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過於文弱(一更)(1 / 1)

幾人出了淮芳樓,葉玲嬌心情鬱鬱的,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樣子。

葉棠采拚命地搜刮著前生的記憶。

前生她與葉玲嬌彆苗頭,關係不太好,所以對於苗基和也知之甚少。後來她嫁進了張家,葉玲嬌是家裡唯一一個來瞧自己的,當時她生怕觸了葉棠采的傷口,所以極少說到自己的婚事。

後來苗基和摔死,葉玲嬌因著這倒黴事,葉鶴文禁了她的足,不準她出門惹人笑話。

葉棠采讓秋桔到外頭打聽,秋桔回來說:“那個苗夫人說,是玲姑娘約苗公子到酒樓吃飯,最後玲姑娘爽約,苗公子剛巧遇到幾個朋友,就跟他們一起喝酒,不料下樓梯時才摔死的。苗夫人說,都怨玲姑娘,臨著成親還約人見麵,說什麼連這幾天都耐不住!非要逼著玲姑娘給他守門寡。我到酒樓那邊打聽,給了十兩銀子,也沒打探到什麼。那小二隻告訴我,當時他們在包廂,跟苗公子喝酒的二人,一個是……還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當年自己正病得頭暈腦脹,也沒聽清楚秋桔說的是跟誰喝酒,隻記得說過有個姑娘。

貌美如花的姑娘是誰?剛才的若蘭姑娘?

“咱們先家去。”葉玲嬌蔫蔫地說。

葉棠采是與葉玲嬌一起坐馬車出門的,所以一起回靖安侯府。

幾人在垂花門下車。葉棠采想給苗氏和溫氏請了安就回去,便與葉玲嬌往安寧堂而去。

二人鑽了進屋,走到西次間,就見苗氏沉鬱著臉坐在那裡。

看到她們就抬起頭:“如何?”

“娘?”葉玲嬌一怔,“什麼如何?”

“自然是你表哥的事情了。”苗氏皺著眉,“棠姐兒一回來,你就拉著人跑出去了。除了這事,你還有什麼事。”

“這個……”葉玲嬌以為苗氏怒她了,垂下頭。

“祖母也是在擔心小姑的婚事吧?”葉棠采說。

苗氏微微一歎,昨天葉玲嬌說到苗基和的事情,她就以為葉玲嬌又任性了,要幫著苗基和延婚期,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越想越凝重。

她隻得葉玲嬌一個閨女,若這事是真的呢?她賭不起!

葉玲嬌高興地跑過去,偎著她坐到繡墩上,抱著她的胳膊撒嬌:“娘最疼我了。”

“你呀,一天到晚淨惹事。”苗氏戳了戳她的腦門。

葉玲嬌吐了吐舌頭,“我哪裡惹事了,明明是事情惹上我。”

“行啦,這個事情交給我。”苗氏說。

葉棠采聽著便笑了笑,葉玲嬌鬆了一口氣。

“祖母,我先回家去了。”葉棠采請了安。

“去吧!”

葉棠采出了安寧堂,沿著湖釁的翠石小道一路分花拂柳,很快就來到了榮貴院。

才走到廊上,就聽到溫氏在跟葉薇采聊天。

“你在家裡,可有見你大哥哥?”溫氏的聲音傳過來。

葉棠采一怔,掀起簾子走進來:“娘。”

溫氏正坐在貴妃椅上,看到葉棠采,便是一怔,笑道:“中午吃過飯之後,我以為你家去了。”

“跟小姑在外麵逛了逛,當時出門時懶得趕兩輛車,便又回頭來。想著先跟祖母和娘請安後再去。”葉棠采走過來,坐到榻上另一側。“剛剛你們在聊什麼?”

溫氏抿了抿唇。自從那次葉筠跑到溫家來,勸溫氏不要告葉承德,溫氏再也沒有提起過葉筠。但現在卻還是忍不住跟葉薇采打探。

“這個……”葉薇采怯怯地看了葉棠采一眼,大哥哥替爹挨打,而爹跟娘鬨掰了,這事自然不能說的,隻吱唔道:“不知道他又跟哪個同窗出去玩了。”

正說著,外頭響起一個笑聲:“唷,大嫂回來了。”

葉棠采聽著就是臉色一沉,隻見孫氏甩著桂花帕子笑著走進來:“今天一早我就去看梨姐兒,明天個博元就要回鄉參加鄉試,所以擺了席宴給他餞行。過了八月,回到家就得準備明天春闈了。”

溫氏聽著她那得瑟的模樣,神色就是冷了冷。但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丈夫向著外室,兒子不中用,女兒又嫁了這樣的人家,現在就連一直討厭那個外室的老太爺,好像也接納外室了。

這個張家雖然因張曼曼一事而鬨了一場笑話,失了一個大大的機遇。但到底還是權臣之家,張讚再不擠,也是大理寺卿。

溫氏便也不敢太得罪孫氏,隻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哦。”

葉棠采道:“二嬸奔波了一天,還是回屋好好歇歇吧!”

“大姑奶奶這是什麼意思?”孫氏嘲諷道。原本因張曼曼一事,孫氏便蔫了,但大房卻出了這種事,她氣焰又囂張起來。“我來這裡,也是關心大嫂,有你這樣趕人的嗎?”

溫氏暗惱,神色冷沉,隻說:“二弟妹你想多了,棠姐兒也不過怕你勞累而已。”

孫氏見溫氏敢怒不敢言,就笑道:“剛剛聽到你問筠哥兒的事情,薇姐兒你怎麼說謊?筠哥兒大孝子,在公堂之上替他爹受了三十板子,正傷著呢!大嫂也不去瞧瞧。”

溫氏聽得葉筠居然替葉承德挨了板子,氣得眼前一黑。

孫氏瞧著她臉色蒼白如紙,很是得意。

“你夠了沒有?”一個冷森森的聲音響起。

孫氏一驚,回過頭,隻見葉棠采一張明豔的小臉說不出的冷沉,一雙眼,冷得好像能把她凍成冰渣一般。

孫氏被她盯得沉身一顫:“你、你……我不過是說句實話而已。好心作了驢肝肺,不愛聽就算了!”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葉棠采走到溫氏身邊,溫氏隻怔怔地坐在貴妃榻上。

葉棠采臉色很不好,府上捧高踩底之人太多,隻要溫氏堅持要回家來,她就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葉棠采握住她的手,溫氏強忍著眼裡的淚,苦笑:“是我沒教好……”

“關太太什麼事。”蔡嬤嬤道:“當時大公子八九歲時,老太爺說不能賴在內院被咱們這些婦人教,帶到外院去,平日裡他早出晚歸的上學,咱們去關心他,給他送湯送吃食的,偶兒叫到內院吃飯,老太爺還罵咱們嬌慣了他,說會寵壞了。拘著不準這樣,不準哪樣的……太太平日裡見一次就叫他一次念書,不想叫他一次他便跑一次,對咱們越發疏冷……”

說著,蔡嬤嬤也住了嘴。

畢竟,不論是砸到誰手裡,到底是她這個當娘的沒儘到責任。

“太太,表公子過來了。”念巧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溫氏一怔,連忙擦了擦眼淚,隻見秋璟和秋琅走進來,二人見了禮:“小姨。”

“你們來啦,剛才到哪了?”溫氏道。

“葉三老爺招待我們喝酒。”秋璟道,“很晚了,我們來跟小姨辭行。”

“哦,快酉時啦。”溫氏側了側身,看了看博古架上的沙漏,“你們回吧!”又望向葉棠采:“棠姐兒也回去吧!”

葉棠采點頭,看著葉薇采:“薇姐兒這幾天陪著娘睡。”

“好。”葉薇采連忙答應。

葉棠采和秋璟秋琅就退了出去。

到了垂花門,葉棠采上了馬車,而秋璟和秋琅則騎著馬,一行人出了門,朝著大街上去。

秋高氣爽,天氣涼快,馬車兩邊的簾子都打了起來。

秋璟看著葉棠采鬱鬱寡歡的明豔小臉,就說:“表妹放心,總會有辦法的。”

葉棠采哦了一聲,隻笑:“什麼辦法我都試過啦。我拉了他好幾次了,但他總是執迷不悟。”

秋璟看著她苦笑,很是心疼。

她雖然成了親,但年紀卻很小,等到明年二月,她才十六,這麼小小的一個人兒,家裡什麼事都得她一個扛著。

想到葉筠,秋璟眼神便冷了冷。

一行人走到東大街的三叉路口,葉棠采說:“咦,到這了,你們要左轉。那咱們下次見了。”

秋璟說:“我送你回去。”

葉棠采說:“不用啦,我才是京城人好不,你們才來,不認路,若要送,也是我送你們回去。”

秋璟笑道:“隻是想跟表妹多說話而已。”

葉棠采一怔,抿唇而笑,“那就勞煩表哥你們了。不過我要到前麵的天姿閣拿幾件衣服。”

一行人才轉了個彎,葉棠采讓惠然下車,不一會兒,惠然就抱著一個包袱回來。

上車後,幾人繼續前行,臨著天擦黑,幾人才回到城北長勝街。

“這條街叫長勝街吧?”秋琅好奇地四周張望。

“聽說,前朝不叫長勝街的。”秋璟說。

“咦,我怎麼不知道這個?”葉棠采一臉奇怪。

“我知道的比你多。”秋璟說著很是感慨:“定國伯府將門世家,代代英烈,鎮定有國門之稱的應城。我們定城距離應城不遠,小的時候沒什麼談資,說的就是褚家,而且因著人人都敬仰褚家,恨不得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扒了個徹底。”

聽到這,秋桔和惠然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說的是,褚家開國元勳,當年幫太祖皇帝登基,立下赫赫戰功,太祖皇帝賜了府邸,原本這條街叫什麼玉成街。太祖皇帝見褚家坐落於此,這街名不夠霸氣,所以就賜名長勝街。也是給褚家寄於厚望,希望褚家長勝不倒。”秋璟說著搖了搖頭,“但,這個世間哪有長勝不敗之理,可惜了。現今定城那邊談論的對像變成了馮家。”

葉棠采聽著,心裡很不好受。

這時慶兒輕甩馬鞭,馬車要拐進前麵的小巷。

“二位,不用送了,就到這。”葉棠采笑著說。

“好。”秋璟一麵答應著,但仍然駛著馬跟著他們進了巷子。

前麵就是西角門,秋璟望過去,突然見那裡走出幾個人來,打頭的是一名少年,長得眉目華麗,風采翩翩,正是褚雲攀。

秋璟看著,隻覺得褚雲攀皮相長得太好,過於文弱。好好的將門世家,一點先祖遺風也沒有了,如此想著,不由微微一歎,又搖了搖頭。

褚雲攀也見到來人,一輛馬車,並兩名騎馬的男子。

“三爺。”慶兒咧著嘴打招呼。

葉棠采見到褚雲攀就開心,伸出半個腦袋來瞧他。

“回來了。”褚雲攀說著,又朝著秋璟和秋琅行禮:“二位表哥。”

幾人在他跟前停了下來,秋璟和秋琅連忙下馬來,朝著他還禮。

秋琅笑著打了一聲招呼:“褚三爺。”

褚雲攀一怔,他記得上次他們好像叫她表妹表來著。心裡莫名有點不痛快,隻說:“三表哥叫我褚三就好了。”

葉棠采沒有下車,隻看著他笑:“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明天就要回去參加鄉試,跟幾個同窗辭彆。”褚雲攀說。

葉棠采一怔,他哪有什麼同窗,一定是跑去跟梁王玩耍了。便道:“我也去。”

“唔,不許去。你在家裡好好的。”褚雲攀見她撇著小嘴,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就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但到底是忍住了。

秋璟瞧著二人言語之間頗為親密,心裡頗為難受。就笑道:“表妹,我們先回了。”

葉棠采點頭:“好,等以後得空,再請你們上門坐。”

慶兒甩了甩小馬鞭子,馬車就進了門。褚雲攀和予翰也離開了。

秋璟和秋琅騎著馬出了巷子,秋琅見秋璟神色低落的樣子,就說:“哥,你怎麼了?”

秋璟苦笑:“我瞧著……表妹跟他感情挺好的樣子。”

“我覺得這是禮貌而已。”秋琅說,“難道你要放棄了?”

秋璟渾身一凜:“不可能。”

放棄,這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她會和離,知道有機會,心已經打開了那個缺口,又怎麼可能會放手。

隻是,心係於一個人,就會在意她的一顰一笑,看著她對彆的男人語氣溫柔,心就會難受,看著她對彆的男人笑,心情就會低落。

“那不就得了。”秋琅嘻嘻笑著,接著又皺起了眉,“不過……咱們想要跟她接觸,可難了,畢竟是男女有彆,不能約她上街玩。若小姨還住咱們家就好了,若是咱們也有個小妹就好了。早知把家裡堂妹帶一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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