“難道離家二十載,你已經忘記自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