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莫行道(1 / 1)

穗禾 以星為期 1478 字 3個月前

潤玉的本意,是想帶著穗禾一路上見見各處的風采,安穩地送她到師父那兒。可事情發展得有些超乎他的預期。

他們途經淮州時,正趕上暴亂。

大批的官兵趕來鎮壓,還有袖口標著特殊鷹狀圖案的大批人馬,潤玉知道,那是現如今苟同新帝的路白山莊莊主路蒼山的人。

大批的官兵侍衛拿著刀劍將那些引起動亂的百姓一個個地壓起來,一時間推搡之間爭亂四起。

穗禾見著如此,正欲上前,被他止住,“穗兒,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即便上前也無濟於事。”

“新帝為政不仁,難怪我們桃花寨新進的人與日俱增。”穗禾被潤玉拉著走到一家客棧,準備在此歇腳。

“哎二位客官,可是住店?”

“要兩間房,備一些小菜。”潤玉環顧店內答道,“這淮州,怎會有如此動亂?”

“兩位客官一看就是外鄉人,對淮州不甚了解,這淮州啊盛產茶葉絲綢,大多是商人商販,可流年不利,這上頭又增加稅收。以至於好多做小生意的百姓斷了活路。有積蓄的早就收拾東西離開淮州另尋出路了,這剩下的,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竟是如此。”潤玉垂眼,想著百姓如此,江湖中被路蒼山大權在握,看似安穩實則暗流湧動,他隱隱擔憂著,這亂世,怕是要來了。

若是真如此,何處能安穩?

他靜靜地看了一眼穗禾,見她仍是有些義憤地看著外麵的形勢,不免暗歎一口氣,一時間他竟是不知帶她回去是對是錯,終歸是把她帶進了這場紛亂之中。

她也早晚會知道真相,大抵,會怨恨上他吧。

......

隻是,這一天來得過於早了些。

火把灼燒在漆黑的夜裡,刀鋒透著寒光,穗禾右手握著她最愛的塑月刀,血順著刀鋒緩緩落在地麵上,毫無聲息。

那是路蒼山的血,一刀下去直擊胸口。

這支隊伍分為兩路,是路白山莊和皇上欽派的人人馬,幾乎就是在潤玉帶著穗禾去白皙閣的路上同時,他們去了桃花寨。

二人抵達白皙閣的第二天,剿滅桃花寨的消息已然到了京城。

穗禾聽即便要折身返回,潤玉緊緊地拽住她,“你可知,為何伯父要如此費心地讓我將你護送回來?你這樣也隻能是白白送死!”

“我穗禾從不需要誰的保護,”穗禾定定地看著潤玉,“無論我的身世如何,我在山中一直練刀習武,為得就是能有本領在身,我從來...不需要誰的保護。”她頓了頓,緩緩蹲了下來。

“可是你們......連真相都不肯告知我,如今我應當如何啊。”

“穗兒......”潤玉抬手,又緩緩放下,隻得安慰道:“當時伯父和我早就一起商討過地形,還有人手,師父將其中內奸名單也交予了我們,麵對這次圍剿早就做好了準備,本就是且戰且退的戰略,逃跑路線也演習過,應當沒有問題的。”

“真的?”穗禾猛然抬起頭來,“爹爹會沒事?”

“自然。”潤玉低下頭,錯開視線,他真的不確定,這次圍剿的人嗎太多了,如今具體形勢不得而知,必須儘快帶著人馬去他們約好的地點前去支援。

然而第二日在他清點好人馬,告知了師父準備出發時,穗禾不見了。

找遍了院落也不見蹤影。

壞了。潤玉略一思略,看來她是去尋路蒼山去了,他正是這次圍剿的領頭人。

“即刻出發。”

等不得,絕不能讓她一個人隻身犯險。

......

莫行道,穗禾眯著眼看著眼前落腳歇息的隊伍,背靠著岩石用砍下來的竹子做著一支支的箭,她在前日在白皙閣拿走了一把弓箭和數隻箭羽,便帶著塑月趁著天色未亮離開了。

她想了一整夜,這於她來講並非衝動,在她看向潤玉的時候,她便知道答案了,這次父親怕是凶多吉少。

她的叔父,害了她的父母,此仇不共戴天,既然來了便沒打算活著回去。

人數大約有兩百人,看來這次傷亡慘重,難怪放出大勝的消息便急著回京而不是繼續搜尋,若是知道人數僅餘數百人,白皙閣將其儘數殲滅於此也無不可,穗禾暗自想著。

她跟著隊伍跟了一天,趁著他們休息的時候便做箭支,為今之計便是殺了路蒼山,剩下的人馬能殺多少便是多少。

夜色漸濃,箭頭透著冷光,直直地盯著遠處的一行人。

嗖的一聲直中一位領頭的咽喉。

“將,將領!”後麵的士兵顯然慌了,紛紛拔出刀四處看著。

穗禾已然換了位置,接連發了數支箭羽,向路蒼山而去,可惜路蒼山周圍的人較多,堪堪射中了幾個侍衛。

“保護莊主!”顯然他們意識到了來者的目標,紛紛護住了路蒼山。

“保護?”穗禾嗤笑了下,“今日我看你們誰能護得了!”

數支箭透冷光射了出去,護著路蒼山的侍衛死傷大半,稀稀疏疏的幾個人護著他,一時間其他人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畏懼,倒也沒再護著。

“就這點忠心。”穗禾又接連射殺了幾個礙事的。

沒有箭支了。

穗禾拿起塑月,飛身衝了下去,揮刀直擊路蒼山心口。

路蒼山躲不及時,堪堪錯開幾分,他後退幾步,捂住了傷口,“這位俠士,我於你何怨何仇,定要置我於死地,隻要你想,金錢權力我都可以給你!”

穗禾抬眼冷冷地看了過去,“叔父不認得了?”

“你?”路蒼山睜大雙眼嗎“是你!穗禾!”將才沒仔細看,如今看來倒是和白夫人有六分的相似,不過神態倒是大不相同。

“叔父這些年想念你得緊啊,穗兒,你可知我這些年找你們父女倆多久嗎?”

“少裝模作樣了,你當年做的事情我們早就一清二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們,”路蒼山陡然一驚,這次圍剿他確然早就得知了他們父女二人所在,請旨剿滅桃花寨亦是出於一部分私心,他自以為誌在必得,沒想到桃花寨倒是給他們鋪了一張大網,“我早就該在十七年前殺了你們。”

“少廢話。”穗禾揮刀衝了上來,和侍衛打在了一起。路蒼山看著周圍,看來此次隻有她一個人,小姑娘還真是不自量力,他冷笑。

可他發現形勢越發危險了起來,穗禾刀法極好,而他的侍衛很多都有傷在身,節節敗退。

“你們,你們,”路蒼山害怕了起來,指著周圍的士兵,“快上啊。”

可是周圍的士兵領隊已死,沒了主心骨,哪可能聽一個莊主的話,看著眼前的女子刀法淩厲,又殺紅了眼,他們圍在周邊唯唯諾諾不敢上前。

幾瞬間,穗禾便到了路蒼山的麵前。

”你你,“路蒼山捂著傷口後退,他看著穗禾手臂處的傷口眼中一道精光閃過,他侍衛的刀都是淬過毒的,隻要他撐過一刻,她便能毒發身亡。

“穗兒,”他後退著,“你聽我講講我為何這麼做?”

“不想聽你的那些齷齪心思。”穗禾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狼狽之極的人。

“那你,”路蒼山笑了下,“就不關心你的父親如何了?”

“如何了?”穗禾心裡一緊,盯著路蒼山問道。

“你若是不殺我,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他信口胡謅道。

穗禾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忽然笑道:“我也可以先殺了你,再去尋我爹爹。”

“你,”路蒼山不防,一下子坐在了地方,“你想殺你的親叔叔嗎?還真是心狠。”

“你配嗎?”穗禾握著手的刀有些不穩,心知是中計了,抬手欲了解了這一場恩怨,卻聽見了路蒼山的話不由得一愣,心中猛然一疼,像是有什麼極為痛苦的事情壓抑著,叫囂著。

“心狠手辣,弑殺親人,和我又有什麼區彆?”

弑親......

穗禾有些氣息不穩,後退幾步,視線有些模糊。

“穗兒!”潤玉看見眼前的一幕心猛然一跳,她站在中央手提著塑月搖搖欲墜,周圍的士兵仿佛剛剛得了什麼指令,將要上前。

“都殺了,一個活口不留。”潤玉冷冷地瞥了一眼眼前的士兵,說道。

他飛身過去連忙扶住穗禾,“穗兒,抱歉我來晚了。”

沒有應答,塑月落在了地上,發出的一點聲響融在了背後廝殺的聲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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