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也不由為這亂七八糟的內幕震了一震。簡言之,這就是一個貊族公主苦心孤詣十多年終於套牢了一個天啟名將的故事。這要是寫成話本,都足夠演一出纏綿悱惻虐戀情深的傳奇故事了。
“卓錚為什麼想要殺謝廷澤?”楚淩問道。
桓毓有些詫異,“你跟南朝軍中的人有接觸?除了他們現下應該沒人知道這件事才對。”畢竟是鎮北軍之恥,還是不好廣泛傳播的。
楚淩對他笑了笑,“彆跟我說消息不是你們傳的。”
桓毓翻了個白眼,“這鎮北軍的人也忒不穩妥了,我們給他們消息,他們回頭就把我們賣了?”
楚淩道:“那倒不是,但是我看到那封信好像是你的筆跡。”
桓毓有些訕訕,鬱悶道,“一時情急沒注意。”不過桓毓公子擅長各種字體,以後這一種不能用了。
見楚淩還定定地盯著自己,桓毓才解釋道:“如果謝廷澤回到天啟,必然會深受永嘉帝重用。但是如今天啟的兵權都已經有主了。卓錚雖然是安北侯,但是比起另外幾位同樣手握兵權的將領。他既不是能力最強戰功最卓越的,也不是永嘉帝最信任器重的。而且他統領的還是鎮北軍,直麵靈蒼江與貊族人的。永嘉帝最有可能的便是找借口將卓錚給換了給謝廷澤騰位置。若是尋常人縱然心中不忿也隻能忍了,但是卓錚貊族人勾結自然心虛。許多事情他執掌大權的時候沒人敢查也方便遮掩。一旦換了人,很多他原本遮掩的東西隻怕就藏不住了。卓錚哪裡能不怕?”
楚淩歎了口氣,“原來如此,那你們淩霄商行的計劃是什麼?”
桓毓對她露齒一笑,比了一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
不過一天的時間,新州城裡的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了。尋常百姓仿佛也感覺到了這股緊繃,走在街上總是神色戒備行色匆匆。許多人更是輕易不敢出門了。敢在大街上行走的多半都是身負武功的各色人等。雖然這些人身上並沒有跨刀帶劍,卻依然讓人感覺到他們與尋常人的不同。如此多的來曆不明之人同時湧入新州,就連城中的防備也跟著嚴了起來。但是普通負責巡防的南軍根本不敢得罪這些江湖中人。至於貊族兵馬,他們也並不願意輕易與這些人起了大規模的衝突。一旦北方動亂起來,內有江湖中人和滄雲城虎視眈眈。對岸還有正因為卓錚的叛逃惱羞成怒的鎮北軍,對貊族來說著實算不上什麼好事。
夜幕降臨,楚淩跟桓毓坐在城中最富麗堂皇的酒樓裡喝茶——桓毓喝的是酒,楚淩喝茶。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貊族人大多看不起中原人,但是他們霸占著這麼多的產業也是要賺錢的。中原人的數量是貊族人的十倍甚至更多,完全不接待中原怎麼可能?所以,桓毓隨手扔了個元寶過去,便讓那原本有些鼻孔朝天的夥計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請到了樓上視野最好的臨窗的位置坐下。
楚淩靠近桓毓低聲道:“你這麼風騷,怎麼還沒被人貊族人盯上?”
按理說,桓毓跟君無歡關係匪淺,他經常到處浪什麼事兒都有他摻一腳,貊族人早該順藤摸瓜順著他找到君無歡身上去了。
桓毓看看四周,對他挑眉一笑道:“都跟你說了,本公子不是淩霄商行的人。”
楚淩懷疑地看著她,桓毓聳聳肩道:“不信算了。”
楚淩笑道:“我信啊,君無歡還有淩霄商行以外的勢力嘛。”
“……”桓毓半晌無語,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道:“丫頭,知道太多了不少。”
楚淩也不再追問,越過窗戶看看四周,有些不解地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想到來這兒吃飯?”太招搖了。
桓毓笑眯眯地道:“看戲啊,今晚…這裡有好戲看喲。”
聞言,楚淩頓時也興致勃**來。
兩人一邊吃著美味佳肴,一邊期待著好戲開演。楚淩盼得脖子都要伸長了,終於聽到樓下傳來了一些嘈雜聲。側耳傾聽,一陣腳步從下麵傳來,片刻後人已經到了樓梯口。
來人穿著一身素色錦衣,銀紋雲紋勾勒這金絲,比起桓毓那一身騷包白衣更顯出幾分優雅矜貴。他身形修長,麵容俊美之極。隻是麵容上少了幾分血色,身形也略有幾分單薄,倒是失卻了三分風采。但即便是如此,他一走上來無論是貊族人還是中原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了過去。
“咳咳。”君無歡低頭悶咳了兩聲,他身後還跟著五六個護衛,其中一人便是楚淩也認識的文虎。
君無歡的目光淡淡從樓上的眾人身上掃過,劃過楚淩和桓毓身上時依然是淡淡的,仿佛根本就不認識兩人一般。
文虎沒有看他們這邊,隻是專心的跟著君無歡恭聲道:“公子,已經吩咐他們留好了廂房。此處嘈雜,公子裡麵坐吧。”
君無歡點了點頭,問道:“客人到了麼?”
文虎搖頭,“尚未。”
君無歡輕哼一聲,笑容有些淡淡的冷意,“架子倒是大,再等一刻鐘,若是不來便回去吧。”
“是,公子。”文虎點頭,顯然也是對有人讓自家公子等候很是不滿。
文虎話音未落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有些小事耽擱了,實在是抱歉得很。想必沒讓長離公子久等吧?”一陣腳步聲傳來,片刻後一個紅衣女子已經帶著人走了上來。言笑晏晏,明豔動人,不是那位陵川縣主是誰?
楚淩有些驚訝,沒想到君無歡要見的人竟然是陵川縣主。
“上京一彆,長離公子彆來無恙?”陵川縣主笑道。
君無歡淡淡道:“僥幸安好,有勞縣主掛念。”
陵川縣主笑道:“辛苦長離公子親自走這一趟,不如裡麵談?”
“縣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