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程雲和程秋雅來到前台。
見到程秋雅氣色如此之差,馮涵的臉也有些陰沉。
程雲則一見麵就說:“麻煩你們跑一趟了,程秋雅腦子不太好使,我給她說了我能解決的,她非不信,固執的把你們叫了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程秋雅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祝嘉言連忙低頭說:“沒……沒有關係!”
程雲瞄了他一眼:“話說今天周五,你不上學的嗎?”
“我們學校這幾天開運動會。”
“噢,這樣!”
馮涵在邊上說:“如果真的和秋雅說的一樣的話,這件事可不好解決。”
林元武並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隻知道個大概,但他想起上回小法師傷人的事情,便出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他們被傷得很重的話,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程雲很有禮貌的道:“不方便透露,但我自有辦法。”
程秋雅道:“你說的是真的?可不要說大話。”
馮涵也皺著眉,他思考片刻後說:“不管你想怎麼解決,他們把你們告上法庭時,律師總需要的吧?我的公司有專門的律師團隊,但業務能力一般般,我還認識有個很不錯的律師,我剛才已經聯係他了,但是他要過一會兒才有空,我爭取讓他下午過來了解一下。”
程秋雅說:“謝謝你了!”
馮涵擺了擺手道:“不要說這些。”
祝嘉言想了想也連忙說:“我也有個表叔是開律師事務所的,你們知道這一行人脈關係也是很重要的,而我們家在官方還有幾個人,所以我表叔的事務所業務能力也是不錯的,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馬上聯係他!”
說完他還補充了句:“免費!”
林元武和馮涵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熱切。
尤其是是他表叔開的事務所,並不是他自己開的。當然祝嘉言未來是要接權的,以他的臉麵讓他表叔不收費幫個忙的話肯定沒問題,或者他自己墊錢,可問題是祝嘉言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又不是和程秋雅十幾年好友的馮涵!
就算是馮涵,也隻有是在用自己的律師的情況下才會免費幫忙吧?
林元武皺著眉,表示想不通。
而馮涵稍作思考,也點頭道:“嘉言叔叔的律師事務所確實能力很強,我也經常和他們合作。”
程秋雅很感動:“太感謝你們了!”
這時程雲說:“我確實需要一個律師,不過我本來打算隨便找一個的,你們願意幫忙的話,非常感謝。但是不用什麼業務能力多強的大律師,隨便找一個就行了。”
“那怎麼能行!?”程秋雅說,“萬一……”
“沒有萬一。”程雲說道,“我隻是需要一個人幫我上庭起訴而已。”
“起訴?不是辯護?”馮涵楞道。
“是的。”
“你想搶先起訴他們?”馮涵繼續道,“這個恐怕隻能拖點時間,秋雅和我詳細講過事情經過,乾出這種事情他們顯然已經是很熟練了,首先你們找不到有利於支持你們的證據,酒是正常的酒,舉辦宴會和灌秋雅喝酒的理由也很充分,其次當時參加晚宴的人肯定也會站在他們那邊。你還是得想辦法為自己辯護,爭取找到關鍵點在法庭上扯扯皮,再想辦法影響傷殘鑒定,這才是唯一辦法。”
“沒關係,我有信心能勝訴。”
“這絕不可能!”馮涵道,“而且我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在開始準備訴訟材料了,我們也最好早做準備。”
“額……”程雲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總得想辦法應對吧?”
“我還真不想應對……”
“嗯?”馮涵再次皺起了眉,看看程秋雅,又看看他,“你該不會想拒絕出庭吧?這絕對不可以!本身事情就對你非常不利了,再拒絕出庭的話,你會死得非常慘!”
“……”
程雲是真不想和他們多說,可偏偏人家又是一片好心。
倒是林元武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記得上回他們在火鍋店傷了人,後來他還特意關注過後續。據說那群人也把他們告上了法庭,但這位程老板也是拒絕了出庭,連代理律師都沒請。後來事情不了了之,不知道是那群人撤銷了訴訟還是怎麼的。
聯係起現在這位程老板的態度,他直覺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祝嘉言說:“既然這樣,那就用我叔叔的律師吧,馮哥認識那位收費很高,劃不來。”
程雲點頭:“那就多謝了。”
馮涵打量了幾眼祝嘉言,確定他是真心想幫忙後,雖然想不通原因,但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想著能為秋雅兩姐弟省點律師費也不錯。
可他仍然搞不懂,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這位程老板的自信從何而來。
頓了頓,他說:“算了算了,我先給你們講講那個黃董。”
他先簡單的講了一遍,從那位黃董父親的起家史和關係史說起,一直講到黃董從他父親那裡接過大權,最後才總結道:“那個黃董不能算巨富,但幾億的資產還是有的,所以基本杜絕了拿錢私了的可能。且他的主要資產集中在娛樂行業,就是秋雅的公司,所以在娛樂行業尤其是秋雅公司的權力很大,這次惹怒了他,在合同期內秋雅可能會很不好過。至於官方的關係,他們家隻能說還過得去,聽說他爸爸以前有幾個老同學老朋友現在的位置還不錯,至於他的關係還沒有成長起來,畢竟還年輕。可問題是這件事確實對你們太不利了,故意傷人加殘忍虐待,而你們找不到證據製裁他們,稍微不注意就是從重判處。”
說完他再次道:“所以希望你能慎重!”
程雲:“……”
程秋雅則更擔憂、更害怕了!
林元武雖站在一邊,但馮涵的話他隻聽進去個大概。站在他這個位置餘光剛好看得見前台內的小法師,可小法師隻是低頭仿佛在沉思,貌似對他們的談話一點也不關心。
祝嘉言出麵,效率很高。
律師一個小時後就到了。
雖然程雲給他說過隨便找個小律師就行了,但來的律師中年麵貌,打扮得一絲不苟,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貌似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律師。
這讓程雲皺了皺眉——越是混得好的律師在這件事上就越難說。
祝嘉言先迎了上去,但從談話看出,他和這名律師並不認識。
程雲抿了抿嘴,還是說:“上樓說吧,前台人多雜亂。”
兩分鐘後,樓頂。
律師先向程雲伸出手:“你好,程先生,我姓劉。”
程雲與他握手:“你好,劉律師。”
劉律師開門見山:“首先要問一下,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事情大致是怎樣的?”
因為人多,程雲說得也很簡單:“我姐姐程秋雅,你們可能不認識,她是一個……歌手。昨天晚上她公司的董事與她的經紀人,還有些公司裡的藝人在宴會中將她灌醉,想要……潛規則,被我及時趕到阻止。我需要你們幫我起訴那個董事和經紀人。”
聞言那兩個見習律師立馬睜大了眼睛,盯著程秋雅,似乎是聽過程秋雅現在已開始爆紅的那幾首歌。
劉律師則點頭說:“這個意願我了解了,現在您需要向我詳細說說事情經過。”
程秋雅在旁邊說道:“我來說,他說得總是省略關鍵地方!”
於是她將事情詳細講了一遍,既不扭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劉律師聞言皺起了眉:“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非常棘手。並且您需要做的不是起訴他們,因為我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您起訴他們並勝訴。那個錄音在法庭上的效用很低。您需要做的是考慮如何辯護,他們將程女士灌醉並試圖侵犯是一個切入點,我們需要回溯當晚的經過,挖掘細節,以找出對我們有利的證詞。同時想辦法影響警方對他們的傷殘鑒定,或許能減輕量刑……”
程秋雅聞言說:“隻能減輕量刑嗎?”
劉律師點頭:“無論怎樣,這都已經超過了正當防衛的範疇,責任肯定要付,我們隻能儘量減輕它。”
程秋雅頓時吸了一口氣,眼睛紅了。
程雲則歎息了一聲,重複道:“我需要的是你為我起訴他們,以強暴未遂的罪名。不用管其他的,你代表程秋雅起訴他們,我就有辦法讓你肯定能勝訴。至於他們是否起訴我們,這個不用理會。”
劉律師沉默了。
肯定能勝訴?
他心知這不可能,但瞄了眼在場包括祝嘉言在內的所有人,他選擇了沉默。
程雲再次強調:“你為我起訴他們,讓他們賠錢,坐牢,僅此而已。我並不需要你為我做其他事情,我感激你的好意也尊重你的職業道德,但請按我說的做,並儘快。我會付足夠的律師費。”
劉律師本著職業道德委婉的提醒道:“每一個案件我都會全力以赴,爭取達到一個滿意效果,所以我必須要提醒您這是不明智的選擇,是對您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我自己職業生涯的不負責。”
程雲很無語。
這時,祝嘉言在邊上說道:“就按程老板說的做吧。”
劉律師見他說話了,便也不吭聲了。
他不知道他是撞了什麼黴運,才來走這麼一趟。而且他還帶著兩個徒弟,還想讓他們長長見識來著。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肯定不帶兩個徒弟出來了。
邊上的林元武和馮涵則麵麵相覷,都想不通這位程老板是怎麼想的。
這種事也能先下手為強嗎?
而且嘉言還跟著他發瘋!
真不可思議!
……
劉律師填寫了相關材料,取了錄音,當聽到程雲還踩碎了黃董的命根子的時候,他更是眉眼直跳。最後他依然本著職業操守問了程秋雅足夠多的問題,才帶著兩個徒弟離開。
他心裡想著,就當做個任務交個差吧。
隨便打一場不關心勝敗的官司、也不需要費多少心思就能拿到律師費,如果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這時候肯定已經欣然的去做了。
可他既不是初出茅廬也不是小年輕,他需要為自己的名聲負責。
這讓劉律師很難受。
稍有不慎,他會成為行業笑柄。
坐在車的後座,他還歎了口氣,對自己的兩個徒弟說:“提前給你們上了這一堂課……”
年輕女子說:“我看那個程先生很有自信的樣子,說不定他真的有關係呢。”
開車的年輕男子頓時翻了個白眼:“出去不要說是我師妹。”
劉律師也說:“也不要說是我帶出來的。”
年輕女子吐了吐舌頭,小聲的道:“萬一呢……”
劉律師說道:“趁現在,改行還來得及。”
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