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證實二(三更)(1 / 1)

蔡結朝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搬來一張矮長的楠嵌螺案幾,放到了大殿中央。

蔡結把那三樣東西整齊地鋪到矮幾上。

正宣帝虛弱地道:“你們瞧瞧……看有什麼門道沒有。”

呂智和番至銘等人對視一眼,紛紛上前,去研究那三封信有什麼不同,看了好一會,眾人紛紛搖頭,實在都瞧不出有什麼門道來。

錢誌信冷哼一聲:“怎麼看,都覺得這就是鎮西侯偽造出來的東西。第一封信和老壯手中的布防圖所用的紙是一樣的,都是貴族常用的駱都宣紙紙。而從何東身上搜出來的布防圖是下等的草紙,那就是石小全情急之下用自己家裡的紙憑記憶畫出來的。”

錢誌信前一段時間雖然想巴結討好褚雲攀,但自從褚雲攀出事後,他就後悔了,剛剛也幫著去埋汰褚雲攀。

現在眼瞧著褚雲攀要翻案,錢誌信生怕褚雲攀會報複他,隻恨不得褚雲攀真的是跟這些流匪是一夥的,好治褚雲攀的罪。

呂智摸了摸下巴:“瞧著這字跡,也看不出門道。難道不是石小全的筆跡?或是誰的筆跡嗎?”

番至銘道:“先不說彆的,就說從何東身上搜出的布防圖,字跡鑒定的確像石小全的。石小全認字,但卻不常寫東西,所以留下來的文書極少。”

“鎮西侯說是姚尚書指使,難道剩下的兩封信,是姚尚書寫的嗎?現在瞧著也不像姚尚書的筆跡。”張讚道。

姚陽城冷哼一聲:“本官的字可沒這麼醜。”

這信上和布防圖的字不醜,但卻很普通,姚陽城有一手好書法,便嘲諷這字醜,不是自己的。

“但可以故意寫醜。”陳繆道,“要不讓人來驗驗筆跡。”

呂智搖了搖頭,低聲道:“這種東西,誰會親自寫。”

眾人點頭。

“咳咳……看不出來嗎?”正宣帝不斷地咳嗽著。

姚陽城鬆了一口氣,挑了挑唇。跪在後麵的流匪個個身子緊繃,老石頭等人也是急得直冒冷汗。

“是凝煙鬆墨。”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眾人回過頭來,隻見說話的卻是廖首輔。

朝臣們怔了怔,一時反應不過來那是什麼,姚陽城瞪大雙眼,看著矮幾上的幾封書信,臉色大變。

“首輔說得對,就是凝煙鬆墨。”褚雲攀道。

正宣帝也是瞬間反應過來,“拿來……咳咳……給朕看看。”

蔡結連忙奔下來,把那三封信拿上來,正宣帝翻了翻。

他其實對這些筆墨不甚講究,現在瞧著,也瞧不出什麼凝煙鬆墨來。

但見褚雲攀說得那般肯定,還有廖首輔的認可,心中不由的驚滔駭浪,真是什麼凝煙鬆墨?難道,褚雲攀真是冤枉的?

想著,不由望向褚雲攀。

隻見褚雲攀仍跪在地上,一身黑紅的華麗鋪袍在地上鋪開,如墨雲濤濤,容貌華麗俊美,尊貴十足。這般氣度,實在讓人折服。

現在細瞧來,卻更像雲霞多點,而那個流匪頭子洪光壽,猥瑣狂妄,跟褚雲攀哪有半點相像?

而且,什麼流匪的外孫……什麼抓人再救人……本來就有點牽強,現在看來……

想著,正宣帝像一陣陣愧疚,自己難道冤枉他了?

“什麼凝煙鬆墨?”太子道。

褚雲攀說:“凝煙鬆墨乃北楚進貢的一種墨。平時瞧著不甚華麗,但不論多差的紙質都能凝而不散,墨汁潤順,有極輕淡的鬆香,不細細地聞,實在聞不出來。出自北楚的倪大師之手。”

“不錯。”廖首輔點了點頭,“六年前北楚進貢了足足百斤凝煙鬆墨。當時皇上分賜出去,微臣得了一斤。但這凝煙鬆墨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論什麼紙質都凝而不散。但咱們平時用的紙都是好紙,不論什麼墨都能達到那個效果。所以凝煙鬆墨的長處在咱們那裡不甚明顯。在咱們看來,還不如寶芳墨和山來墨。”

“微臣從內子手裡拿到這封密信,便細細研究,最後得知是凝煙鬆墨,便讓人到內務府裡打探。得知當時皇上給廖首輔賜了一斤,太子殿下、梁王、魯王、容王和鄭國公各賜了一斤。剩下的皇上留著自用。”褚雲攀道。

“哎……這……”蔡結一怔,突然瞪大雙眼:“奴才算是想起來了。當時初得凝煙鬆墨,皇上喜歡,所以留了很多。但後來沙州上貢寶芳墨,皇上與之對比,發現還是咱們大齊的寶芳墨用得更順暢。所以剩下足足八十斤凝煙鬆墨。一次姚尚書來禦書房,見奴才收拾凝煙鬆墨,就說了一句上次用得挺好。皇上就把剩下的凝煙鬆墨賜難了姚尚書。”

說著,蔡結看了姚陽城一眼。

姚陽城臉色一白,聲音顫抖:“皇上,微臣冤枉,這鬆煙墨雖然後來微臣拿了很多,但廖首輔、鄭國公、太子和梁王等幾名殿下也是有的啊!”

褚雲攀道:“賜墨已是六年前,而且廖首輔等隻得了一斤墨。當時賜墨時,皇上還說紙墨是用來書寫的,讓大家都用,不要供起來發黴了。所以,廖首輔和鄭國公等人早就把墨用完了。現在要寫密信,不可能還剩下。”

“對。”陳繆連忙道,“明擺著就是,自從皇帝賜墨,姚尚書幾年來一直用凝煙鬆墨。用得都成了理所當然,不知它特彆了!用到姚尚書都覺得它便是普通墨寶一般。所以不論寫密信還是圖紙,姚尚書隻記得換紙,但卻忘了這早就用成了習慣和理所當然的凝煙鬆墨。”

姚陽城身子一顫,猛地後退一步,臉色煞白,卻撲通一聲,跪下來:“皇上,微臣……微臣冤枉……微臣倒是想知道,鎮西侯如何得知凝煙鬆墨一事?一定是鎮西侯明知微臣用此墨,所以才用此墨寫了所謂的‘密信’,畫了圖紙交給石壯的。”

褚雲攀眉目一冷,笑了:“姚尚書真是厲害,你倒是解釋一下,從流匪手中奪得的圖紙為何還是凝煙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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