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響,但這林子裡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顧清等人說到底都是嬌滴滴的小姐,不免有些害怕。
幾人走到屋子門口,隻見門緊緊的關著,她們又猶豫了。
唐皎皎最為年長,便衝著裡頭喊道:“請問裡麵有人嗎?”
幾人等了一會,都沒有聽到屋子裡頭有動靜。
“裡麵是不是沒有人?”年紀最小的說道,漸漸黑下來的天色讓她有些害怕和慌亂,“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顧清膽子大,瞪了她一眼,道:“你怕什麼?裡頭既然有光,肯定是有人在的,不如我們直接進去。”
顧清這大膽的想法嚇了其他人一跳,唐皎皎沉默不言,不發表意見。
“我們就這樣進去,豈不是不知禮數?萬一裡麵還有什麼大人物,衝撞到了可怎麼辦?”
顧清輕蔑一笑,“要是裡頭真的有大人物,外頭怎麼會沒人守著?我們就進去看一眼,看看二姐姐在不在,然後快些回去。難道你們想要天黑了再回去?”
顧清這話一出,其他幾人不再說話。誰也不想在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穿過黑漆漆的林子。
顧清繼續說道:“你們在外麵等我,我自己進去。”她用力一推,門沒有上鎖。她手上用了力,將門徹底推開。
裡頭的氣味怪異,顧清忍不住揚起胳膊,那袖子捂住口鼻,然後衝了進去。
在外頭等候的幾人同樣受不了從裡頭傳來的氣味,紛紛退到台階上。
她們往裡頭張望,隻見屋子裡隻點著一盞油燈,煙霧彌漫朦朧,讓人看不清裡頭的情形,也虧得顧清膽大。
唐皎皎有意無意地看向遠處,估摸著時辰,方家一行人也該過來了。
果然遠處出現了點點光亮,似乎是有許多人提著燈籠過來了,唐皎皎猜想,肯定是方家一行人。
她皺起臉,為難地說:“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勞煩你們與清兒說一聲。”
其他三位小姐瞧她兩頰緋紅,一副為難的模樣,心裡了然,忙好心的一個勁的催促唐皎皎快回去。
唐皎皎低著頭匆匆離去,她走進林子裡,用樹木的遮蔽繞開方家等人,不讓她們發現自己。
方家老夫人和馬氏匆匆過去,馬氏突然側過臉看向林子深處。
“怎麼了?”方老夫人問道。
“沒什麼。”馬氏收回視線,許是她看錯了吧。
唐皎皎貓著腰在林子裡走了一會,終於走了出去。果然這一切都是方家布下的局,她剛想走出桃花林,正好遇上匆匆趕來的方瑩。
“你怎麼出來了?”方瑩走得快,鬢角的發絲都淩亂了。
唐皎皎四處一張望,反而問道:“姐姐怎麼一個人?也不帶個丫鬟?”
方瑩臉色一變,方才她察覺到那些人是故意拖著她,她才甩開那些丫鬟匆匆跑來,生怕唐皎皎有個意外。還好唐皎皎安然無恙,否則她真的是大罪人了。
“我嫌她們走得慢,”方瑩露出些許笑意,“走吧,我們過去喝口茶。”
於是方瑩和唐皎皎一起往大廳那邊去,才走了沒幾步,一夫人上前搭話。
幾人寒暄了幾句,那夫人便問道:“那邊是什麼去處?”
唐皎皎搶先說道:“是一片開的正好到桃花林,再也沒有比那邊更好的景致了。”
這夫人心動了,在大廳裡坐了一下午,早就乏味枯燥,要是去林子裡逛逛也算解乏。
終於快到了,方老夫人的心又提了起來,萬一唐皎皎是個寧死不屈的,發生那樣的事不欲苟活,那方家豈不是辜負了皇後娘娘的期待?
趁著還有一段距離,方老夫人開始打腹稿。
“啊!”
一聲女子的尖叫劃破陰沉的天空,驚得林子裡的鳥獸四處奔散。
方家一行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看來唐皎皎醒了。
“快。”方老夫人隻吐出這麼一個字,便和馬氏互相攙扶著幾乎是小跑著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台階上站著三位小姐,方老夫人和馬氏心裡咯噔一下,大事不妙!竟然被旁人發現了。不過這三位小姐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稚氣,敲打一番說不定能讓她們乖乖閉嘴。
方老夫人正準備走進去,與她們說話時,從屋子裡衝出來一人。馬氏眼疾手快,擺了擺手,她身後的丫鬟們一擁而上,將那人攔住了。
可定睛一看,攔住的人根本不是唐皎皎!
“清姐姐!”在旁圍觀的三人問道,“裡頭發生什麼事了?”
顧清漲紅著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似乎在壓抑著心裡的怒火。
方老夫人和馬氏對視一眼,知道大事不好,裡頭的事被眼前這小姐撞破了。
馬氏便上前,輕輕拍著顧清的背為她順氣,溫柔地問道:“我是燕王妃的母親,你先彆著急。”
於是馬氏又吩咐下人們進去。
顧清大步跑到門框處,張開雙臂擋在門口,她心裡憤怒,麵上卻要強裝鎮定,道:“我隻是在裡麵看到了一隻好大的老鼠。”
在這裡的人,除了那三位小姐外,裡頭發生了什麼皆心知肚明。
方老夫人覺得眼前這人眼熟,似乎是顧家人,那和唐皎皎沾親帶故,怪不得想要為著唐皎皎遮掩一二。
“我這老骨頭的,想要進去歇一歇,也不怕什麼老鼠。”方老夫人滄桑地說道。
顧清咬著牙,就是不肯退讓。要是裡頭的事被人發現了,那個毫無羞恥的人當然會受到教訓,可她也是要被牽連的。
她好端端的出來參加婚禮,竟然要被潑上這樣一盆臟水,她怎麼肯!
“你是清兒嗎?”馬氏終於想起來,從前上顧家做客時,好似見過幾麵。但因為顧清是顧家二房的,和方家並不親近。
顧清仔細打量,也覺得馬氏眼熟,心裡的防備便放下了一半。裡頭發生的事情,著實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看到顧清神情鬆懈,馬氏一喜,便想讓顧清幫著將邊上三個閒雜人等支開,沒想到裡頭再次出來一人。
隻見燕王頭發散亂,大紅喜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惱羞成怒地推開顧清,衝也似的往外去。
“殿下,這是怎麼了?”
更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原來是通往桃花林的門沒關,不少人被從門框裡展現的美景吸引,趁著離開席還有一會,便過來走一走。
不曾想燕王竟然會衣衫不整的出來,那些人一個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雙眼發亮往廂房這裡來,想要看看這裡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