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心暗中扯了扯唐皎皎的袖子，用眼神告訴她，要是跟著去了可就有去無回了。

章恒沒有多少耐心，再次催促：“還不走？”

唐皎皎用眼神安慰了下雨心，抬腳要跟著章恒去。要是她不乖乖順從，恐怕章恒就要來硬的了。

“去哪裡？”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男子，身形高大，俊逸出眾，隻是眉眼間像是結了一層冰霜一樣，讓人望而生怯。

章恒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凍得他牙關發顫，他忙彎著腰討好道：“將軍也是出來散心嗎？”他心裡暗恨，好好的怎麼又碰上這個閻王爺！

“滾。”吳謙塵低聲喝道，章恒得了赦令忙不迭跑了。

隻剩下唐皎皎和吳謙塵四目相對，雨心打量著兩人，也不敢說話。

要是按著尋常，唐皎皎肯定扭頭就走，不想和麵前這人再有瓜葛。隻是現下她攪著手指，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上次的事多謝你了。”

吳謙塵沒料到她會主動來道謝，眼中的冰霜融化了不少，生硬的回道：“都是我該做的。”

張虎在後頭聽著直咂舌，沒想到叱吒風雲的吳謙塵也學會客套了。

四目相對，唐皎皎低下頭，她倒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兩人成婚的那幾年，聚少離多，就算待在一個屋簷下，也從來不曾在一間屋子裡待過。吳謙塵話少，又常常在邊境禦敵，兩人甚少說過話。

張虎暗暗搖頭，吳謙塵得了消息眼巴巴的就跑來了，結果見了麵就和木頭一樣杵著，看來還得他出馬。

“娘子是不是還沒吃飯？”張虎開了個頭。

方才的驚嚇，唐皎皎手上的包子早就掉到地上，裹了灰塵，可憐兮兮的躺在那裡。

唐皎皎如實的搖了搖頭，“吃了一些了。”

“跟我來。”吳謙塵說了這麼一句，大步邁著向前去。唐皎皎迷茫的跟了上去。

幾人到了攤子上，要了幾碗餛飩。唐皎皎和吳謙塵坐一桌，張虎和雨心坐一桌。

在這裡吃東西還是頭一次，唐皎皎嘗了一個餛飩，至少比她今晚的晚膳好吃多了，於是又吃了第二個。

吳謙塵手裡拿著勺子一動也不動，隻瞧著唐皎皎頭頂烏黑的發。

雨心邊吃餛飩邊看著邊上那兩人，張虎低聲提醒：“彆管他們了，他們好著呢，吃你的吧。”

雨心這才收回視線，她心裡覺得奇怪，這吳謙塵待娘子也是真情實意的，為什麼兩人還要和離呢？

唐皎皎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她抬起頭來卻發現吳謙塵一直在盯著她看，她沒有半分害羞，而是皺著眉頭彆過臉，問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吳謙塵心裡有些失望，便低頭盯著碗裡的餛飩。

“可是不合你的胃口？”唐皎皎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好，連忙補救。

吳謙塵三兩口就吃完了，“要不要走一走？”

“也好。”唐皎皎站起來，今晚吃的多一些，走一走也好消食。

“你們不用跟著了。”吳謙塵衝著另一桌的人吩咐道。

雨心才想提出異議，就被張虎搶先了：“娘子放心，我會照顧好這丫頭道。”

張虎開口，唐皎皎放心的很，便跟著吳謙塵走了。

“乾嘛不讓我把話說完？”雨心不悅。

張虎悠悠的道：“當然是怕你攪了這段好姻緣。”

雨心眸子裡充滿了好奇：“你的意思是他們還能再續前緣？”

張虎神秘一笑，他可是瞧見了吳謙塵對唐皎皎道掛心，這段時日以來，吳謙塵不近女色，還不是因為心裡藏了那個人？

晚風吹拂在臉上，溫柔又舒適。唐皎皎眯起眼，看著快她半步的吳謙塵，主動問道：“你可是有什麼話與我說？”

“你這樣很好。”

唐皎皎滿頭霧水，卻看到吳謙塵回頭頭定定的看向她：“忘記前頭的一切，好生過日子。”

唐皎皎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你能忘，我卻是不能忘。你還記得新婚之夜，我和你說了什麼？”

吳謙塵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隨後用冰冷掩飾自己的悵然若失：“你說我們是兩條道上的人。”

“先前你救了我好幾次，我隻能下輩子報答你。往後我是死是活，也與你無關。”唐皎皎朝著吳謙塵行了禮，轉身要往回去。

吳謙塵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抓住了唐皎皎的胳膊：“我知道你當初願意嫁給我，也隻是和那人置氣。但是我……”

“彆說了！”唐皎皎尖聲打斷，她的心怦怦直跳，害怕吳謙塵那些未說出來的話。她還沒有冷酷到有一顆石頭心，要是吳謙塵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她大概又要活在愧疚裡。因著她年少時的任性，就耽擱了吳謙塵這麼多年。

吳謙塵鬆開手，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麵上的悲傷和失落。

唐皎皎冷靜下來，眼神複雜的看了吳謙塵一眼，隨後低著頭慢慢往回走。吳謙塵哪裡敢放任她回去，便寸步不離跟在後頭。

一路回到攤子上，雨心早就等著了。她小跑上去，關切的問道：“娘子可是著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唐皎皎主仆倆在前走，吳謙塵和張虎在後頭跟著。張虎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肯定是自家將軍笨嘴笨舌說了什麼話得罪了唐皎皎。

自家將軍在沙場是威風凜凜的戰神，但到了感情這回事上便成了毛頭小子。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顧家後頭，可是想到要在吳謙塵麵前做出爬牆這種極不雅觀的行為，她就忍不住臉紅。

“你回去吧。”唐皎皎道。

吳謙塵點了點頭，隻見那人站在月光下，和她的名字一般明亮，他忍不住看了好幾眼，才轉身回去。

張虎跟著吳謙塵征戰多年，感情極深，他忍不住上前低聲說道：“將軍一心為了娘子，娘子給他個好臉色，他也能開心些。”

唐皎皎苦笑：“我也是為了他好，我這樣的身份，對他來說終究是拖累。長痛不如短痛，何況現在有多少人爭破了腦袋想要成為吳夫人。”

張虎無奈，扔下一句“那些人都不是將軍心裡人”就跑了。

唐皎皎和顧音回到雲鶴軒裡，雨心覷著她的神色，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

唐皎皎隻當沒看到，心裡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偷溜出去了，想來吳謙塵已經安插了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