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旭鳳看著潤玉一個人在喝酒,便走了過去,“怎的一個人喝酒?”
“穗禾被重明請到鳥族去了,”潤玉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說道,“你呢,大婚之日,不和錦覓呆在一處,來此作何?”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我帶著錦覓去看過父帝母神了。”旭鳳想起了父帝母神還在牢獄之中,心中不忍道,“大哥,我知道我這樣沒甚資格,在這天界之中,雖我為天帝,但你方是撥亂反正,眾人所推舉的人選,這天帝之位我理應讓賢,可父母的養育之恩,我不能不報。”
“哈,”潤玉笑了下,沒有看向旭鳳,“所以呢?你想把二人接出來,享天倫之樂?你在用天帝之位和我談條件?”
“不是,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潤玉語氣漸冷,“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神仙,不是普渡眾生的佛!天地之位,你不想要,你以為我就想要?我不過一直是想要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若你還想維持著你我二人兄弟的情分,此事莫要再提及了。”潤玉站起來,轉身離去。
他心中煩悶,就在剛剛宴席結束,鳥族現族長便罔顧之前的命令,前來要人。
“重明長老,她已經轉世,前塵之事何必再提。“潤玉看著重明,麵色一僵。
“大殿,對於公主之事我等鳥族上下自然對您感激,可關於前塵之事,提或不提,你不能為她做決定。”
潤玉抿著嘴,看著穗禾被鳥族一眾簇擁著帶回了鳥族,他也明白他之前,著實是有些私心才想著瞞著穗禾。
不想,鳥族上下如今倒是同心,為了她能做到這個地步,不過也是,當年鳥族敢直接開戰魔族,就可見其忠心。
”大殿,你說你要是想留穗禾,你剛剛倒是說話啊,明明你都下了令的,這重明可是以下罔上。“彥佑看著穗禾的背影道,歎道。
”不過也是,總不能真的把她當花兒養,瞞她一輩子吧。就算你不說,彆人也會說,何況以她的脾性,早晚也會猜出一二的。”
“不管啦,無論如何,你不是找鬥姆元君算過了嘛,順遂著呢。”彥佑笑笑,“哎,如今天下太平,穗禾也回來了,改日,我們一起去找她喝酒?”
“也好。”潤玉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
這邊穗禾已經和重明等人來到了翼渺洲。
一路上,穗禾與重明攀談著,“所以說,你們來找我,是因我前世是鳥族首領,穗禾公主?”
“正是,屬下代為接管鳥族數百年,終於將公主您盼回來了。”
“可我已經轉世,不在是鳥族了。”穗禾打量著腳下的翼渺洲,並沒有什麼印象,“而且我如今靈力低微,何以堪當重任?”
“公主您為鳥族謀取萬年和平,無論如何,我等自然效忠於你。何況靈力是可以修煉的,有大殿的幫忙,公主自然不必擔心。”
“大殿?”穗禾眯了眯眼,“他可沒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這幾日看著,潤玉對她很好,可卻刻意隱瞞了前世之事,也不知何意。
“公主,您與大殿前世有頗深的交情,你身死之後,便是大殿尋你尋了數百年,我們才得以找到你,不過,“重明說道,“屬下以為,公主你願不願意回鳥族知前塵,還憑公主自己決定,而非他人。”
“所以屬下,才冒著違背大殿命令受罰的風險,將你帶回鳥族,告知你所有事。”重明說道這兒,挺直了背,有些驕傲道,“這普天之下,也就隻有我敢這麼做了。”
重明雖說平日有點狗腿兒還慫,但關乎道義之事,必以死相拚,當年公主信他用他,便是知遇之恩,又為鳥族謀利,可見是一個好族長。他願以命護之,何況是這點小事兒。
重明心中暗自有點得意,潤玉的心思當時他沒猜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覺出了其中的意思,這大殿,八成是喜歡上自家族長了。
什麼事兒把公主往上一搬,那大殿必鬆口,什麼主見也無,看來鳥族萬年來都無須看著天界的臉色了,重明心中高興地打著小算盤,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在賣主子。
此時穗禾他們已經到了飛鸞宮,“公主,這便是您之前的居所,飛鸞宮。”
“嗯,”穗禾抬頭看著飛鸞宮的字樣,不免有些頭疼,這幾日雖說也看潤玉讀書寫字,可也沒正經學過,修為也不過是剛剛化個形,若是不找回記憶,怕是一切都要從頭學起了。
“重明,可知怎樣才能找回之前的記憶?”
“這,屬下隻知解決暫時失憶的辦法,”重明看著公主的臉色不太好,小心地問道,“公主可是不信於我?我,我可以證明我說的句句屬實!”
“哦?”穗禾失笑,“如何證明?”
“公主你可看我族史官記載的《世憶錄》,還有您的畫像呢!還有,還有,這宮內上下族人都可作證!你也可問大殿!”重明說道,“屬下並非執意讓您回鳥族,但還望公主知曉事情全貌之後,再做定奪。”
“我並非質疑你,隻是我如今學識過於淺薄,這幾日,便將各類書籍搬過來一些吧,我總歸有些了解。”
“是。我今日便著手去辦。”重明離開,心中恍然,終於又回到了時不時被穗禾公主安排任務的時候了。他還是喜歡當下屬這種領命而去的感覺,族長什麼的,不適合他。
這幾日,穗禾便日日紮在書堆裡了,修煉倒是不急於一時,主要還是要抓緊知世事,重明所說的話,她是信的。
在這裡,有她在天界所感覺不到的,歸屬感。
這讓她覺得踏實,而在天界璿璣宮中,眾人見她都禮貌,卻有所遮掩,她不明問不過是不想做無用功罷了,即便重明沒能來尋她,她想來也會找到機會尋出真相的。
卻也著實沒想到,竟是前世淵源。
當彥佑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時,穗禾正在伏案練字。
“哎喲,穗禾,這麼努力啊。”彥佑看著打趣道,伸手從桌山拿起來一張紙,”噗,這個,還得勤加練習啊。“
“彥佑!”穗禾趕緊搶了回來,白了他一眼,“來此作何?”
對於前世的事情,她如今也知曉了一二,可對於彥佑,重明並未提及多少,不過想來也就是常在潤玉左右,到處找人閒聊的主兒。
“嘖嘖嘖,穗禾,你這樣讓我怪難過的,對我的態度一下子回到了前世,你該不會,”彥佑低頭看了看穗禾,“是想起來了吧?”
“哪那麼容易?”穗禾有些泄氣,“如今好多事情要補。”
“你若是不願在鳥族,其實可以長居天界,你若是願意,我都可以打理好,這些不過是你前塵往事,我讓重明繼續做首領不來打擾你,像錦覓一般,過著閒雲流水的日子,可好?”
“不好。”穗禾瞥了眼潤玉,“你下令讓所有人騙我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撲哧,”彥佑坐在一旁忍不住笑道,“潤玉你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你,做好決定要回鳥族了?”潤玉看著穗禾,這幾日,他其實一直在想,為何穗禾當日,就那麼和重明離開了,竟是一點也不留戀在璿璣宮的這幾日。
“嗯,”穗禾頓了頓,“重明不會騙我。”
“我亦是希望你能安樂,前塵往事皆過去......”
“既然過去了,你為何要隱瞞?還讓大家都隱瞞?”穗禾放下筆,“潤玉,你應當知道,你不能代表我做任何決定,即便隻是一件小事兒。”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潤玉忽然覺得無力,是啊,他何嘗不是出於一點私心,想著將她留在身邊。
“算了,”穗禾看了眼潤玉,“你於我並無惡意,隻是想岔了,作罷吧。”
“哇,我沒聽錯吧?”彥佑看了看潤玉,又看了看穗禾,“你死了一回,變得大方了啊。”
“閉嘴吧。”二人皆衝著彥佑說道。
穗禾繼續練字,不想再打理二人,可這兩人也忒不懂眼色了,尤其這彥佑,還坐下來招呼潤玉坐下。
兩人坐下裡,喝著茶,時不時還看她幾眼,她根本沒法心無旁騖地練字,看著兩人厚臉皮地坐在桌子邊,無奈道,“二位,你們平日裡沒什麼事情嗎?來我這裡喝茶?”
“平日?”彥佑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嗑著,“你擱盆裡栽著的時候不也看見了嘛,他,”彥佑指了指潤玉道,“白天就是看看書,然後和你聊聊天,你也不在他身邊了,他隻好過來了。”
穗禾一噎,想了想好像也是。
潤玉瞥了眼彥佑,咳了咳,說道:“今日是來看你是否適應鳥族。”
“對,然後找你喝酒!”彥佑咂了咂嘴,他記得殿外樹下還埋著一壇酒呢。
穗禾撇了撇嘴,重明倒是與她說過,合著這兩位是惦記著殿外樹下還留著的那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