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比皇上還大(三更)(1 / 1)

褚雲攀這才站了起來,秦氏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你封侯之後,就不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了。”

褚雲攀劍眉微挑:“母親何出此言?”

秦氏臉上一沉:“你這是明知故問嗎?瞧一瞧綠枝!都被你打成什麼模樣了?”

“嗚嗚,老爺,太太,你們一定要為奴婢作主。”綠枝見秦氏為她出頭,連忙哭了起來。

褚雲攀好看華麗的眉眼閃過笑意:“真是好笑,你這個丫頭,好端端的叫太太作什麼主?”

“三爺……這是不敢承認?”綠枝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生怕褚伯爺維護褚伯雲攀,便急急地看著褚伯爺:“老爺……我這臉是真的被三爺打的!嗚嗚……掉了一顆門牙……還有下麵兩顆,這是補不回來的,我毀容了……”

“這?什麼毀容,也不是多嚴重吧!瞧瞧,不張嘴,也不出來啊!”褚伯爺不斷地發揮著他和稀泥的本事。

綠枝氣得腦子一暈:“嗚嗚……”

“唉……看過大夫沒有?”褚伯爺皺著眉頭,這麼點小事,他覺得算了吧!鬨個什麼。“看過就……”

“老爺!”秦氏卻是冷喝一聲,“你這是想說算了嗎?你這是要包庇三郎嗎?這是讓他不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嗎?”

褚伯爺一噎,老臉鐵青,“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唷唷,究竟怎麼回事啊?”費姨娘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嗤笑。

秦氏恨不得有個人提問,便冷笑道:“我隻想著,家裡的規矩也該立起來了,但大早上的,書姐兒姐妹,大郎夫婦和二郎,還有姨娘們,人人都過來請安了,卻遲遲不見三郎和三郎媳婦,綠枝見狀,這才去催一催,沒得壞了規矩,讓人笑話。”

此言一出,白姨娘和褚妙畫連忙垂下了頭,而費姨娘卻嘲諷地掃了褚雲攀夫婦一眼。

因為秦氏跟本沒有說過今天開始立什麼規矩這話,而她們今天一早也沒有來過。但現在秦氏說他們已來請安,不過是借此埋汰褚雲攀夫婦而已。

白姨娘和褚妙畫不敢吱聲,而費姨娘樂得褚雲攀夫妻被埋汰,便高興地嗑著瓜子。

秦氏冷笑一聲,繼續道:“綠枝過去請人了,誰知道……嗬嗬,侯爺好大脾氣啊,居然朝著綠枝扔了這麼一個大硯台,毀了綠枝容貌。這個硯台啊,不是朝著綠枝扔的,而是朝著我扔的。侯爺當了侯爺,心裡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嫡母了。”

這是大不孝!被禦使抓到可是要被彈駭的!

“這……”褚伯爺臉色一變,擔憂地看著褚雲攀。

不料,褚雲攀去嗤一聲冷笑:“我還以為在說什麼呢,原來是我扔的硯台啊!我砸她,那是因為她該砸!”說著,他眸色陰冷,“她是母親的大丫鬟,但她到底隻是一名丫鬟!她以為自己是哪個主子麼?居然跑到我的院子來大呼小叫,還要闖進我們夫妻的屋子來。母親,這就是你教她的規矩?”

秦氏和費姨娘等人臉色一變。

“就算她真的是主子,也沒有道理不顧丫鬟的阻攔亂闖人屋子的。”褚雲攀說著,銳利的目光往褚妙畫這邊一掃,“你會嗎?”

褚妙畫被他的目光嚇得身子一顫,不知為何,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連連擺手:“自然不會!我……我怎會做這種有失禮數之事……”

“連一個主子都不敢如此,更何況她一個丫鬟?”褚雲攀俊逸的臉更冷了,“這就是母親教出來的人?”

秦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對啊,綠枝這丫鬟也太無禮了。”褚伯爺喝了一聲,“整天呼呼喝喝的,成何體統?”

秦氏氣得腦子一暈,這個老東西,居然來拆自己的台!想著,便冷盯了綠枝一眼:“讓你去叫人,你進彆人的屋子乾什麼?”

綠枝小臉煞白一片,眼圈紅腫,委屈得憋了一泡淚水:“我……我一時心急……想著三爺和三奶奶遲遲不來,生怕……生怕他們在屋裡出事了……所以……”

“所以什麼?”褚雲攀嗤笑一聲,“若真出什麼事了,我們院裡的丫鬟比你清楚,無須你自作聰明!秋桔和惠然攔著你,你還撞開來。你侍候了太太這麼多年,這些規矩和道理你不懂?”

那意思是說,他們夫妻倆小彆勝新婚,晚上勞累了一點的,門自然關得緊緊的。

這話隱蔽,但成過親的過來人都懂這道理,而綠枝是侍候秦氏這種成親了的太太的,也該懂這規矩。

事實上,綠枝就是明知故犯,故意想要臊葉棠采和褚雲攀的。

白姨娘臉紅了紅,垂頭喝茶,褚妙畫卻歪了歪頭,一臉不解。

費姨娘呸了一聲,心裡罵葉棠采下賤。

“說白了,就是不懂禮數,沒有規矩吧!”葉棠采嗤笑。

秦氏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對綠枝冷喝一聲:“你個混帳東西,滾出去自打嘴巴二十下。”

綠枝臉色煞白,很是不甘和委屈,但現在駁無可駁,隻得轉過身,跑出了門口,然後啪啪啪地開始自抽嘴巴。

站在外間的秋桔和惠然聽得她抽嘴巴的聲音,心裡一陣陣的舒暢。

“綠枝也不過一時心急而已。”秦氏回過頭來,冷聲道。那目光又掃向葉棠采和褚雲攀,“但你們也太沒有規矩了吧!就算綠枝的方法是錯了,但到底是把話傳到了,說讓你們過來立規矩。便是你們不滿綠枝,想要教訓她,也該先過來,但你們拖到現在!這是不把我這嫡母放在眼裡嗎?”

她說得激昂,但褚雲攀卻雲淡風輕,一臉嘲諷:“母親這是叫我一早來立規矩?”

秦氏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說著,便一臉苦澀,嗬嗬冷笑:“好好好,你現在是侯爺了,便覺得不需要立規矩了。”

葉棠采深深地皺起眉頭,下首的費姨娘和褚從科一臉的幸災落禍,嘖嘖,今天真是來對了,這大戲精彩,這不不孝!不孝啊!

不想,褚雲攀輕笑一聲:“母親知道,我為什麼會提前出宮麼?”

秦氏一怔,不說話,褚伯爺卻急道:“為什麼提前出宮了?這連凱旋台都搭了,定會留宮數日以示恩寵的。便是上次的許將軍和康王,也在宮裡留了一晚,我聽說你也會留宮數日……怎麼突然回來了?”

褚雲攀道:“皇上當時說,原本想讓我留宮數日,促膝長談。但他知道我一路奔波回京,幾夜沒有合過眼,而宮裡規矩大,定不能好好休息,而且我家住得近,就讓我回來好生安歇休息。”

屋子裡的人俱是一怔。

若是彆人說出這翻話,一定會被以為不過是不受寵,所以才不能留宮。但這是褚雲攀,立下了不世之功,是護佑了整個大齊的大功臣。若皇上不愛重他,就不會封爵封侯的。所以,那是皇上真心實意的想法。

一時間,秦氏等還回不過味來。

葉棠采卻拉著褚雲攀的手,一臉傷心的模樣:“皇上身為天子,身為咱們大齊至高無上之人,居然也這般體諒相公。那是因為皇上也知道,相公這幾個月為咱們大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好幾次都險死還生,這才能勝利歸來。便是外頭的百姓知道了,也會勸著三爺好好休養。”

此言一出,秦氏和費姨娘等臉色一變,總算回過味來了,接著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白的。

但葉棠采卻不打算放過她,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繼續道:“連皇上都體諒三爺,覺得三爺勞苦了,怕宮中的規矩讓他無法真正地休息。哪裡想到,皇上失算了……回到家裡,還未睡個安穩覺,一大早就被人大呼小叫地奔過來,捉著過來立規矩!這規矩,比皇上還大。”

秦氏被這話嚇得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你……你……”

“我怎麼了?”葉棠采說著紅了眼圈,“三爺這麼辛苦,這麼累。好不容易回到家了,皇上都讓他好好休息,好好歇著,但母親卻不讓他休息,不讓他歇,一大早就要捉過來立規矩。就算三爺不是母親親生的,也不該如此搓磨啊……”

秦氏腦子一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你、你胡說……”這是說她忤逆帝皇了!秦氏哪裡敢擔這個大罪啊。

“我哪裡胡說了?”葉棠采道,“剛剛明明是母親親口所說,一早叫三爺來立規矩,否則就是對你不孝來著。”

秦氏見她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句話,簡直快要氣死了,牙齒直打顫。

“瞧你乾的好事!”褚伯爺冷瞪了秦氏一眼,“三郎風塵撲撲地到回家來,不知多少晚沒睡了,你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嗎?立立立個屁的規矩!”

“我、我隻是想著……”秦氏顫抖著聲音反駁:“想著不論如何……規矩不可廢……”

褚伯爺冷喝:“規矩是該有的,但也不是什麼情況都要過來。難道彆人病得快死了,你還規矩不可廢?人家躺棺材裡了,你也要挖出來給你立規矩嗎?”

“你……”秦氏要氣暈了。

“你個什麼!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現在三郎勞苦,讓他歇一下怎麼了?他是你兒子,你是他嫡母。你要他孝順,你也得有個慈母的樣子。”說著冷哼一聲,把手中的茶盞往地上一扔。

他很少發脾氣,但現在卻扔了一隻茶盞,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

秦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坐在榻上,放在膝上的手緊緊地握著。

她隻覺得自己的臉被啪啪地打著,響個不停,現在連皇帝都說讓他好生地歇,而她偏要把褚雲攀給挖過來,立刻規矩……所以,如果她不打臉,那就是打皇上臉!

下麵的費姨娘氣得直運氣兒,她原本是來瞧褚雲攀出醜的,哪裡想到,人家不但沒有出醜,還顯示了一翻皇上對褚雲攀的恩寵。

上首的褚妙書緊緊地擰著自己的帕子,連母親都壓製不住他了……那她的婚事怎麼辦?

“三爺!三爺!”這時,一名丫鬟急急地奔進來,激動地看著褚雲攀:“宮中有人來宣旨啦!”

秦氏身子一僵,臉色更難看了,恨恨地瞪了那個丫鬟一眼。

她恨的,不是宮中來下正式冊封聖旨,而這個丫鬟的態度。

以前,要報告什麼事情,開口就該喊她的,現在居然掠過她直接喊褚雲攀,這算什麼意思?

“走吧,一起去接旨。”褚雲攀拉著葉棠采,又回身對褚伯爺說:“爹,去接旨了。”

“好好好。”褚伯爺激動地說著,又對下麵的丫鬟說:“把全家所有人都叫到正廳的那邊。”

說著,他已經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

秦氏看著他們的相挽而去的背影,氣得快要暈了。這樣的場麵,是她最不願意經受的,偏偏避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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