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吳進,你想和我打一架嗎?”祝嘉言思考片刻說道。
“??”吳進有些愕然,這麼野蠻的嗎?
“嗯?”祝嘉言打量著他的神色,害怕他拒絕,便又說了句,“你不是說一切奉陪嗎?我也不想和你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輸了的人認慫,往後也彆再惦記,怎麼樣?敢嗎?”
“……”
吳進悄然咽了口口水。
雖說這些二代們要麼有權有勢,要麼有錢,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解決糾紛的方式也因此和常人不同。大家都是靠長輩吃飯的,互相心裡都明白,要是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鬨了點矛盾就要回家把長輩搬出來,用什麼商業手段互相傾軋或者在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政壇中互相仇視,那簡直就是扯淡。
或者互相記恨著、在其他地方使絆子,那也太小人了些,招人不齒。
打架這種方式可以說是從小陪伴著他們長大了,因為家境優渥,甚至他們比常人的打架經驗更豐富——說起來很簡單,他們又不容易打輸,又不怕賠錢,為什麼要慫?
而且打架簡單、方便、直接,時間成本低,隻要下手有分寸,後續影響也很小,是少有的用不了多久雙方就能在酒桌上將之拿出來談笑的糾紛解決方式之一。
誰年輕時候不打幾場架啊!
所以吳進現在就很糾結。
他有自知之明!
每個人擅長的地方不一樣,每個人的愛好也不同,像是眼前這小子,誰都知道他們幾個一心隻愛玩,野外探險、滑雪、射箭等多種運動都很精通,身體倍兒棒。
但打架?怕不是兩個他都打不過這小子喲!
不然?認慫?
當著女神的麵?
吳進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初中,自己隻有在那個年紀才這麼擔心過自己在一個女生心中的形象,甚至這種擔心誇張到了讓他胡思亂想的地步。
猶豫了下,他佯裝不屑的說:“都多大人了,那太幼稚了,而且這個事可沒有那麼簡單!”
“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好的點子了,總不可能比唱歌跳舞吧,而且我又不是說咱們倆單挑。”
“叫人?”
“這樣吧……”祝嘉言思考過後,既不願意讓吳進逃走,也想給自己增加點難度,“我知道你沒膽子和我動手,我允許你去叫人,隨便你找幾個人,反正在幾個之內。我就一個人,都帶上家夥,怎麼樣?”
“你一個人?”
“這你都不敢?”
“真是幼稚!”吳進覺得以多打少同樣不好聽,“你當演電視呢?隻有你這種紈絝子弟才會用對一個女孩子的喜歡來做這種幼稚無聊的事吧?”
“嘖!看來你是真慫!”祝嘉言也很鄙視他,“放心,不丟人,你就當成一個賭約就好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最近在學劍術,就當一場劍術比試好了,也沒人說你以多欺少。不然我們再找個隱蔽的地方,誰也彆說出去……畢竟我也怕輸了丟人。”
“我說,你成年了嗎?”
“那沒法了,我就能把你扔出去,並且下次再在這裡見到你一次,就揍你一頓。”祝嘉言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家賓館裡麵都是我的師長和朋友,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祝哥哥好厲害!”唐清影喊道。
“多謝小祝。”柳大女神也擺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甚覺有趣。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吳進道。
“?”
“來就來!怕你啊!”
“好!你自己叫人,至於到底叫幾個你隨意,你自己掂量著,記得提醒他們帶上家夥,買好保險。”祝嘉言喜不形於色,“到時候通知我就行。”
“不用那麼麻煩,我現在就叫人!”
“多叫幾個!”祝嘉言提醒,他們這些人打架都很注意分寸的,最多輕傷,在這種程度上他倒是覺得自己傷得越重越好。
“不要狂!”
吳進還真拿出了電話,忽然又頓了一下:“但是我先說好,這個切磋……賭注不涉及我對柳曦的喜歡,如果我輸了,我最多不會再因為簽約的事糾纏她,但不能妨礙我對她的追求。”
他再次強調這是切磋和賭注,並不願意承認這是打架。
祝嘉言則猶豫了一下,思考著,補充了一句:“還有你不能再打這家賓館的主意……”
“我特麼……”
吳進覺得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病?說話怎麼這麼奇怪?
祝家吃棗藥丸!
氣噎了一下,他繼續說:“我特麼什麼時候對這家賓館有興趣了?我是想著柳曦舍不得這裡,才提出給她買下來的好吧!不然一家小賓館老子會看得起?”
祝嘉言差點再次提醒他不要侮辱這個地方,但頓了頓,還是又把話咽了下去——說過一次就好了,再強調就有危險了。
於是他隻是聳了聳肩,誰在乎呢。
反正我是為了賓館和柳曦姐才非要和你打架的,嗯,就是這樣。
兩人在前台坐了下來,都沒和對方說話。
那老師也坐在旁邊,一臉憨厚老實的模樣。
倒是前台的兩個小姑娘不斷在說話,仿佛心情絲毫沒受到影響似的。
吳進坐得很不是滋味,老是想和柳大女神搭話,但都被柳大女神敷衍了過去。
他漸漸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這兩個女生太淡定了,一群持械鬥毆似乎完全無法驚擾她們的內心——要是平常的女生,見到不相乾的男生打架都會被嚇得不輕,更彆提還和自己有關係了。
吳進還聽見唐清影對祝嘉言說:“小祝,要不還是算了吧,姐夫快回來了,等姐夫回來了再處理吧,萬一你不小心受傷了,我們內心多過意不去呀!”
吳進餘光往旁邊一瞥,隻見自己身邊這位祝家繼承人一臉義正言辭:“夭夭大佬你放心吧,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這件事本來應該那老師來管吧,我作為學生,代勞一下也沒關係!正好讓那老師考核一下我最近的劍術進展!”
末了,他莫名問了句:“對了,站長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吳進有些詫異。
又聽唐清影說:“待會兒就回來了吧,我說真的,你不要和他的人打架了,讓那老師來吧,或者等殷丹姐回來了……殷丹姐最擅長這種事了。”
“萬萬不可!”
“我遇上了就不可能不管!”
“夭夭大佬你就不要再客氣了,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
“那老師都默許了!”
“放心吧……”
聽著這些話,吳進感覺渾身不自在。
祝家要完!
隨即唐清影果然沒再勸說了,在她看來既然那老師都沒吭聲,那老師的學生自然也輪不到她來勸說。
但吳進依然能聽到她們倆的討論聲,因為前台實在太小了——
“柳曦姐,你猜誰打得贏啊?”
“我不知道誒。”
“猜猜嘛,我們賭十塊錢?”
“這不太好吧……”
“挺好的呀,我高中的時候遇上同學打架也會開盤,我還坐莊呢。”
“……夭夭老師你不是在樓上玩遊戲嗎?”
“三連跪……”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我發現你總是莫名其妙的說對不起。”唐清影聲音很甜軟,加上說得小聲,聽起來格外好聽,“誒你手上拿的是個戒指嗎,款式還挺好看的,是銀的嗎?”
“……賣家說是。”
“不過好像有點大,戴大拇指才行吧?”
“……我買的是個手鐲。”
“手、手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發過來這麼小……花了我好幾十塊錢呢。”柳大女神說起這件事就好傷心。
“厲害……”
吳進就這麼聽著她倆閒談,度過了難受的半小時,半小時後他的保鏢來了,一人手上拿著一根橡膠棍,於是他立馬起身對祝嘉言說:“你找個地方吧,不要說我欺負你就行了,反正是你自己要求的。”
祝嘉言一看,隻來了兩個人,倒是長得都高高大大的。
他不由一陣失望。
再看那橡膠棍,更失望了。
“唉,行吧,我還說去益大音樂樓後邊呢,就這麼兩個人的話,上賓館樓頂吧,半分鐘就行了。”祝嘉言歎著氣。
“請繼續你的表演!”
“……”
祝嘉言不再廢話,抖了抖身上背的木匣,直接往樓上走去。
他餘光瞥了眼,發現那老師也跟了上來,這下好了,想放點水弄虛作假都沒法了。
他們前腳剛上樓,後腳就有一輛黑色的MPV停在了賓館門口。
程煙背著包從車上下來,對依然坐在前台內刷著手機的柳大女神打了個招呼:“柳曦姐。”
柳大女神微微一笑:“回來啦。”
“嗯,唐夭夭呢?在學校還是在賓館?”
“在樓頂。”
“她跑樓頂去乾嘛?”程煙一愣,難道是去和大花二花賽車的?
“去看打架。”柳大女神十分淡定。
“打架?”跟在程煙後邊的程雲愣了下,“誰打架?女俠和那老師?”
“不是,是那老師的學生,小祝,和吳先生。”
“吳先生又是誰?”程雲又問。
“一個年輕的大老板。”
“為什麼他們要打架?還在我這打。”
“因為吳先生纏著我讓我簽約他們的公司,小祝同學為我出頭,夭夭老師就上樓頂看熱鬨了。”柳大女神是他問一句、她就答一下,不問不答。
“什麼時候?”
“就剛剛。”
“那你怎麼還……好像很平靜的樣子?”
“我要值班呀,就沒上去看。”柳大女神理所當然的說道,她依然把玩著她買的小孩都戴不上、但當戒指又有點大的手鐲。
“我們上樓頂看看!”程雲說。
“嗯。”程煙也跟了上去。
“你們在說什麼打架……等等我!”程秋雅也連忙追了上去。
再後邊才是小蘿莉。
當他們到了樓頂時,隻見祝嘉言正隨意的揮舞著手中的劍,像是在自娛自樂,看起來輕鬆隨意,但現場氣氛卻並非如此——祝嘉言身側有兩個高大壯碩的西裝男,一個彎著腰捂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臉漲得紫紅,另一個倒在地上正嘗試著站起來,兩根橡膠棍散落在地上。牆腳擺放著一個劍匣,匣中是一柄閃爍著寒光的利劍。
祝嘉言隻拿著訓練劍。
剛看了好戲的唐清影適時的鼓掌:“帥的帥的,厲害了,讓我都有點後悔沒跟著那老師學劍了……”
那老師平靜的站在一旁。
還有個年輕人,滿臉震驚。他邊上的女秘書也睜大眼睛,目光不時瞄一眼祝嘉言、已然戰敗的保鏢與匣中真劍,不由想象如果他剛才拿的是另一柄劍……殺人如屠狗!
顛覆了認知。
吳進咬了咬牙,絕不肯承認這小子剛才好雞兒帥,而是說:“你贏了!我認輸!”
祝嘉言剛咧開嘴角,轉頭看向他,餘光卻忽然瞥見了幾道剛上樓的身影,他此時的反應儼然得了那老師真傳,立馬開口:“但願你願賭服輸,以後彆再打這家賓館和柳曦姐的主意!”
吳進氣急:“老子要給你說多少遍,老子才看不起這家破賓館!老子隻是因為柳曦喜歡這家賓館,給她個建議而已!!”
祝嘉言又聳了聳肩,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認命吧,你這種NPC!
吳進:“你有病吧!”
祝嘉言不置可否,隻微微一笑。
吳進撂下一句‘我不和你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多說’便帶著人走了,臨走前還看了眼剛上樓的程雲幾人,尤其是最後的程秋雅,讓他眼角一跳。
而等到他走了後,程雲才走過來問:“發生了什麼?”
小祝同學此時完全沒有表現欲望了,靦腆的一笑,說:“沒什麼,就是有人來騷然賓館和柳曦姐,我作為那老師的學生,順手幫那老師處理了一下,也讓那老師檢閱一下我的學習進步。”
“是這樣嗎?”
“是啊,反正我也閒著無聊,站長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二代,無聊就想找點事做,小說裡都這麼寫。你可不要跟我客氣。”
“那還是謝謝你了。”程雲挺感謝這小夥子的,又說,“正好我前兩天回老家,帶了兩隻野兔子上來,今晚上就吃它。你應該還沒吃飯吧,留下來一起吃吧,我再開一罐我們自釀的酒,感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可是聽說這幾天你幫賓館解決了不少麻煩。”
“打發了些臉皮厚的色狼而已,哪算得上什麼解決麻煩!”祝嘉言扣了扣後腦勺,清秀的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都這麼熟了,我也不和站長你客氣,不瞞你說,我還就愛吃兔子。”
“那就多吃點。”
“好嘞!”
祝嘉言說著時,忽然眼角一跳。
有風嗎?怎麼感覺有一朵花甩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