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淩獨自一人回到了客棧。肖嫣兒清晨醒來之後雖然沒有昨晚那樣傷心了,卻依然心情低落不願意回客棧,更不願意現在就見到雲行月。楚淩隻得請蕭艨留下照看肖嫣兒,先獨自回去了。算算日子襄國公等人也快要到上京了,她也還有不少時間需要處理。
剛回到客棧雲行月就撲了上來,楚淩一閃身讓開了他皺眉道:“你做什麼呢?”
一晚上過去,雲行月依然穿著昨天那一身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卻十分的憔悴狼狽,顯然是昨天一晚上沒睡。但是楚淩卻半點也不同情他,她昨晚為了安撫肖嫣兒還大半夜沒睡,這會兒正困著呢。
“嫣兒在哪兒?!”雲行月問道。楚淩看看他,抬頭翻了個白眼,“嫣兒在哪裡你不知道麼?”犯困的人,脾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雲行月又不是不認識黃老板,蕭艨都能跟著人找到那裡雲行月會找不到?雲行月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楚淩身後空蕩蕩的大門外,黯然道:“她不肯回來?”楚淩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雲公子,我建議你放棄。”
“憑什麼?”雲行月不悅地揮開她的手,楚淩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好一會兒,道:“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嫣兒了吧?”或許是昨天一整夜地痛定思痛,雲行月開口倒是沒有昨天那麼艱難了,也或許是因為肖嫣兒並不在這裡的緣故,“是又怎麼樣?”
楚淩冷笑一聲,“你喜歡她就一定要跟著你?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雲行月咬牙怒瞪著楚淩,楚淩嗤笑一聲,道:“雲行月,這世上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你。兩條相交的線一旦錯開了,更是再也不會相交了。”固然地球是圓的,錯過的兩人還是有可能再次相遇的,前提是你得有本事走過一整圈兒。至於回頭,誰規定一定要回頭?誰又規定你回頭了彆人就一定要等你追上來呢。
不在看雲行月難看的臉色,楚淩漫步走進了院子。
“公主。”坐在院子裡的黎澹自然早就看到了兩人,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不太和諧,黎澹便也沒有主動過來打擾。楚淩定下腳步看向黎澹,“身體好一些了麼?”黎澹有些羞愧,“勞公主掛心,已經沒事了。”他果然是一群人中身體最弱的一個,剛到上京沒幾天竟然就差點病倒了。幸好病得不是很重,服了兩副藥就差不多好了。
楚淩擺擺手道:“你剛到北方,偶爾不適應也是正常的。我估計襄國公他們這幾日就要到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黎澹點頭稱是,站在門口的雲行月看看兩人,咬了咬牙一揮袖轉身出門去了。
黎澹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門口,蹙眉道:“雲公子…不會有事吧?”楚淩道:“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能有什麼事?”黎澹點點頭也不再多問,他還年輕又正是雄心勃勃事業心爆棚的時候,對彆人的愛恨情仇並不是很感興趣。隻要不影響到正事,不影響到肖嫣兒的安全,他自然也是不會去多管的。這三年下來,黎澹跟肖嫣兒雖然算不上多好的關係,但畢竟交情還是不錯的,至少比跟經常到處跑的雲行月好多了。
又過了兩天,無論是黃老板還是淩霄商行依然沒有拓跋讚的消息,楚淩隱隱也有些著急起來。拓跋讚在先皇在位的時候雖然不太起眼,但如今畢竟也是個王爺,一個王爺這麼多天不見人影,朝堂上下竟然也沒有人理會麼?
這日,黃老板笑吟吟地來邀請楚淩去參加一個聚會。楚淩自然知道黃老板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接到帖子也隻是挑了挑秀眉,便應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性質的聚會,不過聚會的地點倒是有些意思。竟然是在上京有名的花街上,而且還是上京最有名的花樓……南湘苑。
楚淩換上了一身男裝,按時出現在了那地方,黃老板果然已經在外麵等著她了。一看到她從街道儘頭走來,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淩公子,你可終於來了。這怎麼是走著來的?早知道在下拍馬車去接你啊。”楚淩一邊把玩著手中折扇,一邊打量著四周笑道:“鮮少來這種地方,一路走過來也長長見識。”
黃老板笑了笑,伸手請楚淩一起進去。
兩人並肩往裡麵走去,南湘苑門口此時也是賓客絡繹不絕,遠勝附近的其他花樓。
楚淩跟在黃老板身邊,有些好奇地道:“我記得…前幾年京城第一的花樓,好像不叫南湘苑吧?”黃老板嘿嘿笑道:“這個…做生意麼有賠有賺,有起有落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麼?這兩年這南湘苑在上京可是名噪一時啊。”楚淩問道:“為何?難道南湘苑出了什麼絕色尤物?”
黃老板眯著眼睛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好一會兒方才點頭道:“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尤物。”
楚淩對所謂的絕色並沒有抱著多大的興趣,畢竟她自己就是個絕色美人兒,真想要看的話看鏡子也是可以的。當初號稱平京第一美人兒的楊宛吟,美則美矣但楚淩私以為還夠不上尤物二字。微微揚眉,道:“所以,黃老板今天是請我來看美人兒的?”
黃老板連連擺手,陪笑道:“公子說笑了,自然是有正事方才敢邀請公子的。”
“洗耳恭聽。”
黃老板看看四下,壓低了聲音在楚淩身邊道:“當初黑市被毀的事情公子可還記得?”楚淩當然記得,不但記得,黑市被毀跟他還有直接關係呢。麵上卻有些不解,“怎麼?這南湘苑跟黑市有關係還是跟冥…有關係?”拓跋梁當了皇帝還開花樓?這也太不講究了一點吧?
黃老板搖頭笑容神秘,“自然不是,不過公子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既然存在便是因為有需求地。既然黑市沒了…自然有要有彆的代替地。”
楚淩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對那所謂的黑市著實沒有什麼好感。黃老板顯然也明白這一點,道:“公子放心,這個地方有些趣味,到不至於像那黑市那般的不講究。這畢竟是開在明麵上的,就算是貊族人……”就算貊族人殺人如麻豬狗不如,表麵上也還是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的,“最近各國的侍者商人都聚集在上京,這南湘苑幕後的主子便想著邀請一些有權有勢的人來聚一聚,所以今晚這裡會有很多人來。”
楚淩問道:“南湘閣幕後的主人是什麼人?”一般人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底氣邀請那麼多的人吧?畢竟,都是外來的人對上京也不熟悉,會不會給他麵子還真不好說。
黃老板的聲音更低了幾分,道:“聽說,是昭國公主。”
“拓跋明珠?她想乾什麼?”楚淩有些驚訝,黃老板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南湘苑的後院,後院裡果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竟然比前麵的大廳還要熱鬨。楚淩一眼望過去,果然穿著各色服飾和不同樣貌的人都齊聚在院子裡,看起來倒是比永嘉帝的壽辰還要齊全。黃老板出示了請帖之後,兩人便被請進了院子裡。園子裡遠處傳來樂曲聲,曲聲明快柔媚,還伴隨著歡快的鼓點,完全不似中原的曲風。
楚淩與黃老板一邊走在院子裡,一邊低聲交談,“黃老板真的確定,今天來此會有收獲?”
黃老板笑道:“公子尋遍了整個上京,都沒有找到那位的下落。在下手下雖然不敢說是無孔不入,但是在這上京也算是消息靈通了卻也依然沒有找到半點蹤跡。在下猜測,那位…若不是被人秘密關押起來了,就是隱藏了身份躲在了一個我們都猜不到的地方。”
“你認為他會來這裡?”楚淩問道。
黃老板笑道:“他若還是自由身,總不能真的躲起來什麼都不做一輩子隱姓埋名。他若是想要做些什麼,這地方人流混雜三教九流豈不是十分方便?另外,不知公子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楚淩問道,“什麼?”
“如果不是陛下抓了那位的話,他又為什麼會突然失蹤。據在下所知,他並不是真的在拓跋大將軍被抓的同時失蹤的。雖然大將軍下獄之後他就鮮少出現在人前了,但真正完全找不到他的行蹤卻是在公子入上京的前三天。”楚淩一怔,看向黃老板道:“黃老板的意思是他在躲著我?”
黃老板笑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隻是將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訴公子。”
楚淩良久都沒有說話,兩人一路往前走到了園中最熱鬨的地方。果然看到園中一片空地上,一群身形妖嬈的胡姬正在翩然起舞。許多賓客都位圍在四周欣賞胡姬的歌舞,還有不少人坐在四周三三兩兩地談笑風聲。楚淩注意到,在不遠處一座不起眼的小樓上或坐或站著幾個人,人群中有一個隱約是個女子的模樣,但是不是拓跋明珠卻看不太清楚。
楚淩偏過身子,低聲問道:“拓跋明珠是想要斂財還是收集消息?”
黃老板道:“斂財,也收集消息。”他自己就是做情報生意的,消息自然格外靈通,“公主可知道,這南湘苑一年能賺多少銀子?”楚淩自然不知道,不過淩霄商行的生意如今也在她的手裡,她大概還是能估算出一個數目的,“十萬兩左右?”花樓賺得多,但是花費也不少。彆的不說,想要培養出一個出色的花魁就需要花不少錢。像南湘苑這種剛剛開起來的樓子,除非拓跋明珠提前五六年就開始準備了,否則那些姑娘一定是買來的。現在能不能收回成本都還不好說。
黃老板搖了搖頭,對楚淩比了一個數字。
楚淩微微蹙眉,“三十萬?”
黃老板有些羨慕地點點頭,“這還隻是南湘苑地姑娘們的皮肉錢,都算不得大頭。”
楚淩道:“南湘苑還做什麼?”
黃老板道:“什麼都做。”
“什麼都做?”
黃老板道:“殺人越貨,販賣消息,人口,隻要能賺錢他們什麼都做。”楚淩皺眉,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座小樓道:“南湘苑幕後之人不可能是拓跋明珠,黃老板的消息出問題了吧?”黃老板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公子這話怎麼說?”楚淩道:“我倒不是懷疑拓跋明珠的膽量,而是…拓跋明珠沒這個本事。”拓跋明珠或許有幾分本事,但若說他能在兩三年間構建出一個如此龐大而且分工明確的組織,楚淩卻是不太相信的。
黃老板道:“那恐怕公子要失望了,我的消息…應該不會錯。南湘苑幕後主人是誰不隻是我知道,上京城裡知道的人並不算少。昭國公主是皇後嫡女,這些年陛下上位她也算是出了大力氣的。所以,陛下並不在意她手裡有點自己的產業。”當然,拓跋梁知不知道南湘苑暗地裡還乾一些彆的勾當,黃老板就不知道了。
楚淩正要說話,突然眼神一閃閉上了嘴。黃老板不解地看著她,楚淩盯著前方道:“我有點事,先失陪一下?”
黃老板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卻也不在意,道:“公子帶好請柬,今晚南湘閣可以隨意進出。如果公子有事尋我,依然還在這裡。”楚淩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便快步朝前方的小徑走去。楚淩順著小徑一路往前,越往裡走便越是清靜。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幽暗小道,楚淩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一閃身掠入了旁邊的花叢後麵。
片刻後,兩個人影從另一邊的岔道走了出來。跟在身後的人低聲問道:“公子,怎麼了?”
另一人答道,“方才似乎有人跟著我們?”身後的人立刻警惕起來,上前兩步朝著四周望了望,回頭看向男子道:“公子看仔細了麼?”那男子搖頭道:“沒有,隻是感覺有人在跟著我們。或許…是這園子裡人太多了,我有些太過小心了吧。既然沒人,那便走吧,被耽誤了時間。”
“是,公子。”說罷,兩人這才轉身往前走去,片刻後消失在了小路地儘頭。
楚淩從花叢後麵出來,望著前方兩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秦殊?
秦殊今晚會來這裡不奇怪,按照黃老板的說法今晚來這南湘苑的上京權貴不在少數。因為今晚南湘苑不僅要拍賣南湘苑花魁,選出一位入幕之賓。還要拍賣幾件從各地彙聚而來的奇珍異寶。據說都是各地的商人帶來的,這些人並沒有渠道讓這些寶貝送入宮中作為皇帝的壽禮,能在這樣一個權貴豪富聚集的地方拍賣自然比自己找人賣掉要賺得多。
但是,秦殊來此顯然並不是為了這兩者。而明顯是為了…見什麼人呢?難道是為了西秦王?在外麵兄弟相見怕引起拓跋梁的猜忌,才選在這種地方見麵?
不管秦殊是想要做什麼,楚淩還是悄然跟了上去。
秦殊帶著人一路往園子的深處走去,他對這個地方顯然並不陌生。一路往前走,越發的幽靜陰暗起來,就連那些嘈雜喧鬨的聲音也仿佛離得很遠了。南湘苑既然有公主府做後盾,麵積自然是絕不會小的。秦殊一路走來,足足走了將近一刻鐘方才停了下來。院子西北角的一片花樹後麵,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院子外麵並沒有人值守,秦殊帶著人漫步走了進去。
楚淩站在院子外麵的花樹下,看著秦殊走進去地背影秀眉緊鎖。
秦殊看起來顯然並不是陌客,但是在拓跋明珠名下的產業中,秦殊卻能夠來去自如這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秦殊跟拓跋明珠還有什麼合作吧?正猶豫了要不要跟進去,突然聽到身後一縷清風掠過,楚淩神色微變毫不猶豫地回身一刀刺了過去。來人顯然早就預料到了她會出手,微微側身避開了這一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楚淩另一隻手剛要拍出去,有些熟悉的觸感卻讓她微微一愣,旋即被拉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你怎麼在這裡?!”楚淩抬眼看向來人,聲音中不由多了幾分驚喜。
夜色中的人眼眸沉靜如星,帶著淡淡地笑意。
“阿淩,你為何會在這裡?”
楚淩眨了眨眼睛,十分敏銳地從他的聲音中分辨出幾分不屑。然後迅速甩鍋,“黃老板帶我來的。”
“黃老板啊。”
楚淩有些心虛,心中暗暗對黃老板說了聲抱歉,然後轉移話題,“你沒告訴我你要來上京啊。”來人自然不會是彆人,正是在世人眼中已故的神佑公主駙馬君無歡,如今的滄雲城主晏鳳霄。君無歡輕歎了口氣道:“你這個時候來上京,讓我如何能放心?”楚淩心中微甜,聲音也不由軟了幾分,“不用擔心,我不會做危險的事情的。對了,方才……”
君無歡搖搖頭道:“不能進去,百裡輕鴻在裡麵。”秦殊的實力雖然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百裡輕鴻卻不容小覷。至少不可能讓他們隨便偷窺偷聽就是了。
“百裡輕鴻?”楚淩皺眉道,君無歡拉著她往外走去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君無歡拉著楚淩離開了小院,找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小軒進去。
“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楚淩看向君無歡道。君無歡低頭含笑看著她,“阿淩不想見到我麼?”
自然不是的,距離上次去滄雲城已經有好些日子了,這三年兩人也是聚少離多,能在上京想見楚淩自然是十分精細的。君無歡拉著她走到窗邊的軟榻坐下,也沒有點燈,就著半開的窗戶灑下的月光打量著她的容顏。雖然穿著一身男裝,臉上也做了修飾,但是從楚淩跟著黃老板一入院子君無歡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輕歎了口氣道:“今天傍晚才剛進城,本來打算明早再去見你給你一個驚喜。”
楚淩揚眉,“今晚逛花樓,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君無歡笑道:“自然不是,今晚拍賣的寶物中有一件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楚淩有些好奇地問道:“哦?什麼東西?”
君無歡道:“炎天劍。”
“我不用劍。”楚淩道,她倒不是不會用劍,而是不擅長用劍。君無歡低笑一聲,道:“你可知道,這是誰的佩劍。”楚淩眨了眨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無知。君無歡道:“是天啟曾經的攝政王楚烈,這是他曾經的佩劍。不過當年在楚烈自儘殉國之後,這把劍就在戰場上失蹤了。”
楚淩道:“我記得…楚烈應該是跟你有仇吧?”
君無歡點頭,“楚烈的劍跟我沒有仇,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不喜歡這把劍…帶回天啟去對你也有極大的好處。”這個楚淩自然是知道的,楚烈好歹也是曾經權傾天下連皇帝都被他壓得透不過氣來的人,他的佩劍又怎麼會事凡品?
“好吧,算你過關了。”楚淩道。
君無歡微微一笑,輕輕抬起她的下顎低頭道:“阿淩,你還沒說…你跟黃老板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我有正事兒啊。”楚淩理直氣壯地道。
君無歡打量了她許久,方才輕歎了口氣道:“真想帶著阿淩回滄雲城啊。”楚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長離公子,晏城主,逛個花樓而已,等我哪天逛南風館了你再擔心成麼?”
“阿淩還想逛南風館?”君無歡微微眯眼,聲音微涼。
“……”有點想,但是君無歡看起來有點凶,不敢說。
隻聽君無歡柔聲道:“一定是我陪伴阿淩的時間太少了,才讓阿淩生出如此想法。這次正好要在上京多待一些日子,為夫…一定好好陪、陪阿淩。”
“……”其實,可以不用的。不知為何,神佑公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有點不妙。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長離公子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嫣紅的菱唇,輕聲道:“要的。阿淩儘管放心,難得最近我還不算忙。”
“……”你還是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