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安得廣廈千萬間(1 / 1)

我把他們領到破屋前,跑到裡麵裡麵擰開水管,然後輕聲慢步地走出來,跟他們說:“進去以後小心點,這房隨時有可能塌掉。”我本來還想說不要大聲喧嘩來著,後來沒說。

徐得龍站在門口看了看了房頂上和牆上已經透光的裂縫,皺了皺眉頭說:“我看不如索性推dao。”

我問他:“你們那會蓋房子用水泥嗎?”

“什麼東西?”

“你彆管什麼東西,反正這牆很結實,憑人推是推不倒的!”

徐得龍嘿嘿一笑:“試試吧——攻打建康時城門就是我們這些人推dao的。”說著徐得龍開始把人分成三撥,分彆抵住房子的三麵,一聲口令後100多號人一起發力,那屋子像個任性小姑娘一樣扭著肩膀哼哼著,但就是不倒。徐得龍一揮手,又有100多號輪流亮飛腳,兩排飛腳踹過去那牆往裡一塌,轟隆一聲煙塵彌漫,終於被300欺負倒了。

我很汗,這要以後跟他們關係處不好,就算能買得起房子也不算自己的。不過以後想害誰也很方便了,我發現了一個兵不血刃的辦法。

他們排隊喝水,我把水龍頭的使用方法教了一下徐得龍,然後跟他說讓他們喝完水就回去,我給他們弄糧食去。

回了營帳發現這裡還是有兩個人在留守,並且已經烤熟一隻兔子。

……我叼著一隻兔子腿,一手抓自行車把騎著,絲綢小褂扣敞開著,哼哼著小調在小路上行進,這要是拍電視,草窠裡就該往出蹦八路了。在城鄉結合部有好幾家都是加工米麵的工廠,隻要有錢,糧食大大的有,我買了2噸米麵,100桶油,調料見什麼買什麼,最後糧食廠老板乾脆把手下的老會計派給了我,拿著個本不停記。在這邊買完,我讓老會計把帳交給彆人算,跟他說:“我還得買點鍋碗瓢盆啥的,你跟我走一趟,幫我算算錢。”加工廠老板本來想利用這次地震囤積居奇來著,導致進的貨嚴重積壓,有我這麼一個大買主,隻是借用他一下老會計,沒口子地答應,最後還惋惜自己時運不濟沒有閨女,也不知道想乾什麼。

等我把菜刀、案板、碗筷都買全了都上午10點多了,加工廠老板讓他小舅子開出一輛大解放來,我因為早有準備,兜裡揣著兩板兒錢,結果一板兒都沒用了——以後花錢咱就論板兒了!

最後我坐在大解放的副駕駛裡,隻覺春風得意馬蹄急,莫使金樽空對月。事情順利得有點超乎我的想象。

但我很快就不這麼想了——當汽車開到地方,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荒草,彆說帳篷和人,連絲毫有人活動過的痕跡都被掩蓋了。難道是這300人見跟了我少吃沒喝的離我而去了?按說嶽飛帶過的兵不至於這樣啊。

司機看著發傻的我問:“你到底要往哪放啊?”我讓他等著,說著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腳還沒落地,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抓住拖進了草叢,還沒等喊,嘴就被人堵上了,我一閉眼,心裡四個字反複湧現:***不保!

就聽一個聲音驚奇地說:“蕭壯士?”我睜眼一看,見一個滿臉稚氣的小戰士在盯著我看,然後草叢裡站起幾十號人來,徐得龍跑到我近前,抱歉地說:“一場誤會,我們以為是敵人呢。”

那加工廠老板的小舅子到真是條漢子,被人拉出車以後,手裡舉著個扳子,對準自己腦袋大聲說:“彆過來,過來讓你們看看什麼餡的!”……

我跟他解釋了半天他還不肯放下扳子,一個戰士看得實在不耐煩了上去一個小擒拿就把小舅子拿下了,小舅子淒厲地高叫:“我沒拉過假農藥,也沒賣過RB米,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最後我給人家賠了半天笑臉,跟他說這是一幫愛開玩笑的驢友。等把糧食都卸完送走司機,我衝有點抱歉的徐得龍喊:“記住,這個時代除了伸手跟你要錢的人,沒有敵人!”我奇怪地問他,“你們不好好在帳篷裡呆著,這是乾什麼?其他人呢?”

徐得龍指了指身周的草叢:“他們都隱蔽起來了,我們有規定,日上三竿之後就不許再待在帳篷裡。”

我看了看這片危機四伏的草叢,仔細觀察隱約可以看到有抱著膝蓋坐在草裡的士兵,我惶恐地說:“你們沒有襲擊過路人吧?”我真把他們從草裡拖出幾個昏迷不醒的人來說這是金軍的探子。好在徐得龍搖頭說:“我們能分辨出百姓和敵人。”

當時我雖然聽著這話彆扭,但不知道哪裡不對,後來才想明白,徐得龍那意思是說我長得特人民公敵。

留下糧食我本來就該回去了,要讓包子知道我從昨天半夜就跑出來了,後果非常嚴重。我正要走,才發現遠處的空地上有一群工人在忙活,還有一台推土機,那幾棟危房已經被推平了,反正已經晚了,我索性叫徐得龍領了4個戰士,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原來房子的舊磚已經被堆在了一起,幾個強壯的工人用石灰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在圈上碼磚,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笑嗬嗬地說:“辛苦啊,說今天來就真來了,講信譽啊。”一個滿臉橫肉的工人看了我一眼,哼哼了一聲算打招呼了。

我悻悻地站那看了半天,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我一把抓住那個橫肉:“你們這是乾什麼呢?”

橫肉往磚堆上拍了一鏟子泥,甩開我拉他的手,不耐煩地說:“你誰呀,看不見麼,這圈上蓋的是一個食堂。”說著把一塊磚頭扔在泥上用鏟子垛了垛。

我一把又把他拉起來:“這就是你他媽給老子蓋的食堂,彆欺負老子不懂,老子不懂也知道壘豬圈還得先打地基呢!”

橫肉本來想跟我翻臉的,但見我後麵還跟著人,他一把打開我的手,橫聲橫氣地說:“我們頭兒就讓這麼乾的,有事你找他說!”

“你們那個王八蛋頭兒呢?”

癩子托著一袋水煙從工棚裡走出來,懶洋洋地說:“怎麼說話呢——”

我指著他鼻子大罵:“老子看在你二叔麵子上才用的你,錢可一分沒少給你打過去了,你就這麼給老子乾活?”

癩子笑嘻嘻卻暗含威脅地說:“說話客氣點——你不就是辦個三倆月就宣布破產的騙子學校麼,打不打地基有什麼用?”

我一腳把橫肉他們壘的豬圈踹塌,吼道:“給老子重蓋!”

癩子愕然色變,惡狠狠道:“你也不打聽打聽你癩二哥是什麼人,真是給臉不要臉,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向我賠禮道歉,要不今兒你們誰也彆想囫圇離開這!”這時從工棚裡又鑽出七八個滿臉痞氣的工人,加上壘豬圈的那幾個,將近20號人把我們6個人圍住了,癩子看看這震懾力還不夠,悠然地衝工地邊上喊:“有人找事呢嘿。”唏喱嘩啦又圍上來十幾個,手裡還拿著鋼條鐵鍬什麼的,我細一看,這根本沒一個像正經乾活的工人的,這癩子敢情是湊了一幫流氓蒙事的。

我懷著悲憫的心情,平心靜氣地跟他說:“咱們說好了的你得好好乾活,我可沒讓你這麼湊合……”

癩子衝我一伸手,嘿嘿冷笑:“合同呢,有嗎?”

我歎了口氣。癩子得意地晃悠著膀子說:“現在給我道歉,我就當你什麼也沒說,怎麼樣?”

我說:“我要不呢?”

“嘿嘿,那你看看我這幫兄弟們怎麼說?”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說:“你要知道你這可是違法的。”

“你告我去呀。”癩子飛揚跋扈地說。

“好吧……”我特彆誠懇地征求他的意見:“一會打起來能不打臉嗎?”

“那可不好說,拳腳無眼,不過你放心,不會留下殘疾。”

我歎息道:“你的善良終於救了你一命——”我掉頭跟徐得龍他們5個說,“聽見了吧,他們想蓋豆腐渣工程害你們,一會打起來可以打臉,但不要把人打殘。”徐得龍身邊那個俘虜過我的小戰士認真地問:“能踢襠嗎?”

我不沒滿地說:“你看你這娃,我說的不能致殘——要踢也行,給人家至少留一個,明白了嗎?”

癩子氣急敗壞地說:“死到臨頭,還耍嘴皮……”

他話沒說完,我一板磚扣在了他頭上——天上地下,誰也不知道這板磚來自哪裡,板磚,隻從它該來的地方來!

我低頭再撿磚頭的空兒,戰鬥就已經進行了一半——癩子的人躺下一半,兩個300戰士見狼多肉少還謙讓起來了,年紀小的那個指著他們麵前一個揮鐵鍬的流氓對年長那個說:“大哥,這個你來吧。”年長那個饞巴巴地客氣:“還是你來吧兄弟,你還年輕,需要多鍛煉……”

徐得龍腿上功夫太帥了,一腳踢飛一個,跟《功夫》裡周星星似的,但給他踢躺下的人還不至於死或重傷,這就叫火候呀。其餘的戰士打起來就沒他那麼收發自如,他們得小心彆把對手弄死,還得一擊之下讓其喪失戰鬥力,這麼一耽誤,有瞧出苗頭不對的撒腿就跑,我們人少,還追不完。

當我舉著板磚再找人,就剩下茫然四顧的份了,癩子的人倒的倒,跑的跑。我蹲在癩子身前,關切地說:“你沒事吧,跟你說彆打臉你就是不聽。”

癩子捂著頭,明知道大勢已去還是叫囂著:“你等著,我把兄弟們召齊再收拾你!”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就很出神地望著遠方,他是不是想起了他蒼老的媽媽和屋頭的姑娘呢?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笑了。

原來我們這裡打翻了天,早就驚動了其他的300,他們見敵人已經開始潰逃,於是從四麵八方撒網進行圍捕,那些可憐的流氓工人沒一個能逃出魔掌,沒過一根煙工夫,被抓回來的工人都被扔在了地上,300鐵血背著手,雙腳自然分開,把我們圍在一個無比大的圈子裡。

我得意洋洋地邁著小方步在癩子跟前走來走去:“你也不打聽打聽你小強哥是什麼人,給臉不要臉——你已經沒有道歉的機會了,為了彌補你給我脆弱小心肝造成的驚嚇,除了食堂宿舍和教學樓,你還得給我加蓋一個大禮堂,校園的圍牆加半米,你還得把草給我除了。”

癩子帶著哭音說:“咱們說好的可不是這樣……”

我衝他一伸手:“合同呢,有嗎?”

癩子張口結舌了半天,虛弱地說:“我認栽了,錢我一分不少地退給你,我拉來的這些磚就算我送你的見麵禮了。”

我說:“那可不行,我怎麼能占你便宜呢,你還是把活乾完再走吧,咱們就兩不相欠了。”說著我叫過徐得龍來跟他說,“讓咱的兄弟看著這幫人乾活,糧食管夠吃,彆虐待。”徐得龍點頭。

癩子嘶喊道:“你這是非法拘禁,是違法的!”

我衝他攤手:“你告我去呀——”然後我又跟徐得龍說,“有想跑的腿打斷!”

癩子終於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爆發了:“強哥,早知道你也是流氓,我這是何必呢?”末了他也覺得自己這麼說挺冒昧的,他一擦鼻子,唉聲歎氣地說,“你讓我死個明白吧,你這些都是什麼人?”

我說:“這都是我招的學生,你想把人家腿打斷的那些人,你不是還要給我介紹校警嗎?”

癩子抽著鼻子說:“以後我把跟我有仇的都給你弄來。”

說弄住癩子他們乾活,其實他們哪是乾活的,拆個破屋還行,這幫人都是混飯吃的,再說也不能真囚禁他們,最後還是癩子又打電話叫來幾個迫於他淫威之下的小包工隊,癩子他們乾脆就成了職業監工隊,經過專人預算,要想加個大禮堂還得40萬左右,癩子想剝削幾個小包工隊白乾,我還是把錢給了,癩子現在對我是俯首帖耳,雖然被我拍了一磚,但對我還是恨不起來,這隻能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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