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中毒(1 / 1)

鳳策長安 鳳輕 2022 字 2個月前

祝搖紅到的時候,永壽宮外麵已經站滿了人。但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尋常人沒有拓跋梁的召見也是不能輕易進入永壽宮內的。也就隻有大皇後憑借自己的身份,將侍從留在了外麵孤身一人進入了宮中探望拓跋梁。至於素和金蓮?人家壓根就還沒有到。

看到祝搖紅不少人投過來的眼神都有些複雜。這位明明是毫無背景的天啟女子,卻因為陛下的寵愛過的比宮中任何一個貊族或者是塞外部落的公主還要自在。所以說,有時候身份也並不能夠決定一切,關鍵還是要看當權者的喜好。

不過也有人懷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陛下若是真的不行了,這位瑤妃娘娘的好日子隻怕也就到頭了。

“瑤妃娘娘。”擋在宮門前將聞訊趕來的一乾人等攔下的侍衛恭敬地對祝搖紅行禮。祝搖紅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憂鬱和擔心,輕聲問道:“陛下怎麼樣了?”侍衛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她,低聲道:“娘娘裡麵請。”祝搖紅一邊往裡麵走去,一邊問跟在身邊的侍衛,“陛下還沒醒?”

侍衛道:“醒了,隻是看著不太好。”

寢殿裡,拓跋梁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跟不久前神采奕奕的模樣形同兩人。大皇後有些狼狽地跪坐在地上,哀哀道:“陛下明鑒,此事…此事一定有什麼誤會!”陛下從昭國公主府回來就病倒了,昭國公主府無論如何也是逃不脫嫌疑的。大皇後無論心中如何想的女兒,也不得不為她求情說話。她原本有兩子一女,如今卻隻剩下這個女兒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這一脈在朝堂上已經是處境艱難了,絕不能再出一個謀害父親的女兒。

祝搖紅進來,聽到的就是大皇後的這句話。微垂的眼眸中翻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這位大皇後即便是做了皇後在宮中生活了好幾年,卻依然沒有學會幾分聰明。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不就是將謀害陛下的罪名直接扣在了昭國公主府身上麼?

拓跋梁突然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此時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聽著大皇後在耳邊不停地哀求更是煩躁不已,咬牙道:“閉嘴!”

“陛下!”祝搖紅上前,走到床邊坐下。關切地望著躺在床上的拓跋梁微紅的眼中滿是愧疚,“陛下,太醫怎麼說?若不是因為我勸陛下出宮,陛下也不會…”

拓跋梁神色稍緩,有些吃力的抬手拍了拍祝搖紅的手背道:“跟你無關,你怎麼來了?”

祝搖紅苦笑道:“陛下是不想看到我麼?若不是有人來稟告說陛下…隻怕我現在還被瞞在鼓裡。陛下如此,置我於何地?”

拓跋梁歎了口氣道:“朕沒有這麼想,隻是怕你擔心罷了。”

祝搖紅側首問身邊的人,“醫官怎麼說?”

內侍恭敬地道:“啟稟娘娘,太醫說陛下是食物不慎,想必是吃了什麼相克的事物,才中了些毒。並沒有生命危險。”

祝搖紅鬆了口氣,點頭道:“這就好,隻是要辛苦陛下這幾天好好休養了。”

“朕沒事,不用擔心。”

兩人說話有些旁若無人,倒是將大皇後晾在了一邊。大皇後聽了這話心中更急了,因為誤食了相克之物而中毒,陛下剛回到宮中不久根本來不及用膳,這自然是在外麵吃的了。這件事,說笑了是昭國公主府接待聖駕不傷心,疏忽大意導致了陛下中毒。說得嚴重一點,說知道是不是昭國公主府有什麼人對陛下心存怨恨,故意讓陛下吃了相克的食物,想要害死陛下呢?

大皇後有心想要再說上幾句,卻始終有些插不上嘴。心中對坐在拓跋梁身邊的祝搖紅更多了幾分怨恨,她和拓跋梁少年夫妻,早些年拓跋梁對她還有幾分尊重卻也從未對她有過如對瑤妃這樣的寵愛。等到拓跋梁當了皇帝,態度更是天翻地覆。

祝搖紅自然將大皇後的神色看在眼中,連忙將話題撤了回來輕聲道:“可查出來了,陛下是在哪兒吃了什麼東西?”

大皇後臉色微變,恨恨地盯著祝搖紅。

這賤人果然想害她們!

拓跋梁讓內侍扶著坐起身來,這次他中的毒並不簡單,雖然沒有生命危險拓跋梁卻也是實打實的吐了好幾口血。這會兒依然有些心悸頭暈,輕哼了一聲道:“還能有哪兒?”

祝搖紅勸道,“昭國公主對陛下很是敬重,斷不敢隨意拿不好的東西來敷衍陛下的。這其中隻怕有什麼誤會,陛下還是好好讓人查查,免得冤枉了公主和駙馬。”拓跋梁道:“你倒是好心。”大皇後也有些驚訝,他顯然也沒有想到祝搖紅竟然會替拓跋明珠說話。

祝搖紅笑道:“倒也不是好心,隻是在公主府的時候跟公主聊過幾句,公主提起陛下句句都是崇敬,怎麼看公主也不像是會害陛下的人。更何況父女哪有隔夜仇?陛下,你說是不是?”

拓跋梁溫聲道:“你放心,朕已經派人去查了,不會冤枉了誰的。”拓跋梁卻是不認為拓跋明珠會害自己,至於百裡輕鴻,用這種容易暴露還殺不死人的手段太過幼稚,還不如他去公主府的時候直接憑著他高強的武功殺了他了。更何況,他現在剛要用百裡輕鴻就出了這種事,拓跋梁又怎麼會不懷疑是不是有人要對自己使離間計?

祝搖紅點頭笑道,“那就好。”

縱然拓跋梁還保持了理智並沒有直接將人下獄,但畢竟皇帝中毒也還是一件大事,第一時間昭國公主府還是被兵馬團團圍住了。

送走了前來問訊的官員和冥獄的人,拓跋明珠才被百裡輕鴻拖著回到了書房裡。百裡輕鴻在門口揮退了一乾侍從婢女,一直拉著拓跋明珠進了裡間方才將她的手甩開。拓跋明珠怒瞪著百裡輕鴻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百裡輕鴻冷聲道:“應該是我問公主想要做什麼才對。”

拓跋明珠道:“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百裡輕鴻道:“陛下中毒的事情,你敢說跟你無關?”

拓跋明珠臉色蒼白,厲聲道:“百裡輕鴻,你是不是瘋了!那是我爹!我怎麼可能會害他!”

百裡輕鴻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方才冷聲道:“祝搖紅跟你說了什麼?”

拓跋明珠眼神微閃,立刻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事本宮先走了,本宮身體不太舒服!”實際上,用了祝搖紅給她的藥之後,她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多了。但是隻要知道這樣的狀態不會超過三日,拓跋明珠心中就恨極了眼前的男人。

百裡輕鴻看著她道:“不管瑤妃跟你說什麼,你最好都不要相信,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拓跋明珠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不管瑤妃是什麼人至少有一件事她沒有騙她。

“駙馬就沒有彆的什麼話想要跟本宮說嗎?”拓跋明珠問道,同時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隻要百裡輕鴻向她坦白,她一定會原諒他所有的事情的。

“沒有。”百裡輕鴻毫不猶豫地道。

心,從半空中墜落。一路上墜入了無量深淵,置身於冰冷煉獄之中,從此再也無法升起一絲一毫的暖意。

拓跋明珠定定地望著百裡輕鴻良久,方才淡淡道:“本宮,知道了。”

白塔

南宮禦月懶洋洋地聽著跟前的人稟告,身邊宛如正抬手輕柔地為他按揉著額邊的穴道。

輕輕抬手,宛如立刻收回了手。南宮禦月枕著她的膝上,抬眼看向跟前的人挑眉道:“拓跋梁中毒了?沒死?”

“回公子,沒有。”回話的人十分無奈,即便是公子高居國師之位,這樣毫無遮攔甚至帶著幾分遺憾地問陛下死沒死也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南宮禦月坐起身來,有些不滿地道:“他們是怎麼做事兒的?這單小事都做不好?將事情的經過給本座說來聽聽。”

男子不敢怠慢,連忙將探聽到的事情經過仔細說了一遍。南宮禦月越聽眉頭卻皺得越緊,這明顯跟他之前的意思完全不一樣。低頭略一思索,南宮禦月也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冷笑一聲道:“心眼兒真多,果然是他的手下,真是一樣的討厭!”

男子雖然不敢說話,心中卻忍不住暗道:跟公子您合作心眼不多,還不被你吞得連渣滓都不剩?不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隻能在心中想想,他是萬萬不敢宣之於口的。

南宮禦月有些煩悶地揮揮手示意男子退下,同時吩咐道:“傅冷呢?讓傅冷過來見本座!”

片刻後,傅冷從外麵走了進來,“公子。”

宛如也起身退到了一邊,恭敬地站在不遠處宛如白塔裡任何一個侍女一般。

南宮禦月輕哼一聲道:“你去見明鏡,還有百裡輕鴻,替本座問問他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傅冷抬眼,望著南宮禦月遲疑了一下道:“公子,焉陀家主那邊剛剛派人來,請公子回去一趟。”

“不回。”南宮禦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冷聲道:“有什麼事讓他來白塔說,不來就罷了。本座也不是非要焉陀家幫忙。”

傅冷道:“焉陀家主說…公子隻怕已經許久沒有去抬頭那裡了,太後那邊……”

南宮禦月微微眯眼,“太後怎麼了?”

“公子的謀算,太後未必會允許。”傅冷道。

南宮禦月冷聲道:“他在威脅本座?”雖然太後更加寵愛南宮禦月,但是在大事上卻還是焉陀邑說的話更能讓人信服一些,焉陀邑是什麼意思,南宮禦月自然能夠領會的。傅冷沉默不語,他自然不能說焉陀家主就是在威脅公子,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猶豫了一下,傅冷低聲道:“公子息怒,或許…焉陀家主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在白塔裡說。”

“有什麼是不方便白塔說的?”對南宮禦月來說,白塔絕對是全天下最能讓他安心的地方之一了。這裡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再也沒有什麼地方能比這裡更安全了。

傅冷自然是不知道的。

南宮禦月煩躁地站起身來,在大殿中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方才道:“你先去辦事!告訴明鏡和百裡輕鴻,都給本座規矩一點,彆以為本座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小算盤!這上京,本座說了算!”

“是,公子。”傅冷應聲,卻並沒有立刻轉身離開,依然望著南宮禦月。

南宮禦月怒道:“本座知道了!告訴焉陀邑洗乾淨了脖子給本座等著!”

傅冷猶豫了一下道:“啟稟公子,不是這件事。宮裡那位派人傳信來,說有事要見公子,請公子有時間過去一趟。”站在旁邊的宛如微垂的眼眸閃了閃,麵上卻是一片平靜看不出來任何變化。

南宮禦月皺眉,“她能有什麼事?”

那個女人又蠢又傻,要不是看她還有點趣味兒又是素和明光的親妹妹,他早就不想理會她了。

“屬下不知。”傅冷恭敬地低頭道。

南宮禦月道:“知道了,退下!”

“屬下告退!”

等到傅冷退了出去,宛如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明顯還在生悶氣的南宮禦月一眼,輕聲問道:“公子,您真的要去見那位金蓮公主麼?如今…隻怕不是時候。”

南宮禦月不屑道:“對本座來說,沒有什麼不是時候的!”

宛如神色一僵,慢慢地低下了頭。

“公子說的是,宛如愚鈍了。”

南宮禦月轉身重新倒進了身後的軟榻上,微閉著眼眸養神。眉宇間卻帶著幾分少見的焦躁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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