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痛快(二更)(1 / 1)

刑部尚書姚陽城看著張讚眼神陰了陰。

姚陽城是太子妃的父親,其子正是原戶部右侍郎姚裡,前一段時間才被張讚給整下來了。

現在見張讚為褚雲攀說話,便想懟過去。

而且,這事……怎麼又是跟那個葉家有關?自太子出事,去年前前後後幾件事,好像總跟這葉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例如,苗基和是葉家的表親,還逼嫁過葉玲嬌以圖洗白。

後來那葉承德養外室,居然也扯上太子,最後還把他的兒子整下來了。

現在此事……又跟葉家有關,真是……曲折離奇的關係啊!兜兜轉轉,整來整去還是同一件事的感覺。

反正,姚陽城把褚雲攀這個葉家女婿給記恨上了,冷哼一聲:“反正,褚夫人被逼走是事實。”

張讚皺眉:“不如把褚修撰叫過來問一問。”

“問他,他自然不會承認。”姚陽成輕哼一聲。

“那就把人叫過來。”正宣帝揉著太陽穴。

後麵的小太監答應一聲,就轉了出去。不一會兒,褚雲攀就被帶上了殿。

他一身深綠色鷺鷥官袍,好整以暇地立在下方,朝著上麵行禮:“參見皇上。”

“嗯。”正宣帝皺著眉,“禦史彈劾你不孝,不把嫡母和嫡妹放在眼裡,今天還把嫡母逼走了。”

然後汪誠村又罵了一遍親疏不分的事情。

褚雲攀道:“陳編修早就相看過嫡妹,但嫡妹不願意,這才說給彆人。”

“狡辯。”汪城村聲道。“你有何證據?”

“沒有。”褚雲攀道。

正宣帝揉了揉眉頭,想了想,就說:“那就罰俸半年,每天抄《孝經》一遍,連續三個月。”

汪誠村和姚陽成等人對這個懲罰也算滿意。

畢竟他們都知道,憑著這件內宅之事而重罰,那是不可能的。但出了此事,他想再常去上書房,那就不可能的了。畢竟他才受了罰,皇上若再叫這種“不孝”之人到跟前當顧問,那不是縱容不孝之事嗎?

百官裡,好幾個官員暗中看了廖首輔一眼,廖首輔暗地裡點了點頭,臉上一派雲淡風輕。

褚雲攀回到翰林院,整個翰林院都知道他受罰之事了。彆的公事房隻覺得一陣陣爽快,嘖嘖,叫你狂!遭報應了吧!

褚雲攀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陳之恒擔心地湊過去:“雲攀……”

“無事。”褚雲攀說著便給自己鋪了一張宣紙。

趙凡須看著褚雲攀受罰,眼裡滿是幸災落禍:“褚修撰不先去藏書閣領一本《孝經》嗎?”

“不用,這東西我都能背出來。”褚雲攀說著就開始磨墨,然後開始寫《孝經》。

寫到一半,就見畢掌院走了回來,這是早朝結束了。他看著褚雲攀的眼神也是帶著幸災落禍的。

外頭走廊走過一名小太監,去了公事乙房,不一會兒,就見小太監帶著楚傳臚離開,這是到上書房去了。

趙凡須看著不是叫侍讀也沒有叫他,而是叫了傳臚,心裡有些彆扭,居然不是叫他啊!但想到傳臚是首輔的孫女婿,心中也釋然了。

午時下衙,褚雲攀和陳之恒出了宮,來到停放馬匹和馬車的車馬坊,那裡正人來人往。

陳之恒拉著褚雲攀到角落,低聲道:“都怨我,否則你不會被罰,這件事,總得說清楚才好。”

“嗯,對。”褚雲攀點頭,“不過,不急,再等幾天吧!這件事對咱們有好處!”

“是嗎?”陳之恒一怔。

褚雲攀道:“你今天沒到大殿下,自是看不到群情多洶湧,個個都想整治我。”

“這是自然的。”陳之恒冷笑一聲,“你得皇上看重嘛,對於那些熬了多年才熬出頭的人來說,多刺眼。而且也擋了某些人的路。”說到這,他一怔,笑道:“哦,我懂了。與其讓他們胡捏彆的錯處整治,不知會摔到什麼地方,不如就這個不孝之罪吧!這個罪名還有些說不清楚,輕輕的。”

褚雲攀點頭:“還沒完全蠢透。”

“你這什麼意思?”陳之恒嘴角抽了抽,“怎麼說,我也是探花。”

“有些時候,學識跟腦子是不成正比的。”

陳之恒差點被他的話給噎死過去了,冷哼一聲:“不過,你這個罪名有了個缺口,小心越開越大,最後缺堤了。”

“所以得堵上。”褚雲攀說著淺淺一笑,“走吧。”

“如何堵?”陳之恒一怔。

褚雲攀意味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

褚雲攀被罰的事情很快傳了開來,連皇上都說他不孝了,那是真的不孝啊!聽說被禦史和文武群臣壓著彈劾,不知多厲害。

孫氏和葉梨采得知此事,高興得快要手舞足蹈了。

褚家的下人不住地議論著,說當時秦氏和褚妙書哭得多慘。

費姨娘呸了一聲:“貪心不足蛇吞象,不敬不孝的東西,天天想著搶世子之位。還不把咱們放眼裡,瞧,這是報應。”

褚從科滿眼的嘲諷,希望繼續下去,最後被罷官,那也叫好玩。以後等他高中,再把褚飛揚擠下去,自己當世子。

到時爵位和官職全都有了。

褚雲攀下衙回來,在垂花門歇了馬,就見褚伯爺站在那裡。

褚伯爺看到他就衝了上來:“三郎,你瞧……事情都弄成這樣了,唉!”

“嗯。”褚雲攀冷冷地點頭,把韁繩交到予陽手裡。

“你隻‘嗯’?”褚伯爺要氣著了,“你親自到莊子,把你母親和大妹妹接回來。如此還能全了你的名聲,回頭再給你大妹妹相看個更好的人家。”

褚雲攀嗤笑:“爹放心,不我用接,再過幾天,到了那個日子,她們就會自己回來。”

“哎——就算她們自己會回來,但你接,那是不同的,顯孝心啊!”

“現在再做這個,不是地此無銀了嗎?”說完,就大步往西跨院而去。

“真是的……”褚伯爺實在拿褚雲攀沒了辦法。

很明顯,褚雲攀做錯了,但他卻一副知道錯誤,但堅決不改的架勢。

褚伯爺有些跛,實在追不上褚雲攀。回頭對自己的小廝大福道:“他剛剛說幾天那日子,那究竟是什麼日子?”

“老爺怎麼忘了,三天後是四月二十八,正是太太生辰呢。”大福道。

褚伯爺一驚,總算想起了:“幾天前她好像在我跟前提起過。”

大福點頭,“以前過生日,也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但今年,太太才跟老爺你提起過,說要辦個小壽宴。”

“對,她跟我說起過。”褚伯爺摸了摸額頭,一邊往回走一邊說,“我倒是忘記了。但現在三郎夫婦讓她傷心失望了,這小壽宴,她還有心情辦嗎?”

“反正……老爺去跟大奶奶說一聲,問她的意見便是。太太不在家,裡裡外外都是大奶奶在操持。”大福道。

褚伯爺點頭,就讓大福去找薑心雪。

薑心雪便讓丫鬟出城給秦氏送信。

當年褚家打了敗仗,家裡的產業幾乎賣光賠給了那些傷亡的士兵家屬,也就剩下城郊兩個莊子,並祖籍一些田產。

秦氏就在城郊大雨村的一個莊子上,莊子小小的,隻有兩百來畝地,出產也少得可憐,家裡的進項也就靠這麼一點東西了。

秦氏現在心情卻特彆好,正坐在莊子的廊凳上,聽著綠枝的稟報。

“反正,現在全京城都知道三爺不孝,親疏遠不分,還把嫡母和嫡妹氣得避了出城。”綠枝說著挑起了眉。

秦氏冷笑:“就是要這效果。”

“還是娘厲害。”褚妙書笑著偎到她懷裡。

“當然是太太厲害。”綠枝嗬嗬一笑,“這可比罰他們跪什麼宗祠痛快多了。不但京裡都罵他們,今天得到消息,三爺還被言官彈駭,皇上罰了他的奉碌和抄《孝經》,怕都遭皇上的厭棄,以後這官運……嘖嘖!”

秦氏和褚妙書聽得無比痛快。

“太太,月圓來了。”一傍的春山突然說。

秦氏和褚妙書回過頭,果然看到一名綠衣雙環髻的丫鬟走過來,正是薑心雪身邊的月圓。

“太太,大奶奶打發我來問,過幾天的小壽宴還辦不辦?”月圓道。

“自然得辦。”秦氏想都不用想,“再過兩天,我就回了。”

“那,我就回話去了。”說完,福了一禮,就離開了。

看著月圓離開的背影,褚妙書皺著眉:“咱們乾嘛要回去?在這裡多住幾天啊!”如此才能讓人知道,褚雲攀對她們的逼害有多深。

“你傻的,百姓都是健忘的,再住下去,彆人隻會把咱們的事情給忘記。咱們要回去。”回去了,還辦了小壽宴,好讓人看一看她們多淒慘。

月圓才走一會,褚伯爺的小廝大福又過來了,一臉難為地道:“太太,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小壽宴,老爺說要給太太大辦,太太定要回去啊!”

秦氏冷冷淡淡道:“知道了。”

大福見她答應,這才鬆了一口氣。

……

四月二十七,秦氏和褚妙書就回來了,神色冷淡的模樣。

褚伯爺走進溢祥院,秦氏和褚妙書那埋怨的眼神就撇了過來。

褚伯爺被她們看得一陣心虛,訕笑著:“咱們家也不比以前了,你的小壽宴,咱們也要辦得風風光光的,把能請的人都請過來。”

“若非為了顧全老爺和家裡的麵子……”秦氏說著滿眼怨憤。

“唉,我知道你們委屈,但家和萬事興。”褚伯爺輕歎一聲:“你瞧瞧,以前你生日,都是一家人簡單吃個飯。就算想辦個小壽宴,彆人也不會賞臉。現在,三郎中了狀元,家裡也起來了,你小壽宴的帖子一出,接到帖子的,都願意來了。你瞧……還是和睦相處的好。三爺那裡,我已經教訓他了,晚點讓他過來給你道歉。”

秦氏輕瞪大雙眼:“晚點?”

褚伯爺一臉為難:“三郎這孩子……最近忙。反正,等過了小壽宴再說吧。”

“行,那我就給老爺一個麵子。”

褚伯爺聽著,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隻要秦氏辦了小壽宴,也在場,那不和不孝的謠言也會消減一些。“以後,書姐兒還得說親呢,這靠得也是三郎啊!”褚伯爺微微一歎,“反正,一點小事,過去就過去吧!”

提到褚妙書的婚事,秦氏臉就黑了黑。

說完,褚伯爺就轉身離去。

秦氏看著他的背影,恨恨道:“書姐兒的親事得儘快定下來。否則他倒黴了,咱們也找不到更好的親事。”

想到這,褚妙書狠狠地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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