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彆院中,桃花林裡小姐夫人們三三兩兩走著,要是累了便去亭子裡歇歇腳,可惜亭子裡四麵通風,稍坐一會便覺得手腳冰涼。於是小姐夫人們便想往廂房裡去歇一歇。
隻見裡頭熱鬨的很,稍微一打聽就都清楚了。
眼前著在外駐足張望的人愈來愈多了,恭親王妃扯了扯德安縣主的袖子。
那些人的打量同樣讓德安縣主渾身不舒服,她隻好說道:“夫人想要如何解決?”
“娘,不如把這個丫鬟……”
燕國公夫人一把捂住了世子的嘴巴,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才放開手。
世子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滿臉鄙夷和唾棄:“隻要你們向我道歉,這就是就算過去了。”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德安縣主指著世子,因為憤怒,頭上的珠釵不住搖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燕國公夫人抱著手,不住冷笑:“今兒個的事情我兒才是受害者,你不道歉也可以,那就彆怪我將此事說出去,到時候要是彆人覺得你們蘇家是貪圖富貴無所不作之徒,你可彆見怪!”
這是用蘇家威脅上了德安縣主,她手攢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裡,才壓抑住了滿腔怒火。是了,如果因為她而上蘇家門楣蒙塵,蘇瑾逸會徹底厭棄她的。
德安縣主心中氣血翻湧,她咬著嘴唇,直到嘴唇破了皮,滿嘴都是血腥味,她才僵硬著身子屈了屈膝,“是我沒有管教好丫鬟,竟鬨出如此大的誤會,請夫人和世子原諒。”
燕國公夫人滿意的揚起下巴,“這就是個誤會,說開了便好了。”說完她帶著世子趾高氣昂的走了。
既然燕國公母子都走了,其他人也漸漸的散去。但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日裡,都將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院子裡的人漸漸散去,德安縣主感覺到了冷意,她回過神來,眼神四處尋找,但院子裡除了恭親王妃和侍女,再無其他人。
“你找什麼呢?”恭親王妃問道。
德安縣主咬牙切齒:“唐皎皎呢?”
恭親王妃心不在焉:“許是早就走了。”她左思右想,想找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離去。她愛惜羽毛,可不想和德安縣主再扯上關係。
院子外,唐皎皎站在牆下,雨心抱著衣裳找了過來,替唐皎皎穿上。
雨心聽到牆裡頭傳來的抽泣聲,好奇心驅使著她想探頭去看看,裡麵發生了什麼?但她看了眼唐皎皎,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唐皎皎突然笑了,這一笑自然不刻意,笑意直達眸子裡,“走吧,我們去賞桃花。”
雨心趕緊扶著唐皎皎,二人一道往林子裡去。
這接連不斷的桃花樹和粉色的花雨果然好看,雨心這樣童心未泯的小丫頭早就看呆了,唐皎皎卻心不在焉的。
兩人走著,正好碰上顧媛和方嫿。迎麵碰上,唐皎皎便上前和二人打招呼。
“那邊有一方池子,裡頭養著錦鯉呢,我們正要過去,姐姐也一起去吧。”方嫿親親熱熱的挽住唐皎皎的手。
如此熱情讓唐皎皎推辭不了,連顧媛平日裡矜持自重的人,在桃花林裡逛了一會,臉上的笑容熱切不少,她走到唐皎皎另一邊,三人一道往池子邊去。
去往池子邊的小路狹窄,三人不能並排,隻能一前一後踏上小路。唐皎皎在前走,穿過假山就能見到池子全貌,靠近一些,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氤氳水汽。
唐皎皎走在最前頭,方嫿走在中間。
方嫿慢悠悠的走著,走了一會隻見唐皎皎先行一步穿過假山,不見她的身影。方嫿心下一動,突然停下腳步。
顧媛猝不及防,後退一步卻撞上走在最後頭的雨心,她腳一滑,不小心踩到邊上的泥土,精美的繡鞋上沾上肮臟,極為不雅觀。
“我不是故意的,”方嫿轉過身,驚慌失措的道歉,“姐姐快去換一雙鞋子吧。”
三人身邊隻跟著一個雨心,方嫿便命令道:“你伺候姐姐去馬車那邊,換一雙鞋子。”
雨心朝前張望了一下,放心不下走在前麵的唐皎皎。
方嫿看出了雨心的顧慮,道:“你們先去,我去追上皎皎姐姐,待會帶著她和你們彙合。”
顧媛皺著眉頭,隻顧低頭打量自己的鞋子,要是待會子被彆的貴人見著了,豈不是失禮?
雨心躊躇半刻,才扶著顧媛往回去。
方嫿無聲一笑,繼續往池子的方向去。唐皎皎早就走到池子邊,這兒水汽氤氳,沒有小姐和夫人往這邊來。
唐皎皎走了幾步,覺得甚是無趣,便打算轉身回去,告訴顧媛二人不用往這裡來。
她一轉身,才發現身後赫然站著一人。方嫿麵無表情站在她的身後,唐皎皎隻覺得後背發涼,強打著精神問道:“妹妹怎麼一點聲響也沒有?倒是叫我嚇了一大跳。”
方嫿勾了勾嘴角,邪邪一笑並沒有說話,她伸出雙手推向唐皎皎。
這池水冰涼,如果在這等天氣掉進池子裡,難免要大病一場,說不定還會留下病根。
唐皎皎瞳孔驟縮,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在最後一刻,她使出力氣拚死抓住方嫿的手腕。
方嫿不防唐皎皎這一招,臉色驟變,在一瞬間從得意到恐慌。兩人一道往池水中摔過去,唐皎皎另一隻空著的手抓住了岸邊一顆小樹。
這長在岸邊的枯樹,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枯萎,絕對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唐皎皎乾脆利索的鬆開抓住方嫿的手,雙手抓住樹枝。
身後傳來“撲通”一聲,隨後是撲騰聲和哭喊聲。唐皎皎置之不理,咬著牙抓住樹枝終於爬上了岸。她坐到在地,華服上滿是汙泥,她喘著粗氣,手心磨破了皮,又紅又痛。
方嫿在池水中沉浮,池水冰涼刺骨,她嗆了好幾口水,試圖喊來人救她的命。
可惜此處偏僻,就算彆人聽到了動靜,再趕過來時恐怕來不及了。
唐皎皎盯著池子裡沉浮的方嫿,心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她與方嫿無冤無仇,方嫿為何下此毒手?難道是因為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