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吳夫人的話,秦氏眼前直發黑,心裡把葛蘭郡主不知罵了多少遍,本來她都要把挽心打死了,偏葛蘭郡主要把人送回平王府。若昨晚就死了,哪來這麼多事兒。
“你們放肆。”蔡公公尖著聲音冷喝。
“蔡公公,您是皇上跟前的人,請您發發慈悲吧!”吳夫人說著便拚命地磕頭。“我們不是要乾什麼,隻是……我兒死得冤,隻要把身有嫌疑之人告上公堂而已。但褚夫人卻想要包庇凶手,還有皇法嗎?”
“不錯,不過是把那什麼丫鬟交出來,告上公堂而已。”
“對啊!真是奇了怪了,那是疑凶,褚夫人為什麼不願意把她交出來?”
蔡公公老眼一轉,吳夫人說堵了所有出口,把挽心堵在褚家,所以大家都知道挽心沒死,所以現在挽心不能死。
若自己再阻攔,隻能坐實了挽心毒殺吳一義。
蔡公公神情冰冷:“好了。”回身看著秦氏,“既然如此,那就……把人交出來,送往公堂。”
秦氏臉色一變,卻隻能點頭:“是。”
蔡公公說完,便拂袖而去。
百姓們聽蔡公公居然答應了,要把挽心給交給官府,不由得一陣陣起哄和歡呼。
秦氏恨恨地轉身離去,丁嬤嬤等婆子小廝呼啦啦地跟在她的身後。
葉棠采笑眯眯地看了薑心雪一眼:“這場大戲,熱鬨吧?”
薑心雪隻感到一陣陣的爽快,回過頭,卻見褚飛揚一臉冷漠地往回走。
褚飛揚離開了大門,直直的就往攬月軒的方向而去,走在前頭的卻是秦氏。
秦氏和丁嬤嬤也往攬月軒。
“那個賤人,千萬不要是……”秦氏臉色鐵青,腳步走得飛快,心裡麵不住地打鼓。千萬不要是,不要是什麼,秦氏都有些說不出口,心隻管咚咚的跳著,有些事情她已經想到了,但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會的,太太放心,一定不會的。”丁嬤嬤跟在她後麵,不住的安慰。
不一會兒就到了葛蘭郡主的住處,跨進門檻,就看見葛蘭郡主臉色鐵青地走出屋子,原本婉約的小臉帶著疲憊和自責。
看到他們,葛蘭郡主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娘……飛揚……”
秦氏沉著臉上前:“外麵的事情你都聽到了吧?”
“是……”葛蘭郡主咬著唇,臉色蒼白如紙。
褚飛揚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她:“吳夫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葛蘭郡主一驚,淚水就拚命往下掉,“怎會是真的呢?飛揚,你竟然不相信我!我會證明,我是清白的!”
褚飛揚淩厲的眉眼冰冷刺骨,眸子更多了一層嘲諷,直到這個地步,她還垂死掙紮著,看著她此刻滿是淚水的醜態,他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搖了搖頭,他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葛蘭郡主慌了神。
秦氏見褚飛揚走了,這才容色鐵青地上前,板著臉:“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吧,當時……就是你娘找的我,讓我假裝成吳一義報夢,非得讓你馬上嫁過來。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吳一義……他是不是真的是你……”
“不是!”葛蘭郡主小臉一沉,從未有過的嚴肅過:“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沒有。”
秦氏卻搖了搖頭:“你說實話。”
“沒有就是沒有。”葛蘭郡主狠狠地咬著牙,小臉帶著倔強和崩潰,急吼。
秦氏卻死死盯著她:“你說的是真的?”
“娘覺得是假的?”葛蘭郡主仰起小臉,雙眼瞪得大大的,最後居然舉著手發誓:“若我慕嫦毒害過吳一義,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氏被葛蘭郡主的誓言震了震,最後隻得點頭:“好好好,既然你是冤枉的,那我就放心了。”
轉身,便往外走。
“太太——”挽素一邊把葛蘭郡主扶起來,一邊朝著秦氏的背影喊道:“太太放心吧,你要知道,我家郡主是郡主。這封號不是白叫的,那是皇上的親孫女,是宗室之女!皇上自會還郡主一個清白。”
秦氏的步伐卻是越來越快,丁嬤嬤一路扶著她,都有些跟不上了:“太太,郡主說的……”
秦氏臉色一變,卻冷哼一聲,一臉堅定:“她連毒誓都敢發了,還有假的。況且,她是皇帝的孫女!不論如何,皇上都會護著她的,一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丁嬤嬤一怔,抿了抿唇,“太太說得對。”
不論如何,彆說葛蘭郡主沒乾過,就算真的……反正,她是皇帝的孫女,彆說皇上如此疼愛她,便是不疼她,她也是宗室之女,是高貴的郡主,代表著皇家的顏麵。
二人急急地往溢祥院而去,才經過白露水榭,就見綠葉青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太太……是不是要把挽心交到吳夫人等人手裡……”
秦氏臉上一沉,接著,一個耳光就朝著她的臉招呼過去:“你個賤婢!”
“啊……”綠葉尖叫一聲,被打得猛地撲摔在地。
抬起頭,卻對上秦氏猙獰的臉。
“你是聾子嗎?剛剛我在外頭不是說了,把人扔出去!扔出去!你還沒扔啊?連這種事兒都辦不好,要你何用!”秦氏瞪圓了眼,怒喝著,胸口直起伏。她早就憋了一股火,偏綠葉撞上來,一巴掌過去不帶商量的。
“嗚……”綠葉被打得嘴角溢出血來,手捂著臉,痛得都不敢叫出聲。
剛剛她沒有跟著出門瞧吳夫人等,一直緊著彆的事兒。
後來聽得回來的人說,太太要把挽心交出門,丁嬤嬤又不在場,而她……雖然是秦氏身邊的大丫鬟,但自來都不太得寵。做起事來,也是小心翼翼的。
把挽心交出去這種事,她自然得問個清楚,拿到準信兒再行定奪。哪裡想到,換來的卻是一個耳光。
“還不快滾下去辦事。”丁嬤嬤瞪她,還狠狠地踹了她一腳。
綠葉連忙爬起來,提著裙子哭著跑了出去。
秦氏狠狠地瞪著她的背影:“這個賤婢,真是一點也比不上綠枝。”
綠葉離開了白露水榭,就急急地奔向了柴房,隻見房門被緊緊地關著,兩名粗使婆子守在門口。
“放出來,拉到大門處,交給吳夫人。”綠葉抹了抹唇角的血跡。
那兩名粗使婆子早得到消息,連忙把門打開。
挽心雙手被捆在身後,嘴巴也被布條勒得緊緊的,一看到綠葉,雙眼就瞪得大大的。
外頭的兩名婆子一直在說嘴,所以挽心也聽說了,吳夫人來鬨,竟然揭發郡主毒害吳一義一事。
現在,卻要把她交出去。
挽心嚇得小臉蒼白,但卻隻能任由著兩名婆子壓出去。
在臨近大門處,遠遠的卻見挽素奔過來,瞧著挽心喊著:“挽心姐姐,你要相信,青天在上,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雖然小公子之事你犯了糊塗,你做的錯事,自然會懲罰你,但若不是你做的,郡主和皇上,都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
挽心聽著挽素的話,淚水撲漱漱地往下掉,接著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即使郡主不讓挽素來傳話,她也會絕不會承認此事的。
她是郡主的下人,此生隻忠心於郡主,也隻做有利於主子之事。
但得到郡主的關心,心裡總是好受些兒的。
粗使婆子一路壓著挽心,來到大門口。
大門處已經鬨成了一片,個個叫嚷著褚家是不是還在包庇疑犯,吳夫人帶來的一群哭喪的撲在地上嚎哭不止,弄得整個褚家大門像靈堂一般。
“啊,出來了!出來了!”突然有人叫道。
吳夫人血紅著眼抬起頭看,隻見被捆綁著的人,便嗬嗬冷笑:“原來是挽心啊!好好好,我就知道,她所有丫鬟裡麵,你最忠心了。”
挽心小臉一僵,眸子冷冷地掃了吳夫人一眼,虛弱地道:“夫人說什麼……我聽不懂。”
吳夫人血紅的眸子一厲:“你——”尖銳的聲音才出去,卻生生止住了。
挽心正等著她發瘋,等著她如猛獸一般撲向自己,嘶咬自己,自己這般弱女子,又生得幾分美貌,總會有人同情的。
哪裡想到,吳夫人卻生生止住了,隻見她勾著還沾著乾涸血跡的唇,嗬嗬冷笑:“你就到公堂上跟府尹大人辯去吧!帶走!”
挽心氣恨,隻得垂著眸子,咬著唇讓他們壓著走。
百姓們好事,個個跟著吳夫人等,呼啦啦地往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