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詩人我一向是敬而遠之,人對自己永遠不可能理解的事物總有一種發自本性的畏懼和排斥,而且詩人這種東西,本身就充滿危險味道,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發起瘋來就拿著斧子砍下彆人和自己的腦殼,而且名曰:太愛你了。
非著名網絡寫手張小花那句話說的多好啊:見了詩人給一板磚是最起碼的社會公德。
好在李白性格比較疏狂,他的白頭發一屢一屢披散在肩上,穿著白底藍印的T恤,更像個畫國畫的,相比詩人,我更喜歡畫國畫的。現在他和宋清坐在一起,聽宋清給他啟蒙,宋清告訴他,這世界上有種叫麥克風,隻要支在嘴上,說出去的話就能聲震千裡,李白摸著下巴尋思說:“當年金殿之上要有這麼個東西……”他這種發散性的思維到是很符合時下流行的YY風潮,實際當年他要有這麼個東西獻給李隆基的話要比他寫幾千首詩要對仕途有利的多。
大家都知道封建帝王有文武百官一說,那時候是文東武西位列兩班站著,也就是說隻有兩排,這對空間節約就是一個挑戰,因為站在隊伍最後麵的人離著皇上可就十萬八千裡了,而皇上說話向來是慢條斯理的,這就從客觀上造成了很多人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你又不能對皇帝說“訛乾”?“一可死摳死蜜”?更不能掰著前邊人的膀子問:“聖上老丫白活什麼呢?”比如皇帝說“開發西部”,最後那位很有可能聽成“彆穿內褲”,久而久之,這樣的人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殺頭,以至於很多耳音不好的大臣歎生出“伴君如伴虎”的感慨來——這扯哪去了這是,怎麼也沒人攔著我點呢?
李白了解了麥克風的作用以後又用一句話把宋清問愣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種人最可惡了,得寸進尺,告訴他個事非要問個所以然,以為自己是loli,而且這種人還有一個毛病就是你不讓他乾什麼他偏乾什麼,除了讓他摸烙鐵。可憐的宋清他怎麼知道為什麼呀,我都不知道他能知道麼?
不過確實挺神奇的啊,一個筒裡塞倆節電池,能把聲音擴那麼大,這是為什麼呢?
荊二傻聞言湊了過來,神秘地說:“因為裡麵有小人……”
李白馬上就明白了:“是他們幫著一起喊的……”
我索性再也不理他們,繼續看比賽,經過武林世家那麼一鬨,曾經滄海難為水的觀眾們對彆的節目根本看不在心上,而那些表演隊也屬實乏善可陳,我們看得意興索然,好消息是林衝說照這樣下去光憑300那前半段表演也穩拿第一了。
觀眾們沒有了樂子,很自然地把目光都集中到我們那麵校旗上,他們也分成了三大派,第一派認為那上麵畫的是一朵向日葵和兩個三角板,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三角板,但對向日葵一說他們非常篤定,此派人大多沒什麼想象力,以行政人員居多;第二派認為那是蠟筆小新,他們也由此推斷,我們的學校其實是一家類似幼兒園的幼兒興趣小組,持有這種想法的人一般比較天真,各種職業者都有;第三派是主流派,他們認為:我們的校旗掛到那麼高的地方還被亂寫亂畫成那樣,大會組委應該負責……
在所有人都在無聊的時候,主持人走上舞台報幕:“下麵一個節目,由新月女子保鏢學校表演。”
離舞台最近那支隊伍的領隊不滿道:“她們怎麼不排隊呢?”
這時從對麵的貴賓席跑出一長隊美少女來,都著小短裙,半袖衫,一陣陣香風掠過,不消片刻便來到舞台下,領頭的不是眯眯眼,不過也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她衝抱怨的那人嫣然一笑,柔聲說:“對不起呀,通知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做準備了,但是換衣服耽誤了太多時間……要不你們先上?”
那人幾乎被姑娘們的小白胳膊小白腿晃花了眼,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嘿嘿道:“哪能讓你們在外麵曬著呢,我們等會沒關係。”說著還回頭問同伴們,“你們說是不是?”他的同伴們卻都已經眯起眼睛,嘴角掛上了高深莫測的笑,在專注地挑選自己喜歡的類型,見領隊問話,忙紛紛點頭。
那女孩兒衝他們溫柔地笑笑,這才帶這隊伍慢慢走上舞台。今天她們雖然穿得比較活潑俏麗,但台下的人連一個起哄的也沒有,人們都知道這些女孩子們可不簡單,昨天被那女領隊一敲打,今天都乖乖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想看看她們還能拿出什麼本事來。
我一邊好奇一邊納悶,她們穿成這個樣子,豈不是連跟頭也翻不了,而且眯眯眼不上,誰來劈磚頭呢?
十幾個姑娘站好以後,音樂一起,就那麼慢騰騰打起拳來,我看了半天,慢騰騰還是慢騰騰,絲毫沒有奇處,我拉了拉林衝的袖子問:“這套拳法裡也暗含殺著了?”
林衝搖頭道:“我也看不懂她們想乾什麼,這是一套普通的太祖長拳而已。”
吳用忽然插口:“太祖長拳是少林拳法。”
我往老和尚那一看,果見這老頭眉開眼笑的,連眉毛裡的沙子也顧不上抖了。
女孩子們掄了會拳,又從台下助手那裡接過劍畫圈圈,一見圈圈,我下意識望向那老道,老道把帽子拿在手裡拍著,樂嗬嗬的,那表情很是飄渺,很是飄渺呀。
我脫口道:“太極劍!”這次該林衝好奇了:“太極劍是什麼東西?”
我隨口說:“是一種無招勝有招的劍法,看過以後誰忘得最快誰厲害。”
“那沒練過的人一招也不會,豈不是最厲害?”
我橫了他一眼,不屑道:“所以說你是槍法流我是意識流,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時那些姑娘終於捉對搏鬥起來,但也是點到即止,這大概又是拍了哪個評委的馬屁。
吳用微微笑道:“好一招田忌賽馬呀。”
我也隱約感到其中有陰謀,忙問:“什麼意思?”
吳用習慣性地拿起一張報紙扇著風,說:“我一直想不通她們為什麼昨天額外表演一個節目,費力不討好,到今天才看出點意思來。昨天那場表演是讓人們不敢小看她們,不拿她們當花瓶,而今天才是真正的表演。”
我說:“那她們把昨天那套搬到今天不是更好麼?”
吳用搖頭道:“踢瓶子劈磚,畢竟太普通了,要想在今天這種場合一鳴驚人很難,聽林教頭說,應該還比不了嶽家軍的棍法。”
林衝道:“遠遠比不上。”
“所以——”吳用繼續說,“這就叫以己下駟與彼上駟,兩次亮相,她們的風頭最終還是稍勝了一籌,你看她們的著裝了沒有?”
我如墜雲霧:“啊,怎麼?”
“她們穿成這樣,就是要提醒大家,她們畢竟是女流之輩,大家應該寬以待之,這本身就很討喜呀,然後單就表演而言,一群女孩子能如此淵博,卻又更高了一等,我看這次表演賽,她們是誌在必得。”
我嘀咕道:“知道你是狗頭軍師,但用不用把人想那麼壞呀?”
吳用當然沒聽到這句,他兀自搖頭晃腦地說:“能以柔克剛,懂得低姿態取勝,對方實是勁敵,實是勁敵呀。”
趙白臉忽然聳肩道:“有殺氣!”
我握著望遠鏡順他目光看去,正見對麵一位美女也向這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不用說,我幾乎從她兩個鏡筒裡就能看見她的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
女孩子們就那樣雲淡風輕地結束了表演,再看主席台上,幾個評委都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好象連剛才被沙塵席卷的傷痛也被撫慰平了。
……
當天,大會就結束了表演賽,經過評委一直評定,第一名:新月女子保鏢學校,第二名:育才文武學校……
事後我總結了一下經驗教訓,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如果一開始按徐得龍的提議不拿棍子,我們不會輸;拿著掃帚表演,如果去掉鉤鐮槍一節,我們也不會輸。
最最重要的一點,如果當時沒有刮那陣小東風,我們更加不會輸,由此可見,天時不如地利這句話,有時候也不是那麼準確的。
然後我就鬱悶了很久,我甚至想,由於表演賽的失力,是不是應該把預想要拿的名次再往前提一名……