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責備(1 / 1)

葉梨采一邊哭著一邊衝了出去。

最後回到了玉梨院,從箱子就翻出來了一根綾子,搬來一把椅子。

然後爬到椅子上,把綾子搭在房梁上,一邊打結一邊嘶聲哭叫著:“我不活了!不活了!”

孫氏衝進來,原本對葉梨采的愧疚在看到她要上吊那一刻,氣得渾身顫抖,一把就將她給扯了下來,接著啪地一聲,抽了她一個耳光。

葉梨采被抽得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滿是不敢置信:“你還打我!我不活了!”

孫氏也是懵了,自己居然打了她一個耳光!但她也是有種快要被逼瘋了的感覺,隻得顫抖著聲道:“你不活?好,那你去死好了!”

葉梨采一噎,死是絕對不可能死的!她還要嫁到張家當嫡婦呢!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頭呢!哪能死!

但她委屈啊!隻能鬨騰,不鬨騰彆人哪裡知道她委屈!哪裡能發泄出來!

葉梨采隻趴在地上哭:“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

孫氏早就因輸錢而急瘋了,又被葉鶴文罵了一頓,正在難堪和煎熬。

現今女兒又不體諒,鬨騰個沒完沒了,便是臉色鐵青,又是愧疚又是羞憤:“我也是為了你好……現在鬨也沒用,想辦法才是正經的。”

“我才不用你們想什麼辦法!”葉梨采不住地嗚咽,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們說的什麼大驚喜……莫不是以為能替我贏錢吧?你們隻會做蠢事!世上哪有你們這麼蠢的人,居然拿這麼大筆錢去賭!我才不用你們幫我!”

孫氏更難堪了,氣得腦子嗡嗡直響,惱羞成怒:“好,你不用我幫你吧?那我就不管了!”

說完就轉身離去。

葉梨采見她居然有臉甩麵子,氣得身子一歪,撲到床上哭得更凶猛了。

……

靖安侯府正鬨騰的時候,葉棠采卻還在馬車上。

她住在城北,而摘星台又是在最繁華的城中心,所以路程要遠多了。

當時褚妙書在摘星台受辱,早已經坐著家裡的馬車先一步離開。

葉棠采與葉玲嬌彆過之後,隻得在外麵租了一輛小馬車。

馬車得得得地在大街上走著。

褚妙畫和她的丫鬟如意坐在葉棠采對麵。

褚妙畫隻見葉棠采一路唇角帶笑,似是遇到什麼好事情一般。

這倒讓褚妙畫不解了,現在嫂子應該因姐姐的事而憂愁才對呀!怎麼還笑得出來?

褚妙畫忍不住問:“嫂子瞧著心情不錯。”

“還行。”葉棠采翹著唇角。

葉梨采有嫁妝全被坑了進去,二房一定會死死瞞著,再想法摳東西。

她正尋思找人上門把二房輸錢的事情透露給葉鶴文,不想在租車的時候就看到劉二在筆墨鋪子,她就讓惠然花花了幾個錢,找了一個閒漢,教他自稱金外樓小廝,把輸嫁妝的事情告訴了劉二。

劉二果然變了臉色急急地回去了。

現在家裡定鬨得雞飛狗跳,應該很精彩吧!

馬車轉了個彎,已經走到了長勝街,最後停在了定國伯府的東角門外。

幾人下了車,走進角門,才到垂花門處,就見秦氏的丫鬟綠枝坐在一邊等在那裡。

“三奶奶、二姑娘,你們總算回來啦!太太讓三奶奶快到益祥院去。”綠枝神色不善地道。

褚妙畫臉微白,緊緊地捏著繡蘭花的緞帕。

“走吧!”葉棠采說著便抬腳而去。

褚妙畫隻得垂著頭,跟在她身後。

二人穿過垂花門,不一會兒就到了益祥院,還未進屋,就聽到了褚妙書抽抽搭搭的哭聲傳出來。

丫鬟綠葉見葉棠采來了,連忙打起簾子,清叫了一聲:“三奶奶和二姑娘回來了。”

二人走進屋,就見秦氏坐在榻上,褚妙書緊挨著她坐在下首的花開富貴的繡墩上,正在抹淚。褚妙書已經換下了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頭上金燦燦的步瑤和眉心墜也摘了,隻著一身素色的連衫長裙,頭上一根玉簪。

薑心雪正抱著兒子坐在圈椅上,就連白姨娘都來了,坐在薑心雪傍邊。

秦氏一看到葉棠采二人走進來,臉就黑了:“讓你帶著兩個妹妹出去,你就這樣讓她被人欺負的?”

葉棠采眼裡閃過嘲諷,也不知褚妙書是不是隻撿自己委屈的說了,就算不撿隻對自己有利的說,秦氏想必也會把錯都怪在她身上的吧!

葉棠采想得不錯,褚妙書隻說自己委屈,薑心雪又把春山拉到一傍問話,春山是個老實巴交的,不敢欺瞞,倒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悄悄給秦氏說了。

秦氏一聽,覺得女兒都是被葉棠采坑害的!

葉棠采也不先出口,隻說了一句:“不知媳婦哪裡做錯了?”

秦氏一噎,隻冷笑道:“你倒是會裝傻充愣。我讓你帶她們出去,你卻任著她們被嘲笑。”

“哦,原來母親是說這個。”葉棠采說,“大妹妹打扮不得體,又在摘星台裡彈琴,周圍的貴女和公子們都笑話,這叫我如何攔著?難道上前堵住彆人的嘴麼?”

秦氏怒極反笑:“你既然知道她穿著不得體,怎麼不提點她?任著她丟臉?”

“我提點了。”葉棠采說,“在馬車上,我就提點了兩次。第一次我說,隻戴兩個步瑤即可,中間花鈿和眉心墜不要也罷。結果妹妹卻說覺得這樣很好看!我隻好冒著被大妹妹記恨,又說這樣打扮太過了些。妹妹卻說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這見識,還評論起彆人來!又說就算褚家現在敗落,底蘊也是有的,既然這打扮是家裡的底蘊,我便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秦氏聽著便是一噎,臉色鐵青。

人家都這麼直白地提點了,自己女兒卻要一意孤行,的確怪不了人家。但秦氏還是不願意女兒承擔這個錯,錯的一定是彆人!

“進了摘星台,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地盯著妹妹,誰知道妹妹居然彈琴,彆人自然都看過來了,他們指點,我如何攔得住?”葉棠采說。

意思是說,不是她不阻止彆人的指點,而是褚妙書非要作死,居然突然彈起琴來,引來彆人的注意。

秦氏見葉棠采一昧把責任往褚妙書身上推,很是氣惱,但奈何卻是無法反駁,過了好一會,才悶聲道:“她第一次到摘星台,不懂規距,鬨了笑話,但你作為嫂子,怎麼不想法給她補救一下?”

“她就是不願意救我!我隻好自己想法自救!”褚妙書羞惱地哭道:“我被人笑話,嚇得停了琴,便想請苗公子與我合奏一曲,苗公子是摘星台響當當的人物,如果他跟我合奏,我便能解了尷尬!苗公子又是嫂子的表叔,更是嫂子的未來姑父,大家都是親戚。但嫂子和苗公子非但不幫我,還譏諷我,居然說為什麼要跟我合奏……嗚嗚……”

聽到這,秦氏的臉色更難看了,居然讓娘家人如此作踐婆家的小姑子!還把不把她和褚家當作一回事?果真是個

居心叵測的!

葉棠采小臉一沉:“苗公子是我的表叔,但我素來與他極少見麵,不太熟悉,他性格又高傲,自來便是個說話帶刺的。你知他是我親戚,他便不知道你是我小姑子麼?他明知道咱們的關係還不幫,便是明擺著不給我情麵。我還要怪他不念親戚情份,讓我難看呢!”

褚妙書一噎,咬著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但她哪裡會怨自己的,還是覺得葉棠采不好。

葉棠采看著她的眼神,臉色便陰了陰,她都說到這份上了,居然還把責任推到她頭上來,真是自己作死,卻怪不拉著的人!

葉棠采隻冷笑一聲:“母親和妹妹若還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那我認錯,去跪宗祠好了,甚至打我,我也受著。隻是,我以後再也不敢跟大妹妹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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