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楊問道:“什麼是鬼信號?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對Shirley楊說道:“你有所不知,部隊裡一直都有這種傳說,有些在邊遠山區駐防的部隊,經常在電台裡收都莫名其妙的信號,這些信號斷斷續續,有求救的,還有警告的,總之內容千奇百怪,部隊接到這樣的電波,會以為是有遇難者在求援,多半都會派人去電波信號來源的地方進行搜索,但是去了的人就再也回不來了,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那些鬼魅般的信號,也就隨即消失不見,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勾魂信號。”
Shirley楊為了準備上樹,已經把登山頭盔戴到了頭上,對我說道:“這種捕風捉影的謠傳,又怎做得準,這聲音就是從咱們對麵的樹上發出來,這裡已經進入了獻王墓的範圍,所以每一件不尋常的狀況,都可能會與獻王墓有關,我們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再說萬一真是有被困住的人在求救,總不能見死不救。”
Shirley楊說完就用登山鎬掛住樹乾上的粗大藤蔓,攀援而上,動作非常輕快,幾下就爬到了一半的地方,那兩棵糾纏在一起的夫妻老樹,高有二十來米,直徑十餘米的樹冠遮住了月光,再加上樹上枝葉花蕾太過茂密,在樹下用“狼眼”手電筒最多能看到樹乾十米之內的高度。
我們的探照燈已經毀了,現在剩餘的最強力照明設備,就是用信號槍發射的照明彈,此地尚未進入“蟲穀”,途中又不會再有多餘的補給,所以不能在這裡儘情使用,我見Shirley楊在樹上越爬越高,非常擔心她的安全,急忙把睡袋裡的胖子弄醒,讓胖子在樹下接應,然後也戴上登山頭盔,打開頭頂的戰術射燈,抓住藤蔓,跟著爬上了樹。
胖子剛剛被我叫醒,還沒搞清楚狀況,舉著“劍威”在樹下不停的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剛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見胖子在樹下跟沒頭蒼蠅似的舉著槍亂轉,便用登山鎬掛住樹縫,停下來低頭對胖子說道:“你彆把槍口朝上,當心走了火把我崩了,這樹裡好象有東西,我們爬上去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在下邊警戒,不要大意。”
這時已經爬至“老榕樹”高處的Shirley楊突然叫道:“樹頂上插著半截飛機殘骸,好象是美國空軍的飛機。”
我聽到她的話,急忙手足並用,尋著Shirley楊登山盔上的燈光爬了上去,穿過一層層厚大的各種植物花草,見Shirley楊在樹冠中間的部分,正用手撫摸著一塊深色的東西,我離得遠了,也瞧不清那是植物,還是什麼飛機的殘骸。
我攀到Shirley楊身邊,這才看得清楚,幽靜如霜的月光下,有一段巨大飛機的機艙倒插在兩樹之間,機翼與尾翼都不知去象,機體損壞的程度非常之高,機身上破了數個大洞,破洞裡麵被零亂的物品擋住,無法看見裡麵有些什麼,艙門已經與機身脫離,撞得完全變了形,到處都是鏽跡斑駁,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和藤蔓類植物,幾乎已經同樹乾長為了一體,起落架卡在了樹縫之中,如果不爬到樹頂在近處觀看,根本想不到這裡會有一段飛機的殘骸。
我轉頭看了看另一端高大蒼茫的“遮龍山”,心想這飛機八成是撞到了山上,碎成了數段,就這一截機艙剛好落到樹冠上,這麼大的衝擊力,附近的樹木,也就這兩棵罕見的巨大夫妻樹可以承受。
Shirley楊指著用傘兵刀刮開一大片覆蓋住機身的綠色植物泥,讓我觀看,那裡赫然露出一串編號C5X—R1XXX—XX2,(X為模糊無法辨認)有幾個字母已經難以辨認了,我不太懂美國空軍的規矩,便問Shirley楊:“美國空軍的轟炸機?抗戰時期援華的飛虎隊?”
Shirley楊道:“我還沒發現機身上有飛虎隊的標記,應該是一架美國空軍的C型運輸機殘骸,可能是二戰期間從印度加爾各達基地起飛,給在緬甸密支那作戰的中國遠征軍輸送物資的,如果是支援中國戰區的飛虎隊,機身上應該還另有青天白日的標記。”
我點頭道:“這裡距離緬甸不遠,看新聞上說怒江大峽穀一帶,還有離這很近的高黎貢山,已經先後發現了幾十架美軍運輸機的殘骸,四二年到四五年這三年之中,美軍在中緬邊境和後期的駝峰航線上,墜毀在中國西南境內的飛機不下六七百架,想不到也有一架墜毀在這裡了.”
胖子在樹下等得心焦,大聲叫道:“老胡,你們倆在樹上乾什麼投機倒把的勾當呢?還讓我在底下給你們倆站崗,樹上麵到底有什麼東西?”
我順手折了樹枝,從上邊投向樹下的胖子:“你瞎嚷嚷什麼,我們在樹上找到一架美軍運輸機,等我探查明白了就下去……”
這時我突然想起剛才從樹中發出的求救信號敲擊聲,看了看這運輸機的殘骸,撞成這樣,怎麼還可能有人幸存下來,那信號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機組飛行員的亡靈,陰魂不散,還在不停的求救……
這時天空中雲層忽然把月亮遮住,樹林中立刻暗了下來,我放慢呼吸的節奏,秉住氣息,對Shirley楊打個手勢,與她一起把耳朵貼在機艙上,探聽裡麵是否還有那個詭異的摩斯碼求救信號。
這一聽不要緊,我剛把耳朵貼在機艙上,就聽裡麵“噹噹噹”三聲急促的敲擊聲,這聲音來得十分突然,我吃了一驚,若不是左手用“登山鎬”牢牢掛住,就險些從樹冠上翻滾著掉下去.
我們自始至終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除了我對樹下的胖子喊了兩句之外,都是低聲說話,從上樹開始,就沒再聽到那個“鬼信號”,這時那聲響突然從機艙裡傳了出來,因為離得太近,顯得聲音異常清晰,怎能不教人心驚。
我和Shirley楊對望了一眼,見她也滿臉儘是疑惑的神情:“真見鬼,莫非裡麵真有什麼東西,我剛才看到機艙最上麵有塊破鐵板,咱們把它啟開,看看裡麵的情況。”
Shirley楊不怕,我自然也不能表現出恐懼的一麵,便點頭同意:“好,裡麵如果還有美軍飛行員的屍骨,咱們就設法把他們暫時埋葬了,再把身份牌帶回去,剩下的事就是通知給美國領事館了,讓他們來取回遺骨,美國人不講究青山處處埋忠骨那一套,肯定是要把他們蓋上國旗帶回老家去的。”
Shirley楊說:“我也是這樣打算的,咱們動手吧,機艙裡萬一要是……有些什麼東西,便用摸金校尉的黑驢蹄子對付它。”
我故做鎮定的笑道:“有什麼什麼東西,有什麼咱們也不用怵它,這是一架軍用運輸機,說不定裡麵有軍用物資,最好有炸藥之類的,倒獻王的鬥也許會派上用場。”
我看準了一片可以落腳,承受住一定重量的樹叉,踩到那裡支撐住身體,又在樹縫中裝了個利用張力固定的岩釘,再用登山繩把自己和岩釘固定上,以登山鎬去撬機艙頂上那塊邊了形的爛鐵板。
Shirley楊在旁邊用散兵刀割斷纏在鐵板上的植物藤蔓,協助我把那塊鐵板打開,由於隔了四十多年,這飛機毀壞又比較嚴重,被不斷生長的老榕樹擠壓,這鐵板被我一撬之下,隻掉了半塊,另一半死死卡住,樹上難以使出全力,無法再撬動了。
我趴在機艙的破洞中,想瞧瞧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不停的發送信號,Shirley楊則拿著六四式手槍和黑驢蹄子在我身旁掩護,登山頭盔的戰術射燈在夜晚的叢林中,遠遠比在深手不見五指的地洞裡好用,二十三米的有效照射距離,用來看清楚機艙中的情況那是足夠用了。
我往裡麵看也是提了一口氣,把心懸到嗓子眼兒了,慢慢的把頭靠過去,這時森林中異常安靜,機艙裡麵“騰騰騰”的敲擊聲,一下一下的傳來,每響一聲,我的心都跟著懸高一截。
頭燈的光柱射入漆黑一團的機艙內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駕駛員頭盔,好象這具飛行員的屍骨,就剛好掛在被我撬開的鐵板下,不過他低著頭,可能是飛機墜毀的時候徑椎摔折了,腦袋懸掛在胸前,機體變形比較嚴重,那缺口又狹窄,我一時看不清那頭盔下屍體的保留程度,但是可以肯定,腦袋和身體呈現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是活人能做出來的姿勢。
待要伸手去把那頭盔抬起來,誰想到那原本低垂著的飛行員頭盔,突然輕輕動了兩下,似乎想用力把頭抬起來,他每動一下,就傳來“噹”的一聲,撞擊鐵皮的響聲。
我此刻已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暗叫一聲:“苦也。”這回絕對是碰上僵屍了,自我倒鬥以來,從未遇到過真正的粽子,隻碰上過一次被下了邪符的屍煞,那東西和僵屍雖然很象,但其實完全是兩碼事,自幼聽我祖父講古,沒少提過僵屍,我小時候最怕聽的就是僵屍在棺材裡敲棺材板那個故事,今天真碰到了,卻不知摸金校尉自古用以克製僵屍的黑驢蹄子是否管用。
我硬著頭皮用登山鎬揭掉那隻殘破的飛行員頭盔,另一隻手舉起黑驢蹄子就塞了過去,然而那頭盔下忽然射出一片金色的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