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古玉的匣形寶函,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光芒,還沒等我看得清楚,便迅速的與其他物品一起,掉入了下麵不斷上升的屍洞之中,瞬間失去了蹤影。
我愣在當場,不是因為失了這件重要的玉函而在懊悔抱怨,而是這一刻腦中靈光閃現,隱約之中,竟已猜出了那玉函中裝的是什麼秘密。
忽聽葫蘆洞口下傳來碰的一聲撞擊,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胖子還沒爬上來,急忙俯身去接應於他,發現剛才那聲撞擊,原來是那隻“雕鴞”一擊落空,便在半空中兜轉半個圈子,從山陰處,複又撲至,胖子身懸絕壁,唯一一支還有子彈的“芝加哥打字機”,用登山繩墜在身下,急切間難以使用,隻好一隻手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疾撲而來的“雕鴞”。
“雕鴞”的頭頸被精鋼的鏟子拍個正著,骨斷筋折,向隻斷了線的大風箏,也墜進了“屍洞”裡麵,胖子用力過猛,身體也跟著悠了出去,險些將三股登山繩拖斷,趕緊撒手把工兵產扔掉,抱住繩索,拚命仰著臉,閉著眼不敢去看下邊的情況。
我在洞口大喊他的名字,讓他清醒過來,拖拽繩索,用儘吃奶的力氣,加上胖子自己也豁了出去,玩命向上攀爬,總算是把他扯了上來。
胖子一爬進洞,便立刻坐倒在地,不停的抹汗,顯然是還未從剛才的高空精魂中緩過神來,我過去檢查他的背囊,裡麵還剩下小半袋子東西,主要是一些裝在密封袋裡的木蓕,另有爆破“天門”後剩下的兩塊炸藥,其餘裝得比較靠上邊的東西全都沒了,包括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的“旋風鏟”等特殊器械。
我把炸藥拿出來以便隨時使用,然後用膠帶帖上背囊的破口,又用夾子暫時固定上,這時又哪裡有心情去計較得失,打亮了戰術射燈,背起Shirley楊,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稍做安撫,讓他趕快跟著我往漆黑的“葫蘆洞”深處撤退,那屍洞吞噬到巨大的物體時,速度會明顯減慢,也許洞中那條半死不活的大蟲子,可以拖延它一陣子,為我們爭取到一些逃生的寶貴時間。
胖子咬牙站起身來,抄起衝鋒槍和背囊,邊跑邊問我道:“我說胡司令,今天你怎麼有點不太對勁,好象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背上的Shirley楊這時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知是那木蓕起了作用,還是越往深處走氧氣越濃有關,她仍然是極其虛弱,說不出話,我最擔心她就這麼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那是最危險的,卻又擔心她忽然醒轉是回光返照,但有沒時間停下來看她的傷勢,心亂如麻,沒聽清楚胖子的話,隨口反問道:“什麼******叫變了個人?”
胖子說道:“要按你平時的脾氣,損失了這麼多重要東西,你肯定得用比冬天還要嚴酷的姿態來罵娘了,怎麼這回卻什麼都沒說,反倒象祖國母親般和藹可親,這真讓我有些不太習慣了。”
我說你這都哪跟哪啊?你以前是沒少給我惹禍,可我幾時批判過了你了?還不都是整天苦口婆心的以說服教育為主嗎,而且我覺得你話說反了,你不是自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嗎?剛才事出突然,咱們任何人都沒有責任,沒折胳膊斷腿,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另外其餘的明器雖然貴重,卻也無所謂,隻要性命還在,咱們就有得是機會賺錢,當然那兩件最重要的東西,其中的古鏡絕對是個好東西,但得之失之也無關大局,記住了樣子,回北京打聽打聽,以後再找一麵,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那隻殷紅的玉石古函,我突然想到,裡麵裝的一定是那所謂的龍骨天書,也就是與Shirley楊家裡傳下來的那塊相同,都是用天書記載的“鳳鳴歧山”,在西夏黑水城找到的那塊,還有在古田縣出土後,因運輸機墜毀而消失的龍骨,應該都是一樣的內容。
而且聯想到Shirley楊家傳的龍骨天書,是在黑水城空墓藏寶洞深處的暗室裡,古田縣出土的,也不是在什麼墓穴裡找到的,看來這種龍骨天書,不能夠用來做墓主的陪葬品,這可能是受古代人價值觀、宇宙觀的影響。
龍骨天書曆來是大內珍異秘藏,裡麵的內容如果隻是“鳳鳴歧山”的傳說,那絕不應該藏得如此隱秘,這天書的秘文中,一定另有機密之處,極有可能是記載著“雮塵珠”的出處來曆,亦或是長生化仙之道,但解讀的方式一定另有他法,不是孫教授那老不死的沒告訴我們,就是連他自己也沒摸著門,龍骨天書與“鳳凰膽”之間,一定有著重大關聯。
這些念頭在我心中湧現,但在這時自是沒空對胖子言明,隻是讓他不用多想,目前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行了。
“葫蘆洞”裡的水位降低了很多很多,似乎是與地脈的變化,使洞底的水係改道了,沒有了水的地方,露出很多濕滑的岩層,我們就撿能落腳的地方往深處跑,地麵上的痋人和做為痋蛹的女屍逐漸增多,有些地方簡直堆積如山,穿梭其中,如同在屍海中跋涉,但自始至終沒有見過活著的痋人。
我們漸行漸深,心中也不免栗六,莫非是地脈的劇烈變化,導致這洞內環境有所改變,所有的痋人都死絕了?不過這氧氣濃度高應該是與那“蟾宮”有關,難道那些痋人都潛伏在深處等候著送上門的獵物?
身後陣陣刺耳的噪音,不急不徐的逼近,這時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就算明知敵人埋伏在前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走,我和胖子邊走邊準備武器,能用來攻擊的器械,幾乎就沒剩下幾樣了,我對胖子說:“咱們這回可真是彈儘糧絕了,比當年紅軍在井崗山的時候還要困難,真是他娘的官比兵多,兵比槍多,槍比子彈多,這仗快要沒法打了。”
四周傳出一陣悉悉唆唆的聲音,十分密集,從上下左右,都從黑暗中浮現出無數花白的蠕動身軀,大批的痋人終於出現了,而且已經形成了弧形包圍圈,對此我們倒是有心理準備,被它們咬死,或是活活被屍洞吞了,都差不多,背著抱著一邊沉,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
耳聽屍洞的聲音也近在數米開外了,我和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裡就衝,封住來路的那批痋人,正待衝將上來形成合圍,突然後邊一陣大亂,躲閃稍慢的,都被屍洞吞了下去。
這些痋人卻不知那屍洞何等犀利,都被這一大團爛肉的腐臭吸引,咧開粉紅色的巨大口器,紛紛撲了過去,我和胖子借機衝突而前,有幾隻零星接近的痋人,還未等撲到我們身邊,就都被胖子用M1A1的彈雨打得腦漿橫飛。
洞中亂成了一鍋粥,我們趁亂跑出一段距離,耳中聽得重甲鏗鏹,那條身皮龍鱗妖甲的巨蟲,正扭動掙紮著撞擊牆壁,原來留在洞穴深處的痋人,都餓紅了眼,剛好一條動彈不得的巨型“霍式不死蟲”趴在附近,除了有甲葉遮擋的地方,遍體皆被痋口啃成了篩子,身體被壓在山下的那一部分,由於沒有龍鱗青銅甲的遮護,竟然被生生肯成了兩截,從山體中脫離了出來。
這“霍式不死蟲”沒有中樞神經,全身都是網絡神經,即使被啃得麵目全非,也照樣還能活著,而且時間一長,恢複了力氣,拚命翻滾,如同一條被大群螞蟻咬住的肉蟲,想把這些咬住了就不撒口的痋人甩脫。
由於要避開纏鬥在一起的巨蟲和痋人,我們逃跑的速度被迫慢了下來,這時身後大肉箱子一般的屍洞,已經不分死活,吞噬了無數痋人,頂著腳後跟追了上來。
我們逃至“葫蘆洞”縱向的左側,右邊是翻撲滾動的銅甲巨蟲和一大群痋人,屍洞從左側掩至,我看再也不可能有地方可躲了,是時候該使出最後的絕招了,於是伸手揪出獻王的人頭,向“霍式不死蟲”的身後拋了出去。
那“屍洞”果然立刻掉轉角度,向“葫蘆洞”的右側移動過去,剛好被那大團的蟲體攔住,速度頓時慢了下來,我見機會來了,便瞅個空子衝了過去,撿起獻王的人頭,繼續往洞穴的深處奔逃。
這次是借著葫蘆洞裡的大量生物,又一次暫時拖住了緊追不舍的烏頭肉槨,下一次可就沒什麼可以阻止它了,就算是一萬個不情願,也隻好放棄這顆可能藏有“雮塵珠”的人頭了,先留下性命,再圖他策。
向前行了沒有數步,胖子沒看清腳下被絆倒在地,摔了個趴虎,從黑暗的地方突然冒出大批痋人,將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