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跟楚淩和桓毓商量了大半夜才起身離去,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消瘦身影,楚淩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感慨。桓毓看看她,挑眉道:“想什麼呢?一臉深沉。”
楚淩搖搖頭,沒有回答。這世上紙醉燈謎的人很多,隨波逐流的人更多,但是像君無歡這樣的人卻少見。明明身體病弱,明明與自己並無多少關係,卻偏要將所有的重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這樣的人,若不是真的心懷天下那便是野心勃勃。楚淩不確定君無歡屬於那一個,但無論是哪一個她都覺得這樣的人比這世上很多人都有趣得多了。
雖然君無歡走了,楚淩和桓毓卻還不能休息。君無歡將事情交給了他們兩個,他倆今晚就必須製定出有效的計劃。
兩人圍著桌子盯著桌麵上的地圖不知過了多久,桓毓突然皺眉,道:“君無歡特意找你來幫忙,難道是不相信本公子的能力?”
楚淩衝他微微挑眉,給了他一個“你才想明白?”的眼神。桓毓頓時大怒,恨恨磨牙:君無歡,你給本公子等著。
第二天天還未亮,楚淩和桓毓就已經離開了新州城往他們的目標趕去了。越是往南走,就會發現人越多。明明天色才將亮未亮,一路上卻已經明裡暗裡的遇到不少人了。見狀,楚淩和桓毓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有的時候人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特彆是大家各自為政的時候不但不能提供幫助,有時候甚至會互相牽絆造成麻煩。
不用靠近卓錚所在的地方兩人就能夠猜到,現在卓錚身邊肯定已經是布滿了重兵和高手了。兩人對望一眼:頭疼!
“現在怎麼辦?”桓毓靠在坐在一顆大樹的樹杈上,看著對麵跟他一樣蹲著的楚淩問道。
在他們前方三裡處事一處北晉的路亭,卓錚一行人最多一個時辰後便會到達這個地方。但是顯然跟他們有一樣的想法的人不少,兩人擱得遠遠地也能感覺到路亭附近隱藏的殺氣。
楚淩扯了一片樹葉咬著,思索了片刻道:“卓錚也算是個名將,你覺得他會不會猜到有人會在這裡下手?”
桓毓聳聳肩道:“卓錚這一路一共被刺殺了二十六次,隻怕早就習慣了。不過他現在無論走哪條路都是一樣的。”無論走哪兒,都有一群人等著殺他。
楚淩指了指遠處道:“路亭裡的人毫無所覺,如果是你,你會感覺不到周圍隱藏了無數的敵人虎視眈眈麼?特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這些人也隻是稍微加強了戒備而已,跟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桓毓劍眉一挑,“你說這是陷阱?”
“難說。”楚淩趴在樹乾上,皺眉道。
桓毓思索了片刻,沉聲道:“我去看看。”
楚淩翻了個白眼,“你瘋了吧?你現在進去還出的來麼?”
桓毓笑道:“怎麼?擔心我?”
楚淩嗬嗬一笑,“你要是被人當成俘虜抓了,彆把我招出來就行了。”
桓毓憤憤然,“沒義氣!”
楚淩吐掉嘴邊的樹葉,坐直了身體道:“彆廢話了,我去前麵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還是按照咱們之前的計劃行動,如果有問題我會儘快給你消息的。”
桓毓搖頭,“還是我去吧,我輕功好比你快一些。”
楚淩直接躍下了樹,“桓毓兄,你手下那些人我可指揮不了。你還是該乾嘛乾嘛吧。”說完便已經快步向前方而去,消失在了樹林中。被拋下的桓毓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明明他比那臭丫頭大許多,為什麼每次都被她牽著鼻子走?
另一邊的官道上,一隊人馬護著幾輛馬車往前行進著。
楚淩趴在山坡上的枯草中打量著山下的隊伍歎氣,這個陣容彆說還有新州的兵馬以及拓跋興業等人,就算隻是這樣想要殺了卓錚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啊。這可比之前他們搶了的那對夫妻的護衛強多了。
楚淩托著下巴雙眼放空,腦海裡已經在一瞬間變幻了七八種偷襲的方式,但是每一種成功率都低的讓人心酸。再想想還圍著路亭的那一群烏合之眾,楚淩歎氣:老天啊,借我五千精兵吧。不,其實五百也可以啊。
眼看著隊伍距離路亭越來越近,楚淩心中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強。微微蹙眉思索了半晌,楚淩還是飛快地趕回去桓毓彙合。
看到楚淩回來,桓毓也不由得鬆了口氣。他真有些怕楚淩自己跑去刺殺卓錚去了。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
楚淩沉聲道:“快到了,就在五裡外。”
桓毓神色肅然,起身道:“我讓人準備。”
“等等!”楚淩一把拉住他,道:“我覺得不太對。”
“哪裡不對?”桓毓問道。
楚淩搖了搖頭,蹙眉道:“我也不知道,感覺不太對。”
桓毓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小阿淩,你是不是緊張啊?要不你在這歇著,我帶人去就行了。”畢竟是個小孩子,就算再聰明厲害有時候也免不了害怕的。
楚淩白了他一眼,道:“待會兒先等一等再動手。”
桓毓道:“但是如果我們動手晚了,那些江湖中人必然會驚動卓錚。到時候想要擊殺他可就不容易了。”
楚淩聳聳肩,“反正我們計劃裡第一擊成功的機會也不大,那就直接放棄,安全為上。”
桓毓搖搖頭,有些不太讚同。
兩人還沒爭論出結果,就看到卓錚的車隊已經緩緩靠近了。之所以非要選擇有兵馬駐守的路亭動手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卓錚也知道自己犯了眾怒,不僅身邊高手護衛不少,就連乘坐的馬車都是經過了特殊裝飾的,一般的刀劍連砍都砍不開。除非卓錚自己下馬車,或者將他身邊的人都殺掉,否則還真沒辦傷到他。但是卓錚也是個名將,對於那些適合伏擊的地方他都能提前避開或者做好防禦。反倒是路亭這個地方是貊族軍隊的地盤,可能會讓卓錚放鬆一些。
“來了!”透過樹蔭看著不遠處沉聲道。
隻見官道的儘頭,一行人緩緩行來。幾輛馬車在路亭前麵的空地停了下來,片刻後幾個人在侍衛的保護下從馬車裡走了下來。
其中一人身形修長挺拔,雖然身穿錦衣但是卻能感覺到裡麵穿著軟甲。三十六七的模樣,正微微垂首與等候在外麵的貊族人說話。
“動手!”桓毓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